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七十二峰之巅,天枢殿前。
上万盏琉璃灯在云海中沉浮,凝成一条横贯天际的星河。
内院外院三千弟子肃立云台,衣袂被晨风吹得猎猎作响,空气里弥漫着紧张与期待。
掌门天机子立于巍峨的问天剑碑之顶,一袭玄色道袍,广袖翻涌如云。
他并指如剑,凌空一划,浩瀚云海应声撕裂。
上千级青玉阶自虚无中凝结而出,一级级向上,直插云霄深处,又从云霄之巅,一级级盘旋而下,如同一条垂落凡尘的通天玉带。
他声如洪钟,借由护宗大阵之力涤荡八荒:“今内院试炼,逢千年盛典,试炼三关,承古训,启新篇!”
“第一关,问心阶。”
天机子的声音仿佛印在每个弟子心头,“踏青云,叩本心,幻境三千不过尘。”
上方掌门在训话,弟子队列中,唐啸用手肘不怀好意地捅了捅旁边的谢薇薇,压低声音憋住笑:“喂,还记得你当年卡在问心阶上,抱着柱子嚎啕大哭,鼻涕泡都冒出来……”
“闭嘴!”谢薇薇恼羞成怒,赤鸢刀鞘快如闪电,精准无比地捅进唐啸的胳肢窝!
“嗷——!”唐啸猝不及防,怪叫一声,身体猛地一缩。
他这夸张的动作,直接撞到了前面站得笔直端正的祈霖。
“哐当!”祈霖面前供奉的香炉应声翻倒,香灰撒了一地。
祈霖默默回头,看了看身后这两尊随时可能爆炸的大神,无声地叹了口气,非常自觉地往旁边挪开了两大步。
天机子话音落下,肃立的弟子瞬间如潮水一般散开。
外院弟子摩拳擦掌张准备开始试炼。
内院弟子们默契地退至白玉围栏之后,准备看戏。
“开盘了开盘了!”
天问长老摸出一个油光水亮的龟壳,在掌心滴溜溜转得飞快。
他眼睛眯成一条缝,闪烁着精明的光,“老夫坐庄!赌今年能爬完问心阶的,不超过十个!”
天音长老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成何体统!堂堂长老,当这是菜市口吆喝呢?”
说着她却动作麻利地从袖中摸出一枚古铜钱,指尖一弹,铜钱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稳稳地落在天问长老摊开的手掌上。
“我押二十个!”
“我赌整个试炼的第一名,是温子意。”旁边的曲璟突然开口,声音不大,却像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瞬间激起千层浪。
别人只赌第一关,她赌的却是三关魁首!
“小璟,你可拉倒吧!”
谢薇薇懒洋洋地倚在白玉围栏上,毫不留情地拆台:“你这体质,押谁谁倒霉!你忘了去年的比试你押我赢唐二愣子,结果害我摔了个狗吃屎。”
曲璟二话不说,直接解下腰间的储物袋,“啪”地一声拍在围栏上:“加注!”
她隔着栏杆,目光灼灼地望向下方人群中的温子意,扬声喊道:“师弟!师姐这点棺材本儿可全压你身上了,争口气啊!”
温子意还未答话,旁边的祈霖已经好奇地伸长了脖子,小声嘟囔:“曲师姐对温师弟,可真好啊。”
温子意耳尖悄然漫上一抹绯红,话到嘴边,又被那灼灼目光烫了回去。
白玉栏杆外,外院弟子们挤在天阶之下,人头攒动,喧闹得像一群炸毛的鹌鹑。
“瞧见没!我新买的护膝!”
一个绿衫少年拍着大腿,指着膝盖上金光闪闪的符文,得意洋洋地喊道:“画了整整十八道金刚符!管他什么威压幻境,老子就是爬,也要爬到峰顶!”
旁边一个扎着高马尾的姑娘翻了个白眼,毫不留情地泼冷水:“省省吧你,去年有个二傻子穿了一身玄铁重甲来爬,结果呢?刚上第五阶就被威压拍得死死的,趴那儿动弹不得,跟个铁乌龟似乎的,整整趴了一天!”
