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翎语选了年初五只身返乡,过年期间的机票价格飞涨,为了节省成本,她定了最早的班机。
走出家门的时候,夜色还未褪去,零星的雪花从天空中飘落,昨天又是一夜的雪,小区的路面已被厚厚的积雪覆盖,放眼望去皆是白茫茫的一片。
不同于刚来D市时的好奇欣喜,苏翎语现在对下雪已经完全失了兴趣,甚至还会和常年在北方生活的大多数人一样,也会因为下雪带来的不便,而感到麻烦。
她微微皱眉,对着身边的苏父道:“爸,天气不好,要不我还是自己打车去机场吧。”
苏父习惯性的缩着肩膀,低着头:“没事,主干道应该没什么问题,还是我送你吧。”
苏父来北方已经有十几年了,但还和苏翎语一样,依然带着浓重的南方口音。
苏翎语默默跟在苏父身后,两人之间始终保持着一小段距离。
苏父那辆二手捷达,停在了小区门口挨着主干道的位置。
他们这是老旧小区,周围也没有个像样的地下停车场,所以周边住户的私家车大都杂乱的停在路边。
父女俩上了车,才发现车子冻了一晚上,竟然发动不起来了。
打火、熄火,熄火、打火,如此反复了几次,才终于让车子重新启动了。
苏父一脸歉疚的解释道:“车子太老了,该修了。”
“嗯。”
苏翎语知道家里的情况,苏父没有固定收入来源,平日全靠这辆二手捷达跑点黑车来补贴家用。
车子驶入主干道,路况不好,苏父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开车上,路灯昏黄的灯光映在苏父皱巴巴的脸上。
父亲是在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苍老的呢?
苏翎语所有关于父亲的记忆,只来源于旧相册里的一张照片。
照片中苏父,身姿挺拔,穿着时髦的花衬衫和喇叭裤,周身洋溢着青春的模样,和自己眼前这个常年低着头,驼着背畏畏缩缩的男人,简直判若两人。
她对父亲的感情很复杂,小时候她会羡慕别人都有爸爸,而她没有。
在后来,在她母亲的影响下,她开始记恨他,她天真的以为他父亲抛弃他们母女,一定在她不知道地方过着快活的日子。
慢慢时间久了,最后连这份恨都逐渐消失,变得陌生起来,父亲对她来说只剩下一个称谓,大概和叔叔伯伯之类的差不多一样。
她想象过很多父亲的模样,幸福的、快乐的、意气风发的,却从没想过是如此苍老的模样。
这些年他过的也并不好,不知道他有没有后悔,曾经背叛过自己的家庭。
车子行驶了几分钟之后,才稳定下来,苏父也终于松了口气,随后他从上衣的内袋里,掏出一袋东西递给了苏翎语:“小语,这个给你。”
苏翎语接了过去,袋子还是温热的:“这是什么?”
“鸡蛋,趁热吃。”
“谢谢。”
苏翎语道了谢,礼貌且疏离。
她们父女的关系,隔着父亲对家庭的背叛,是永远无法融洽的。
她想不明白,如果她的父母最终要落得个两看生厌的结果,那当初又为何要结婚呢?
车子到机场的时候,天才刚蒙蒙亮起,苏翎语换了登机牌一个人来到候机大厅。
时间尚早,空荡荡的大厅里零星的散落着几个旅人,她找了个没人的座位拿出英语书,想要趁着候机的间隙背英语。
披肩的黑发散落下来,挡住半边的视线,她随意的把长发收拢起来,只用一根细细的皮筋扎住,眼睛却未曾离开英语书半步。
才翻了两页,苏翎语突然感觉有人挡住了她的光线,她疑惑的抬起头,发现竟然是裴泽,他正站在她的跟前低头看着她。
苏翎语错愕了两秒,随后惊喜道:“你怎么会在这?”
裴泽收起她手里的英语书,一手拎起苏翎语放在一旁的书包,一手拉起她的手腕,把她拽起身:“走吧。”
“去哪?”
裴泽言简意赅:“升舱。”
苏翎语不确定的重复了一遍:“升舱?”
“嗯。”
苏翎语停下脚步,一时没明白怎么回事:“等等,裴泽,你为什么在这?”
昨晚10点钟,她和裴泽发消息的时候,裴泽还在京市参加他姑姑的生日宴,为什么现在却一大早就出现在机场,还准备带着她升舱?
裴泽笑道:“旅游。”
苏翎语一时没有领会他的意思:“旅游?”
“嗯。”裴泽顿了下,随后漫不经心道:“顺道陪你回家。”
苏翎语突然就觉得很感动,裴泽总是在她陷入麻烦的时候适时出现。
不过感动归感动,苏翎语头脑倒是清醒的,她轻拽住裴泽的衣袖,有些难以启齿道:“还是不要升舱了吧?”
