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慧芝在洛杉矶过年，跟的是国内的时间。
一同过年的还有同事一家，全都邀请到自己家里来。
大家依旧守着传统习俗，包着饺子。
项之行兴致不高，和同事年仅十四岁的小儿子没有什么话要说，坐在泳池边听小孩絮叨打游戏的事情。
这位同事有段时期走的是俄罗斯的生意，搞习惯了，也爱喝伏特加。
餐桌上，他无人痛饮，非要拉着项之行喝。
项之行郁闷至极，跟着这位熟识的叔叔一起喝了两口，只不过他酒量很一般，只喝了一杯人就已经晕乎了。
后来梁慧芝把他送回房间，他拿出手机对妈妈说：“麻烦您出去一下……”
“ok，这就出去。”
“我要给小唯打电话了……”
梁慧芝顿住脚步问他小唯是谁，他忽然发愣，视线模糊，看着他妈说：“是我不配。”
梁慧芝明白他说的是谁了，于是回答：“好，妈妈知道了，这就出去，你好好打啊。”
他坐在地板上重重点头。
慕晴第二天早上醒来给一家人做饭，睡到中午才起来的女儿满面容光焕发，令人不解。
问她什么事这么高兴，她说新年第一天难道不该高兴吗？
慕晴才不信，没理她，随她去了。
项之行约摸是真的喝醉了，醒来后惦记这是国内农历的新年第一天，便给沈慕唯发了消息——【新年快乐。】
破天荒地，沈慕唯回他了，同样四个字。
他吓得差点从床上滚下来。
怀着忐忑的心他并不敢贸然回复下一条消息，又或者是问她为什么又忽然给自己回消息了。
夜色降临，梁慧芝给他做了醒酒汤，让他喝点醒醒酒，顺便问起他电话打完后现在结果怎样？
项之行茫然问：“什么电话？”
“你说你要给小唯打电话，不会是打错人了吧，或者你打出去没有啊。”
慌乱中掏出手机，一看，通话记录有一个半小时。
他到底说了些什么……大脑已经断片了……
梁慧芝关心问：“究竟怎么样啊？你不会真的打错电话了吧？”
“没打错。但我不记得说了什么。”
“啊……”梁慧芝上下打量儿子，尽管在说服自己接受现实，但依旧觉得自己儿子真的很没用。
她抠抠下巴：“你……算了，我不管你。”
项之行竭尽全力回想，记忆中的片段是零星的，像是被一层透明的薄膜纸蒙住，其中褶皱处使画面更加不清晰，他越发看不清楚。
越想还越头疼，项之行一口喝完杯中的醒酒汤，低嚎一声，感觉自己做了蠢事。
他只能提起一口气，走到屋外花园，摸索着给沈慕唯发了条信息；
【我昨晚喝多了，好像说了一些不该说的话，如果冒犯到你了，我和你说对不起，希望你不要生气。】
外公的手机内存一般，128GB的内存，还是沈慕唯拿自己的奖学金强制给他换下来的新手机。他手机用做日常联系，购物软件也用得比较少，别的娱乐软件更是没有，唯一的娱乐软件大约就是象棋。
沈慕唯说给他换的这台手机拍照功能很不错，让他没事可以拍照片。
但是慕晋佑对美学焚琴煮鹤，平时看到落日好看也想不到用手机拍下来，偶尔也拍一点，但是毕竟不是他本来的兴趣所在，所以最终也拍得不多。
拍摄的视频其实并没有多长，沈慕唯略微有些可惜，只拍到项之行第三点五遍说喜欢她。
是因为最后那零点五遍并不完整，他没说完，外公的内存便告急了。
越洋的距离，在沈慕唯收到他的这条信息的时候心情没有多好，她不知道他是断片了。
如今他这样的话说出来沈慕唯只会下意识地认为他是在急着否认昨夜的告白。
瞬间，白日的兴致便冷了下来。
她很生气，很想锤他一顿，也想直接把视频发送给他质问他是什么意思。
但她没有这样做，深呼吸好几口气后，她发现对别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她为他说的那些话都是脑子进水，下定决心以后再也不要为他说一句话，也不想要再看见他了。
沈慕唯说到做到，却还是没忍心把他这条号码拉黑，只是再也不会回复了。
于是寒假后半段的日子全部变成了项之行的单向输出，一点回复也收不到。
这日子持续到了开学，与沈慕唯总共几面都没有见到。
唯一一次见面是在露天篮球场，项之行还是决定加入校队，那会儿正好是训练的休息时间，他和陈嘉誉打着玩儿。
沈慕唯带着耳机从一旁经过，好像并没有看见他，他是这么觉得的。
但其实沈慕唯老远就看见他了，他在球场上便是一个耀眼的存在，无法令人忽视，又或者是……
算了，沈慕唯不想承认自己喜欢他，搞得她好像是什么舔狗似的。
项之行走神，没接住陈嘉誉扔过来的球，被正正砸中脑门，发出一声低嚎。他疼得眼睛微微眯起，只看到沈慕唯决绝离开的背影，脑门没多痛了，现在只觉得心口好痛。
这一切终于在他得知沈慕唯即将下乡调查实习的时候达到顶峰。
沈慕唯自那句新年快乐后便没有再理过他了。
他觉得自己像是一只被抛弃的流浪狗，每次见到主人就摇尾巴，想和主人说话又怕主人不会理他。
那天沈慕唯去小超市买生活用品和明天的早餐，还在挑选就看到了货架对面的项之行，他正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沈慕唯感到莫名其妙，脑海里只浮现出他回的那条消息——【昨晚我说一些不该说的话……】
登时火气更甚。
她无视他的出现，拿好了东西就与室友一起去收银台排队付款。
等付完款，出门的时候项之行拦住她的去路。
“我们需要聊聊。”
沈慕唯原本不想理他，但想到先后被他骗，实在是忍不住握紧了拳头对着他的肚子来了一拳。
她恶狠狠：“别来烦我。”
项之行有些难以置信，大概是沈慕唯从来没有对他这么霸道过。这一拳是有痛感的，只是沈慕唯控制了力道，没多久，腹痛便不怎么明显。
他又赶忙追上去，只想搞清楚这一切。他是有过猜想的，沈慕唯明明在除夕那天态度有了很明显的转变，还给他发了信息，为什么在自己发了消息之后就不再理他了。
起初他觉得大概是沈慕唯大发善心，不想新年第一天晦气，所以才给他回了一条新年快乐，是他自作多情理解错误。
他倒是想说服自己，却觉得逻辑怎么也无法自洽。
这么僵着算怎么回事，再僵下去人都要跑了，今天必须要问清楚。
沈慕唯对他很无语，前仇未解又添新恨，她恨不得把他爆锤一顿。
钱尔云见他堵在前面，拉了拉沈慕唯的衣袖：“要不，你还是和他说清楚吧，他也挺犟的，说清楚了就好了。”
沈慕唯不想把麻烦带给别人，现在这样已经算是给别人添麻烦了，于是她让钱尔云先回去，自己和他把话说清楚再走。
钱尔云担忧地看着两人又说：“要不还是我陪着你吧，万一他打你……”
其实她是怕沈慕唯把项之行给打了，毕竟项之行看起来不像时会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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