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冥司被气得又哭又笑。她忍着心口一疼再疼,站起身去抓文俊晖的肩膀:“P社哪里让你觉得好?!一个破公司要你赌上一辈子?!为了一个梦!一群不存在的人!那是一辈子啊!你的一辈子!!!”
衣领被拽外的地方,能看到肩膀泛红。可比起疼,更令人悲戚的是那年长者的呜咽。
一滴滴比任何时候都要滚烫的泪就那么砸在自己僵硬的手臂上,明明是练家子的手,却也捞不起跪在地上的她。
“文俊晖!”
“文!俊!晖!”
“文俊晖……”
呼喊声一遍遍地被无声击垮。温冥司越来越说不出那些说辞,到最后只得埋头闭嘴。而文俊晖明明什么都没说,又好像什么都解释清了。
他就那么红着眼扶着地上的温冥司,眼眶里的泪欲落不落,如同等待审批的铡刀。
“为什么呢……为什么要呢……”哑哑的声嗓在啜泣里埋没至息。
掉落一地的打印纸,也劝不回那颗16岁的年轻心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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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司,你让我先去试试好不好?”男孩忍着声音说,“不行我就……”我就回来。
“好,”温冥司抬头站起身擦了把脸,“你自己去试试,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吧。我不会再约束你了,反正你本来也嫌我管得多……”
“我没……”
“你不是要独立吗?”温冥司又开始心酸,新的眼泪又开始往外冒,“你去吧,接下来和P社那边我帮你对接,后面我可能工作走不开,到时候你自己去韩国吧。”
女孩一边流着眼泪一边收拾乱糟糟的桌子:“反正都有工作人员照顾,我陪你就是多了份负担,额外花的钱更不用说……”
温冥司苦涩的不是文俊晖的选择,是她努力了这么久也改变不了这个孩子的苦难旅途而已。她现在都能想象到文俊晖拿着为数不多的零花钱站在韩国街头,孤零零地找好吃的饭店再远在千里分享给她的画面。
怎么能让她忍住不哭的?
“……”
“反正我们也只是朋友。”
眼眶的泪终于落下了,文俊晖低了头。他的“独立”本是为了感恩她,如果这也不被认可的话,那要他怎么办呢?
虽然他已经扯了谎——在合同上签字之后,没有什么“试一试就回来”的说法。他注定回不来了。
所以一切都是他说的好听话罢了。
但可怕的不是他离开中国,是他的谎言在脱口的那一刻就被对方无声拆穿而彼此心照不宣的那份荒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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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3点13分。姜女士在睡梦中收到一则死亡来电(指温冥司的电话)。她立刻接通,随后揉了揉眼睛从床上顶着乱糟糟的发型坐起。
“我把那小子‘赶出家门’了。”
姜女士醒了醒神,“啊。啊?哪个小子?”
电话对面不耐烦地“啧”了声。
“开玩笑~怎么赶出去了?”
“他面试都过了两家公司,一家大公司,一家小公司。但他不听我的,非要去小公司,劝也没有用,就是不听。”
“你知道吗?你现在的语气听起来像个老母亲。”
“谢谢。人家刚满20岁。关键是,你知道吗?上个月英皇打电话给我点名要签他!”电话那头语气带着份迫切,姜女士心里吐槽平时签合同下大单都没这么着急。
“英皇!那是英皇诶!”
“我懂我懂,”姜女士挪开电话挠了挠耳朵,“那怎么不去英皇?”
“人签20年卖身契……我和那小子说都骇死了……”
“他也不愿意是吧?”
“嗯。”
姜女士轻笑,“那照你这么说,他现在就是去吃苦的呗,还不如签英皇呢,是吧?”
“我没那么说。20年真的太长了,再说那些合作的公司底下压了多少明星你不清楚?他可能觉得小公司竞争小,没那么大压力。他岁数摆在那儿了,能尽早出道反而是好事,换了大公司失败概率更大。”
“喂喂喂,大小姐。你不是和我抱怨他的?怎么替他说上话了?”
“……”
见话题被自己切断,姜女士也不耽误直截了当问想法:“那怎么办?你还去不去……”
“还能怎么办?”电话里声音闷闷的,好像是埋在了被子里。
“Ok,那我帮你取消和……”
“取消什么?死都得去啊!”
得到结果的姜女士安心睡下。一旁还放着不知真相的某人止不住地哀声抱怨和火热吐槽。
姜女士觉得大小姐蛮可爱的。这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好像就是遇上那小子之后,大小姐就和现实生活接上轨了。
对了,那小子好像叫文俊晖?
嗯,真的很幸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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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俊晖离家在7月4日。
那天他醒得很早,闹钟上显示的时间是6点43分。男孩在床上坐了一会儿,随后放下手机,站在小屋里走了走。最后沉默着打开房门,站在温冥司房门口。
木门是棕褐色的,光滑的质感,和平常看到的木头不一样,应该是刷了层东西。门底下还是保持着棱角的常态,没有被时间损坏。门上的纹理一圈绕着一圈,有时候视线跟着没了尽头,有时候又延伸到原地。就像心情,乱作一团。
文俊晖软了软下肢,他想在这“不欢迎”他的地方再坐一坐。可他没有,他怕坐下了就不想再起来。
男孩转过身一一扫过这间房屋里的摆设,好像只要他记住了,他就能一直守在这。
文俊晖不得不接受自己真的和温冥司吵架的事实。
已经半个月,他和温冥司的关系都没缓和。该讲明的讲明,该处理的处理,可人与人那层矛盾的冰无法被理智撞破。伤筋动骨还要一百天,他带给她心口上的伤,好起来也要时间。
虽然文俊晖早已道过歉,但就像温冥司说的,改变不了他去Pledis的事实。等他过去,他要先把学籍处理好,然后开始学习韩语,等到考核通过,他才能是正式的练习生。
往后多少年呢,文俊晖不知道。他有那么一瞬恍惚,明白了当初在蒲寺山为什么温冥司要执着于他离开的事。
她或许在一开始就在骗他——其实她不是个普通的打工女孩。可能就像姜女士称呼她的“大小姐”,她只是为了保护他的自尊心,屈膝同他窝在这处小破屋里。
身份是假的,人设是假的,房子是假的……几乎都是假的吧。文俊晖想笑,可他笑不出来。因为“对他好”这件事,是真的,真真的。
那么,她嘴里还有哪些话是真的?
好像没了。
文俊晖吸了吸鼻子,用力眨眨眼。
不对,有的。她说她没什么朋友。
温冥司是真的没朋友。这也是文俊晖最讨厌的真话。因为他后知后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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