裴泽不解道:“为什么?”
苏翎语虽然有些难为情,但还是如实道:“我没钱。”
裴泽习惯性的搓了一下自己的眉心:“我有。”
苏翎语摇摇头,拒绝的态度很坚决,两人僵持了几秒钟,最终还是裴泽妥协了。
为了省钱,苏翎语定的是廉价航空,坐间距比普通的航班还要更小些,连她自己坐的都有些憋屈,更别说身高一米八几的裴泽了,他的两条长腿弯曲着无处安放,扭了半天才算勉强找到个舒服的姿势。
裴大少爷这辈子没坐过这么局促的飞机。
苏翎语不忍心,指了指飞机前侧:“裴泽,其实你可以自己升舱的。”
裴泽闭着眼睛,头靠着椅背懒洋洋道:“都一样,没所谓。”
飞机开始滑行,机舱内的灯光暗了下去。
一旁的裴泽传来平稳的呼吸声,苏翎语转头看向他,男孩眼睑下泛着青黑色的眼圈,嘴边边还有一圈还刚刚冒头的青胡茬。
从京市到D市,裴泽估计折腾的一宿没睡。
飞机拉升阶段,因为气流有些颠簸,裴泽睡得并不安稳,他紧皱着眉头,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座椅不舒服的缘故。
鬼使神差的苏翎语抬手把裴泽的头轻轻掰到自己的肩膀,接触的一瞬间,苏翎语才猛地意识到这个动作有多暧昧。
她低头偷看了一眼靠在她身上的裴泽,发现他依旧闭着眼睛,丝毫没有醒来的迹象,只是紧皱的眉头终于舒展开了,苏翎语偷偷松了一口气,同时努力坐直了身子,尽量让裴泽靠的舒服点。
晨曦的阳光透过舷窗照进机舱,暖洋洋的,片刻之后,苏翎语也沉沉睡了过去,等她再次意识回笼的时候,已是飞机落地。
廉价航空是连飞机餐都没有的,两个人走出机场的时候,都已经饥肠辘辘了。
在D市的时候,裴泽对她一直照顾有加,现下到了自己的家乡,苏翎语觉得自己无论如何都要尽尽地主之谊的,所以她主动开口道:“裴泽,我请你吃好吃的吧。”
裴泽揉了揉自己僵硬的脖子,一贯的懒散道:“好啊。”
说完话便要抬手拦车,苏翎语赶紧拦住他,裴泽疑惑的转头看向她:“怎么了?”
“我们坐大巴吧,便宜。”
“。。。”
他裴大少爷下飞机从来都是专车接送的,何曾跟人挤过机场大巴,一想到那密不透风的车内环境,他只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
苏翎语是真的囊中羞涩,又不好意思让裴泽出打车钱,一时情急第一次主动拉起裴泽的胳膊,往大巴站走。
少女柔弱无骨的白皙小手,倒是把一向漫不经心的裴泽,都搞的别扭起来,他也不挣扎,由她拉着自己,嘴角倒有点压不住笑意。
机场大巴确实要比想象中的好很多,虽然座位依然逼仄,但好在空气清新。
两人找了个后排靠窗的双人位,苏翎语挨着窗户坐在了里面,两个人都是身高腿长的主,狭窄逼仄的坐间距,使两人的腿不自觉的挨在了一起。
苏翎语试图拉开点距离,却发现自己的长腿有点无处安放,她抬眼偷偷看了眼身旁的裴泽,只见他正襟危坐,好像压根没有注意到两人之间的接触,既然人家都没什么反应,苏翎语也不好小题大做,只能就此作罢,坐的简直僵硬又笔直。
客车启动,两个都没说话,过了好一会,苏翎语才想起来,自己好像还没问过裴泽意见,于是她转过头,压低声音问道:“裴泽,你有什么特别想吃的吗?”
大概是舟车劳顿的时间太久了,裴泽一脸疲态的睁开眼:“我随意,看你。”
苏翎语认真想了一下道:“那我请你吃沙茶面,好吗?”
裴泽点点头,随后又闭上了眼睛休息,苏翎语看他好像确实很疲劳,也没在说话,只让他安静休息。
乌堂面馆,是一间富有浓郁本地特色的传统小店,以前苏翎语来X市比赛获奖的时候,她母亲都会带她来吃一碗正宗的沙茶面。
平日里严厉古板的母亲,只有在她获奖之后,才会对她露出鼓励的笑容,所以浓郁的面香配上母亲满意的笑容,是她童年里为数不多的快乐片段。
她从小到大快乐的瞬间真的不多,这个面馆算是其中之一,她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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