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姝执棋,有些被昭景太后的话戳中心事。
她如今的处境何尝不是这白子呢?看似独享萧彧恩宠,百般得意,实则内里早已岌岌可危,随时都会跌落泥泞,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晏姝垂眸看着那被困死的棋局,最后小心翼翼地在侧翼落子,试图突围。
“妾以为,深陷困境,若能得他人相助,未必没有转机。”
“外人相助?”昭景太后嗤笑一声,黑子紧随其后,将晏姝的退路彻底封死。
“晏姬以为这助力当真会这般好找?且纵然是找到了,也要看能为对方带来什么,若只是枚任人摆布又别无用处的棋子,谁肯白费力气去相助?”
晏姝闻言,棋路愈发谨慎,白子只能在夹缝中艰难求生。
“太后说的是,若想让人援手,总得自己先立得住脚,能为旁人分忧才是。”
昭景太后抬眼瞧她,眼底划过一丝满意之色,手上却毫不留情,黑子如利刃般插进白子腹地。
“晏姬明白就好,这后宫之中,好位置就那么几个,有人想往上走,就得有人往下退。”
说到此处,昭景太后又意味深长地看向了面前的女郎:“哀家的侄女楚鸢,性子温顺,却少了些锋芒,若能有个像晏姬这样的聪明人在旁帮衬着,或许能坐稳日后她该坐的位置。”
晏姝执子的手一顿。
太后这话,分明是把楚鸢要得王后之位的心思摆到了明处。
此刻看着棋盘上被黑子逼得节节败退的白子,晏姝忽然明白了,太后要的不是她的讨好和顺从依附,而是在考量她是否能成为楚鸢做上王后之位的助力。
晏姝垂眸,将白子落在一处看似无用的角落,却恰好为黑子的攻势留下一丝破绽。
“妾愚钝,但若太后与楚贵女有需,妾定当尽力。”
昭景太后看着那枚白子,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笑了。
“晏姬这步棋,倒是有点意思,希望日后也能做个通透人,不要叫哀家失望。”
晏姝面上虽镇定,心中却是有些密密麻麻的慌乱。
“行了,哀家乏了,今日就到这里吧。”昭景太后扶额道。
一旁的宫人闻言立刻上前将那些棋子收了干净。
昭景太后低头摸了摸那匣子中的一对玉镯子,朝晏姝勾唇道:“这对镯子,哀家便留下吧,往后若得空,记得常来陪哀家下下棋。”
晏姝起身行礼,面上恭敬,心思却微微发沉。
这一局棋,她虽输了,但却摸清了昭景太后的心思。
昭景太后的意思很明了,若晏姝想要得她庇护,就必须要先做她脚下的基石,助楚鸢登上萧国王后上位。
为了日后的一线生机,晏姝不知自己该不该应下,而这样做又够不够值得。
晏姝出了殿,青桃还在外头侯着,自家公主出来,便立刻迎了上去,见晏姝神情恍惚,便有些担忧问道。
“公主怎么了?可是太后为难公主了?”
晏姝摇头。
“没事,只是想到了一些烦心事而已。”
青桃闻言这才放下心来。
而晏姝坐上轿辇,抬手揉了揉微微发涨的太阳穴,觉得有些头疼。
一路到了宝华殿,女郎的头疼都没有缓解几分。
回来已到了该用晚膳的时辰,可晏姝根本没有胃口去用膳,直接瘫在小榻上胡思乱想。
如今有两条求生之路摆在她的面前。
一是在前世极乐之宴的那个时间节点前怀上萧彧的孩子,方能凭子嗣逃过一死。
二是主动依附昭景太后,一心助楚鸢登上萧国王后之位,好求得日后庇护。
第一条路目前尚未见到成效,而第二条路又似乎太过冒险。
若是她真的助昭景太后将楚鸢送上了王后之位,届时昭景太后背信弃义舍弃了她这枚棋子,她又该当如何呢。
所以若是选了第二条路,昭景太后就必须得给她足够的保障才行。
而这种保障,必然是能全全保住她性命的。
晏姝正思忖着,忽听殿外寺人通传“王上驾到。”
见是萧彧过来,女郎便立刻从榻上起身,快步走到内室出口向外看了看。
不到片刻,便见萧彧迎面进来。
“王上万安。”晏姝屈膝,正要行礼就被他握住了手腕。
“晏晏不必次次如此多礼。”萧彧垂眸看她,嗓音淡淡。
说罢便将人拉起来走到了一旁的软榻。
待萧彧坐下,晏姝便又顺其自然地坐进他的怀里,刚埋在他的肩上嗅着那淡淡的积雪松木香轻轻闭上眼睛发懒时,便听那记清冷声线在耳边骤然响起。
“听闻晏晏今日去了太后那里。”
晏姝没曾想萧彧竟是连这都要盘问,微微直起身子看向他道:“妾是去给太后请安的。”
女郎温声,面色坦然而平静。
萧彧闻言狭眸微敛,漆黑的眸子情绪并不分明。
“太后可有为难?”
骨节分明的长指随着话音一起落在了少女那张莹润的脸颊上轻轻抚了抚,而后又落在了晏姝耳垂,甚至自然而然地捏了捏。
被他碰到的那块肌肤微微泛凉,还有酥‘酥的痒意,晏姝虽不知萧彧为何会如此发问,但还是摇了摇头。
“太后仁善,自然不会为难妾身。”
虽说晏姝知晓昭景太后并非萧彧生母,但好歹昭景太后如今是萧彧名义上的母亲,不提他们关系究竟是否亲厚,但晏姝可不想成为二人中间挑拨是非的罪魁祸首。
更何况,她还指望日后抱上昭景太后这条大腿呢,自然不会在萧彧面前说什么太后不好的话。
萧彧闻言,指尖微顿,眼底似是划过一丝暗色,继而又神色如常。
“那便好。”
坐在他怀中的晏姝并未觉察到萧彧眼中那一闪而过的晦涩,只是还有些沉浸在方才对两条生路的抉择中。
距离极乐之宴还有两年,所以她眼下至少还有两年的时间去准备。
两年里要么成功诞下萧彧的子嗣,然后母凭子贵保住性命,要么就要与昭景太后结盟,置换利益。
如今时日还算长,她倒是不用急着只选一条路走到黑。
就像姜媪所说,子嗣之事不可太过心急,顺其自然自会有好消息。
她如今需要做的就是好好把握时机,不可放过一次机会。
见女郎半晌不言,萧彧正停在女郎耳垂上的手微微多施了几分力气。
晏姝“嘤咛”了一声,抬头看那始作俑者,语气似娇嗔,“王上!”
“晏晏在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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