一日后,谢蓝衣再来查看,相比于三龄蚕,四龄蚕的体型明显又大了一圈,与小指长度相似,却比小指更加圆润饱满。
食量自然也是与日俱增,好在已经不需要将桑叶切成条状喂食,可直接将整片桑叶撒在竹匾上,蚕宝宝自己就能爬上来啃食。
谢蓝衣喂蚕是轻松了不少,但因需求量越来越大,魏承晏赵堂就只能不停地去地里摘桑叶。
摘完就用板车推回来,一天至少四五趟,真正成了日出而作,日落而归。
天气愈发暖,日头也愈发毒,尤其晌午时,魏承晏推着板车回来,整个人活像被泼了盆水,浑身湿得透透的。
谢蓝衣连忙将软布递过去:“赶紧擦擦,再去换身衣裳,桑叶我来卸。”
魏承晏喘着粗气,松开板车接过软布,胡乱在脸上抹了抹。
看着正在抱桑叶的谢蓝衣,突然开口:“地里桑叶摘完了。”
谢蓝衣手臂一僵,猛然回首,惊道:“什么摘完了?”
魏承晏咽了咽干涸的喉咙,气喘吁吁地解释:“桑叶长得跟不上我们摘的速度,已经差不多秃了。”
谢蓝衣大脑一阵轰鸣,愣了好一会儿才消化了这条消息。
她已经多日未去地里,并不知那里情况。
如今这些蚕还是四龄,桑叶就已经不够,要知道,蚕宝宝最能吃的时候可是五龄时。
谢蓝衣松开手中桑叶,已经没了搬它的心思,脑筋飞转,在心里暗暗琢磨法子。
魏承晏倒是没当回事,他将软布往肩上一甩,道:“没事,打明起,我跟赵堂就去摘大路边的桑树,总能喂够这些蚕,你不用担心。”
扶桑村里但凡能过下板车的路,两边都种有桑树,上次下雨来不及去地里摘桑叶,他们就是摘得路边的。
偶尔一次还好,如今正是桃李春风好时节,若路边的树都被他们薅秃了,谢蓝衣怎么想都觉得不合适。
她斟酌着道:“路边桑树是公家的,路也每天都要过人,咱们这样村里其他人肯定有意见。我记得村东头山脚下就有桑树,我们干脆去那里摘。”
“那里?”魏承晏蹙了蹙眉头,“那里可远了,要走好一会儿。”
“等会儿我们去看看。”谢蓝衣抱起板车上的桑树,先放去了堂屋,随后又去找了银珠,让她帮忙看着蚕棚,便推着板车和魏承晏一起去了村东面的山头。
平日里都是魏承晏推板车,谢蓝衣这还是第一次尝试,试过之后才知为何魏承晏每次回来都是大汗淋漓,因为实在是难推。
地面是土路,一步两个小坑,两步一个大坑,轮子一旦陷进坑里,就只能用蛮力使劲推或拉,力气小的根本不行,还没走出一里,谢蓝衣就已经浑身冒汗,最后还是魏承晏一路推着了。
村东面的那座山名叫斧山,只因山中间有个“v”型凹陷,远远望着,活像中间被斧头砍了一刀,故而得名。
这座山是公家所有,山里种着不少桑树,也有竹子,平日里家里没有吃食了,扶桑村的村民就会上山,挖野菜、春笋,运气好的时候还能抓两只野山鸡、野兔子,总而言之,这斧山在扶桑村人眼里,就是个保命山。
只是距离确实远。
到了山脚下,将板车放在路边,两人徒步向山里走。
山体不算陡峭,却也不好走,杂草怪石颇多,荆棘混杂在茂密植被中,每一步都得小心翼翼,头顶是遮去了半边天的树冠,阳光透过叶间缝隙倾泻而下,形成星罗棋布般一束束整齐绚烂的光柱,梦幻迷离,煞是好看。
谢蓝衣一边欣赏着,一边朝野桑林走去,并对跟在后面的魏承晏道:“这里树木种类繁多,你摘桑叶时一定要看好,可别摘错了。”
恰巧前方有棵野桑树,谢蓝衣走过去摘下一片桑叶,转身拿给魏承晏:“你看,这种野桑的叶子比我们自己种的还要大,颜色也更深,叶面无毛,叶背脉络清晰,边缘有锯齿,相比其它叶子很好辨认。”
魏承晏垂眸看了一眼,恹恹道:“我能认出来,我就是觉得来这里摘太麻烦了,我们一天要摘四五趟,跑到这里摘哪能摘够?”
