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序已经没有心思去注意其余围着他们的人,视线究竟落在谁的身上。
郑师兄的目光越来越沉,他突然开口,“手里拿的是什么?”
林序握着灵石的手极轻地颤了一下。
数秒之后,她在万众瞩目之下,把背在身后的手拿了出来。
“灵石。”
一块吸了她不少血,却依旧冥顽不灵的石头。
此地幽凉,李忆劝道,“郑兄,此地不宜久留,既然娇娇性命无忧,我们还是回去说话吧。”
所有人都被郑执文以担心小师妹安危的理由叫了出来,帮忙寻找,却不知郑执文为何在见到林序之后,脸色变得不甚好看。
只当他是因为小师妹头一回下山,明知自己容易招些歹人,却还是任性一人出门而气着了。
张奇不知为何,有些鼻青脸肿,本就不甚美观的样貌,此刻更显可怖。
他一开口就先牵动了嘴角的伤口,“对啊师兄,咱们还是早些回吧,我这脸还急着要敷药呢。”
张奇心里郁闷,昨晚便觉脸上身上都有雨点一样的拳头落下,偏偏他还醒不过来,只当自己做了个极真实的梦。
结果一觉醒来,伤口是真的,罪魁祸首却不知所踪,只能自认倒霉找李忆讨点灵草来。
“话说小师妹你也是!”张奇语气埋怨,“一大早的到处跑什么啊?不仅不知道找人带你出门就算了,还叫阿翠帮你撒谎!”
“如果不是郑师兄及时发现,要是你又被人掳走了,看你怎么办!”
眼见郑执文不吭声,李忆又出来充当那个圆场的人,“毕竟娇娇姑娘年纪尚小,爱玩闹也正常,都是阿翠不懂事,跟着胡闹。”
林序脑子里嗡嗡地响,李忆的声音像是近在耳边,又像是远在天涯。
她只能从混沌中判断,阿翠应该没受什么惩罚,而她自己倒是不知接下来会是什么处境。
-
回到李忆的私宅后,除了第一天郑执文来过,在她眉心施了一点术法,并带走一套茶具以外,再没有任何人来探望。
就连一日三餐,也变成了专由郑执文来送。
现在已经是第五天,林序像一条死鱼一样躺在床上,等着郑执文给她送早饭过来。
“叩叩——”
有人在敲门。
林序偏头看着随着越来越清晰的脚步声而出现的人影,剑眉星目,清新俊逸,正是郑执文。
“师兄你买枣糕了吗?”林序连忙翻身从床上爬起来,有些讨好地问。
而这位郑师兄这几天的表现,相比以往给人的印象,差距不可谓不小。
面对只是有疑似有问题的小师妹,铁石心肠得看不出他原来的脾性,完全不像是之前的宅心仁厚。
郑执文手都没晃一下,给她把围着床的屏障给解了,后又把东西放在桌上,“买了。”
简直惜字如金。
还没等林序的手够到包着枣糕的纸壳,郑执文双手指尖夹着银针,就要往林序的眉心戳。
林序吓得直立马往床上跑,“喂!师兄你干什么?”
他发什么疯?
从被关进这间屋子里的第一天开始,郑执文便锲而不舍地用各种法器、咒术施加在林序的身上。
起初她有垂死挣扎的心思在那儿装无辜,一脸天真地说,相信郑师兄做什么都是为了她好,
但实在疼痛难忍的时候,她也忍不住拉脸,在心里直咒他。
后来她发现郑执文用尽手段,都没有办法证明自己是占了别人的躯体,他算是没了绝对正当的理由杀了自己。
林序因此也换了个做法,半真半假地说自己其实在上次中毒后便失忆了,对娇娇以前的生活忘了大半。
毕竟在这群师兄弟面前扮演乖小孩没有被发现,但要是回了宗门,肯定露馅。
她要铤而走险,为自己先开一条路。
当时郑执文什么都没有说,直到现在。
“我查过典籍,失忆者并非记忆全无,只是会退化到某一个阶段,性格也与之相符。”
“小师妹从小在宗门内长大,直至一年前都只留在云长老身边。如果真的失忆了,只会马上要求回宗门。
而你没有,反倒一直伪装着,等和师兄弟们一道回宗门的时机。”
“鬼话连篇。”
郑执文面无表情地拿着针走过来,“你不是小师妹。”
虽然在之前林序就发现了,只要郑执文觉得她不是娇娇,对待她的态度就是两模两样。
无情到让人怀疑被换芯子的人其实是他的程度,但林序还是没想到,郑执文私下的性格居然是这副样子。
眼见郑执文越靠越近,林序除了努力地挤着墙以外,并不能把自己塞到墙里面去躲避,她突然灵光一闪,慌忙喊道:“我可以是她!”
郑执文停下了动作,“什么意思?”
看着依旧面无表情的郑执文,林序咽了咽口水,“我的意思是,娇娇以前是什么样,以后也会是什么样,我只会是娇娇!”
话说出口,其实林序的心已经死了,觉得自己这个说法简直太扯,郑执文为什么要接受一个不明来路的人扮演自己的师妹?
光是之前他对娇娇的关照程度,怕是想把自己千刀万剐。
林序不敢再看,紧闭着眼睛等待脖颈上应该出现的疼痛,有些苦中作乐地想,“或许这样死了,还能够回家呢。”
尽管她的心中并不完全认同,觉得更大的概率是自己直接去阎王爷那儿报道,但她还是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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