隔着熙熙攘攘的哄闹声,温子意的目光穿过人群,落在曲璟脸上,他轻声道:“好。”
这声应答微弱得几乎被嘈杂淹没,却像一根羽毛,轻轻搔过曲璟的心尖,让她心头莫名一颤。
“安静。”
清冽嗓音如碎玉击泉,瞬间压下所有嘈杂。
众人循声望去。
只见一道淡青身影自天枢殿翩然而下,来人眉目如画,衣袂翻飞间带起淡淡松香,腰间玉牌在初升的朝阳下流转着温润的光华。
“大师兄!”
“景玉师兄!”
“掌门亲传弟子!天衍宗下一届掌门啊!”
此起彼伏的欢呼声在景玉平静的眼神中消散,整个凌霄峰在一瞬间安静了下来。
就连围栏后嗑瓜子下注的内院弟子,也都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目光敬畏地聚焦于那道身影。
“第一关,问心阶。”
景玉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他广袖一挥,峰顶古老的晨钟随之发出浑厚悠远的嗡鸣:“日升为始,日落为终。登阶验修为,下阶叩道心。”
“上山前,每人手里一枚传送令,坚持不下去时,捏碎令牌即可传送出阵。”
曲璟的目光越过白玉栏杆,落在那神情各异的外院弟子身上。
喧嚣渐起,晨光刺眼,恍惚间,一切仿佛又回到了多年前的那个清晨。
那一天,她曾以无可争议的实力,踏碎幻境,登顶天阶。
可惜如今……
“铛——!”
钟鸣再起,弟子如开闸洪流冲向玉阶。
曲璟的思绪也戛然而止。
“开始啦开始啦!”谢薇薇兴奋地用胳膊肘撞了撞身旁的曲璟:“小璟,瞧见没?那个穿金线锦袍的,已经在第三阶折戟三年了。”
曲璟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只见那位锦袍弟子,刚一踏上第三级玉阶,双腿便如同灌了铅,剧烈颤抖。
“扑通”一声重重跪倒在地,额头青筋暴起,汗如雨下,显然承受着巨大的压力。
他身后一个弟子更惨,直接被无形的威压“啪”地一声拍在玉阶上,脸贴着冰冷的玉石,动弹不得。
谢薇薇摇头:“看来这个钉子户还是折在第三阶了。”
天问长老捋着胡须,眯眼看向玉阶上挣扎的身影,语气笃定,“炼气期的小崽子们,很快就要趴下一大片喽。”
天音长老也摇头叹息:“筑基期的也好不到哪儿去。瞧那个穿蓝衫跑得快的,腿抖得跟筛糠似的,跑得快有什么用?走得稳,才是真本事。”
话音未落,玉阶上已传来哀嚎。
“卧槽!不行了!这威压,太重了!”
“救命!我动不了了!”
威压如潮水般漫过玉阶,第十阶之后,每挪动一步都仿佛背负千斤重担。
不少弟子已经支撑不住,跪伏在地,额头抵着冰冷的玉阶,汗珠顺着脸颊滚落。
然而,在这片挣扎与匍匐的人潮中,一道青衫身影却显得格格不入:
温子意步履从容,青衫在晨风中摆动。
他并非冲在最前,速度甚至算不得快,但每一步都踏得极稳,极实。
周遭那足以压垮他人的磅礴威压,落在他身上,竟如同拂面的清风,未能让他的身形有丝毫晃动。
前方的身影渐渐稀疏,如同退潮般慢了下来。而他身后,却聚集起越来越多被威压按在玉阶上,艰难挣扎的身影。
只见乌压压的人群,如同被无形的巨手死死按在冰冷的青玉阶上。
有人咬牙坚持,有人力竭瘫软。
此起彼伏的沉重喘气声中,不时传来玉令碎裂的脆响:那是放弃的弟子捏碎传送令的声音。
到最后一百阶的时候,能够站着往上走的人已经是寥寥无几了,大多数都是爬着往上走的。
温子意是为数不多的,还站着的人。
“这个小子倒是有趣。”天问长老捋着胡须,目光追随着温子意的身影。
他摸出那枚油亮的龟壳,转向旁边的天玄长老,眼中闪烁着精光:“师兄,要不要打个赌?”
天玄长老:“赌什么?”
天问长老指着温子意:“就赌这次问心阶的魁首,我赌是这个小弟子。”
“赌就赌!”
天玄长老指着玉阶另一侧,一个正咬牙攀登,但是距离登顶更近的弟子:“我赌是吴羽霄。”
“这小子是第二次参加试炼了,虽然实力一般,但是胜在心志坚定,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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