眼下谢蓝衣也想不出更好的法子,只能道:“我们先摘一车试试,不行再想别的。”
魏承晏虽不乐意,但也无可奈何。
他们身上没有能计时的东西,只知来时头顶着太阳,回去时已是彩霞满天。
谢蓝衣看着板车上摞得高高的桑叶,暗暗叹了口气,这样肯定不行,桑叶摘的太慢,来回运输也很难,别说五龄了,现在四龄蚕都摘不够吃的。
“要不还是去大路上摘吧!”半路上,魏承晏推着板车提议。
谢蓝衣摇头否决:“大路上那些,就算我们给摘完了也不够,而远处的还不如来这里摘。”
魏承晏气馁地耷拉着脑袋,闷头推车。
而此刻谢蓝衣猛然顿住脚步,朝一旁望去,魏承晏随着她停下,顺着她的目光,看到了正在田里锄地的村民,是一对年迈夫妻。
魏承晏并不认识他们,正要问,谢蓝衣突然将目光转了过来,欣喜道:“我有办法了,我们可以直接买别人家的桑叶。”
魏承晏没听明白,问:“是赁别人家的桑树地吗?”想了下又接着道:“那我们最少也要赁三亩地的,这天桑叶长得快,十来天就能长出新叶,快的话七八天,三亩地再加上我们自己的,应该就够了。”
“太麻烦了。”
“到底什么意思?”魏承晏语气透着急切。
“我们不赁他们地摘桑叶,我们直接收桑叶,就跟收药材一样。”
魏承晏的脸颊从烦闷不耐到惊喜若狂仅在一息之间,细思过后,整个人彻底激动起来:“靠!那我们岂不是就不用自己摘桑叶了?也不用担心桑叶不够吃了!”
不用自己摘桑叶,他就可以留在家里,只管喂喂蚕,收收蚕沙,扫扫蚕棚,闲了喝点酒,累了吃块饼,再也不用推着板车家里地里一趟一趟来回跑了。
“谢蓝衣,你脑子是什么做的?怎么想出这么好的法子的?”魏承晏抓着谢蓝衣的手臂,振奋得浑身血液都烧了起来,恨不得大声高呼,“你都不知道,最近我两眼一睁就开始摘桑叶,晚上闭上眼做梦还在摘桑叶,我都快变成桑叶精了。”
相比魏承晏,谢蓝衣冷静太多,她拍了拍魏承晏的手背,淡然一笑:“你冷静点,咱们现在钱不多,具体怎么做我还没想好,我们先回去问问银珠他们。”
“哦哦哦好好好,你慢慢想。”魏承晏收回手,推着板车继续向前走,心底那份激动却是怎么都压不住,嘴角狠狠咧着,露出两排整齐的大白牙。
回到家,谢蓝衣连桑叶都来得及卸,先拉着银珠和赵堂进堂屋商量起了收桑叶的事。
“咱们地里的桑树已经不够喂,斧山那边我试过了,一天最多拉两三趟,更不够喂,所以我想了个新法子。”谢蓝衣面容冷静地坐在杌子上,向对面两人慢慢叙说。
为了说得更明了,她还拿了个白瓷碗过来,瓷碗里放着半碗清水,用手指蘸着清水在木桌上做算数,边算边讲。
“我去县城布庄里问过,他们一斤给三十五文钱,大概一百八十个鲜蚕茧是一斤,一只蚕到结茧能食二十克左右桑叶,我们就按八斤来算,一斤桑叶算两文,八斤十六文,如今已经长到四龄,后面就算全部收桑叶养,一斤也能落个二十文。”
“我们现在缺人手,缺桑叶,现今来看,收购桑叶是我们成本最低,最方便的法子。”
银珠和赵堂动作一致地探着身子,看着桌上看不懂的符号,眉头全都紧紧锁着,一头雾水的样子。
迷惑了半晌,银珠抬首冲谢蓝衣干笑了笑:“蓝衣,你别说这些了,就说要怎么做,你说什么,我们就做什么。”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ggdowns.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