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微显然也是被点着了,前世被萧景珩将阿翎的尸体丢入怀中,沈知微尚能怒视着瞪回去,……今世这般场面,不过小儿科而已!
沈知微仰起头,一双妙目,怒火中烧的瞪了回去。
马上弯腰低头的萧景珩见的这一幕,笑了。
是的,他笑了。
不是冷笑,不是讥笑,而是一种近乎炙热、带着野性的笑意,从眼底灼烧上来,连带着眼尾那道疤一起微微扬起。
很好,沈知微,你果然还是这般!
萧景珩目中余光扫过,但见,这满京城簪缨朱袍的公子哥们,见了他带来的玄甲精兵,哪个不是吓得脸色煞白,两股战战?刚才见着自家军马的马头连连吓得跌倒在地,手脚并用爬开的也是不少……还有那些往日自诩文采风流,堪比李杜的才子,此刻连头都不敢抬。
他们怕,都怕,只要萧景珩一个眼神过去,就仿佛被恶狼盯上一般,生生刮了一身皮。
可唯有沈知微,只有沈知微,敢这般直勾勾的瞪回来,眸中烧地火比他最好的宝剑还亮丽!
对,这才对!
他萧景珩的妻子,就该是这样的人——不畏他的权势、不畏他的刀兵,甚至敢在千军万马前与他针锋相对!那些娇滴滴的闺秀算什么?那些见了他就腿软的贵女算什么?天下女子万千,只有沈知微,唯有沈知微,配站在他身侧,配做玄甲军主母!
萧景珩不自觉舔舔唇,眼中的野性喷涌而出,他抬手,指尖蹭过沈知微因为怒意而发红的眼角,低笑一声道。
“知不知道你这副模样,比全天下女子加起来都好看?”
烈性如火,傲骨铮铮,此般女子,当为他妻!
但此时此刻,沈知微并不这么想。
在满堂贵胄惊骇的目光中,在玄甲兵寒芒闪烁的刀光里,她毫不犹豫地扬手——五指纤纤却力道十足,带着天家贵女的傲气,正准备往萧景珩的脸上扇去!
“哎哟,两位贵人,罢了罢了,这么一闹,咱家怎么给陛下交代了!”
此时,一个尖利的声音响起,伴随着一阵小碎步的声音跑来一个人影,那正是嘉和帝身边的贴身太监——小德赵呢!
这次选婿,嘉和帝自身无法前来,他正陷入那盐税案的漩涡里,一边想保全沈昭临,拖延审判时间,一边又不能做的太明显,焦头烂额,但为了支持沈知微才把自己的贴身太监派了来,以示重视。
小德赵自然也是明了,这般大事交代到他身上,肯定要做的漂亮,可这眼前,京华里最贵重的两位居然就要在广德王府大门前开片儿了,这让他怎么给皇上交代?
他慌忙拉住沈知微快扇上去的巴掌,抵住萧景珩那快啃上沈知微脖颈的脑袋,把这两位贵人好说歹说的分开,劝道。
“公主,这选婿也是讲究吉时的,这、这少帅想参加就让他参加不就行了吗?陛下可是全权将选婿的权儿交到您手上了,您只挑合心的就是了,您看是不是这个理儿,少帅您看是不是~~”
这话看似说的公允,但话里话外全都是偏着沈知微的,沈知微听的,目中的怒火方才消下去,但脸上却是结了层霜般的回过头,带着春桃回府了去,只留下一句。
“但听公公安排。”
那边萧景珩仰起头来坐直身子,也向小德赵抱拳敬谢了一下,随即整备银甲礼袍,翻身下马,大踏步跟着沈知微的脚步就走入府内去。
而,那些王孙公子、才子将帅,直到两人都进去了好半天没敢动脚。
半晌才有人回过神来。
“真可怕阿,萧帅,好似要吃了人一般……”
“嘶,我看阿,我看阿,要不回去算了?”
“回去?你傻了你回去,没看见长公主对萧帅不理不睬吗?反正是长公主选,咱们要是被她看上了荣华富贵享之不尽,至于萧景珩,哼~”
“可是……可是哪有带着‘前’未婚夫选新未婚夫的阿……”
这句话,像是冰水浇在火焰上,一下子大家都沉默了,这带着‘前’未婚夫挑新未婚夫,不说后无来者,至少算的上前无古人,以后说不定还能被人写进演义里千古流传呢!
————
但,重赏之下,到底是必有勇夫。
这群贵胄公子、才子将帅犹豫了片刻,还是鱼贯般进的广德王府的选婿现场,看向高台,顿时又愣住了。
只见那高台上,中间放着红木椅沈知微冷如冰霜的端坐在上,身边带着春桃、小德赵,还有一群宫人,而旁边……萧景珩不知道从哪儿也找了把椅子,带着一身精甲的精兵坐在一旁,手里还把玩着不知哪儿寻来的铁核桃。
气氛诡异至极。
胆小的公子哥甚至有几个都不禁缩了缩脖子。
沈知微当然也觉得现场气氛怪谲,但她皱着眉扫过萧景珩的时候,只见那厮没皮没脸的笑着,手里的核桃把玩的响亮之极,丝毫不觉得自己是多余的,反而察觉道沈知微的目光,还能微笑着向她眨眨眼。
……真是无耻!这脸皮比那城墙拐弯还能厚上一些!
沈知微心里冷哼一声,索性难得管萧景珩了,向小德赵点点头,示意选婿开始。
小德赵往前站了一步。
“选婿大会,第一场开始,诗文比拼,各位公子皆是才华横溢,饱读诗书之人,今日便以‘相思’为题,赋诗一首,予公主做评鉴!”
小德赵,话音刚落,一名锦袍公子看了看台上的萧景珩,吞了吞唾沫,但又看了看沈知微绝美的容颜,最终他鼓起勇气,往前迈了一步。
还没张嘴,却先有一声——
“咔嚓!”
众公子齐齐循声望去,那是萧景珩手里把玩的一个核桃,被、他、捏、碎了!但那可是铁的!铁的阿!
那名迈出脚步的公子立刻呆住了,其他没上前的公子,齐齐往后退了一步!
“继续!站上这台,便要吟诗,否则便是欺君!”
这时,沈知微冷若冰霜的声儿响起来了,但她根本没看那个锦袍公子,目光死死的盯着萧景珩,似乎打算用眼神告诉这厮不要捣乱,但这次萧景珩,知道沈知微在看他,他没回过脸,一双狼目紧紧的盯着下面准备吟诗的公子说道。
“公主的话,没听到吗?”
——这那是“相思”阿,这是“想死”!
那公子此刻退也不是,进也不是,只能哭丧着脸,颤抖着。
“曾……曾经……沧海难为水……”
“除却巫山不是云?那本帅问你,公主是沧海还是巫山?”
沈知微还没开口,萧景珩冷笑出声,那语气根本不是提问,好似审问罪大恶极的死囚一般。
那公子脸色都吓白,支支吾吾吐不出半个字来。
“拿元稹悼念亡妻的诗句跟公主表白?是嫌天家刀慢了,还是我……”
萧景珩没说下去,嘴角挂着的冷笑,已经把他的心思出卖了。
拿公子一下子吓得体力不支,全身筛糠一般,尽在众目睽睽下晕了过去。
高台上,沈知微眼角微抽,几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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