岚气尚未散尽,薛秘见枫林浮出似有还无的清冷,对章衡玩笑道:“青枫林之名太不吉利,依我看,得改。”
“依你看,得改个什么名?”
“翡冷翠。”
李成韫见崔小莲小步倒走一段路后才背身离去,进退得宜、品貌举止皆非常人可比,也心下生疑,“却行不陈,面君而退。你这意中人知礼仪、明尊卑,不似闾阎之女。”
窦少华又撩袍跪地,“先前不知殿下身份,对殿下多有得罪,还请殿下恕我等不知之罪,若殿下动怒、一定要降罪,我一人领罚便是。”
“你开口闭口都是‘殿下’,才叫人生气呢!”李成韫催窦少华起来,又道:“你是、嗯,你们都是我的救命恩人,又让我保全清白之躯,对你们我只会有赏,说什么罪啊、罚呢?”
这两人不知不觉走到上游,另外几人已走到下游。高鸿对管飞卿方才给县令揽功、将被劫之人说成崔小莲大有不满,正揪着他的衣领厉声质问。
“哎哎哎、别冲动。”管飞卿摆开扇子挡住高鸿因情绪激动喷出的唾沫星子,“皇室清誉岂容诋毁?我们知道那丫头被掳至匪窝,又知道她的身份,搞不好将我们通通灭口的心她都有。你这个大老粗怎么不明白我的一番好意?再说‘崔家姑娘’也并未点明是小莲呀,难道姓崔的便只有她一个?你不说我不说,这事也就这么过去了。”
柳环和章衡也上前拉开高鸿,他还愤愤不平,“可你带来的那群人都见过她了,也知道燕破山差点把她抢走!”
“我便咬死我们救回来的崔姑娘在他们来之前已经回去了,这些人又能说什么?”
崔小莲丝毫不理会二人的争执,兀自坐在溪边,看两尾青鱼自在同行,又有一条小黑鱼倏忽游来,倔强摆尾、激起粼粼水光。
“哎啊!它跑了!”李成韫在溪边看小鱼吃虾米,又招手让窦少侠上前同观。
窦少侠不愿也不敢和李成韫并肩而立,始终在她后面几步待着,“殿下,此处始终不安全,还是去驿馆吧。”
“我才不去呢,你知道我为什么在这儿吗?”李成韫眼眶忽然红了,“父皇要把我指给萧相之子,我不愿意。一个月前,在京郊陪行巡游时,我一个人偷跑出来了。”
窦少华一惊,不知道这小小女子如何克服万难独自在外游荡这么久,“殿下对这桩婚事不满意?”
“那个人一横一点两只眼睛,难看的不得了,萧家要是出了美人,不是去了神仙,就是进了妖魔。”李成韫愈想愈气,看了窦少华一眼才缓过来,“虽然你脸上有伤,我也能看出你是个俊雅人物。可是我看不出你的真实身份,你真的是飞贼嘛?”
“草民身份卑微,不值得殿下过问。”
“你不要这么叫我,燕破山对我一无所知、赵鸿渐只知道我的封号和序齿,你不一样,你知道我的名字。”李成韫认真道:“从今往后,你便叫我成韫。”
“草民不敢。”窦少华连连后退,对这个身高矮了自己不止一个头、身份高出自己不止一座山的人敬而远之。他话题一转,“殿下离宫多日,恐怕盘缠所剩无几,外面始终不安全。圣上也必定终日忧心,殿下还是尽快回宫为好。”
“哼。”李成韫嘴一撇,“你可知道宫中有我的画像,可是一路上我都不曾见寻人告示。他根本就没打算找我!”
“怎么会呢?”
说话的却是管飞卿,他听到李成韫那句埋怨,走近宽慰道:“陛下刚指了婚事,殿下便离宫,若是广而告之地寻人,自会引得萧家揣测,君臣不偕可是大忌。何况公主金枝玉叶,品相仪容怎可轻易示人?倘若画像外泄,恐怕更会陷殿下于不利。若殿下已然遭擒,歹徒畏惧绑架皇室子弟之大罪,恐怕会选择杀人灭口、毁尸灭迹;若殿下仍然安全,画像暴露后,难保没有奸人不生邪念。其实,各地县衙都领了密令,将安靖公主之安危系于心,否则赵大人也不会在没有人证、物证的情况下,对殿下身份毫不犹豫地选择相信。”
“你很聪明,可我身边聪明人太多了。有时候我喜欢人的聪明,有时候却不喜欢。”管飞卿有理有据说了许多,李成韫虽是认可,但对他打乱自己对窦少华诉苦颇感不满,她秀眉一挑,刺道:“你这么聪明,应该在我说出那八个字后,就猜出我的身份了,何以仍在赵鸿渐下跪后才跪?”
管飞卿知对方点自己此刻不知身份、太过露才扬己,便持扇请罪,“草民造次了,还请殿下恕罪。”
“我现在确实讨厌你。”
窦少华便出来缓解气氛,“管兄为何来此?”
“崔姑娘担心你,却不敢来。刚好来接公主的辇乘到了,我便过来一起说一声。”
李成韫转过身,阴森森地盯着管飞卿,“我更讨厌你了,我会记着你的。”
“多谢殿下。”
李成韫气急,大甩袖走到辇乘前,车夫撩开帘子,她突然止步回首,还想跟窦少华说几句话,见管飞卿匀着得体的笑走了过来,又一言不发地闷进轿子里。
一路上,管飞卿默默走在右侧,李成韫撩起左边的车帘看风景,她从怀里掏出带血的锦帕,想到夜里那个坚实的胸膛和怀抱,不由得赧然轻笑。她将帕子叠整齐收好,忽然道:“管颉、管颉,你在外面吗?”
“回殿下,草民在。”
“窦少侠住在何处?”
管飞卿答非所问,“殿下,窦少侠和崔姑娘情投意合、情比金坚,您还是放眼别处为好。”
“你管我。”
“臣民臣民,臣子是殿下的子民,子民是殿下的臣子。草民对殿下既有赤诚忠心,也同病相怜,所以希望殿下快刀斩乱麻,不要越陷越深。”
李成韫本是沉脸不悦,又忽然想起一件事,她掀起右边的帘子,笑道:“哦对了,你也喜欢她,是提亲中的一个。那你应该帮我啊,我招了窦少侠,你娶崔姑娘,不是正好嘛!”
“殿下不是说能得到人,也不能得到心吗?”管飞卿出于礼仪并不直视李成韫,始终垂眸,“殿下仁慈,总不会干出请旨赐死原配的事。”
“他们不是还没成亲么?说什么原配不原配的?”李成韫语气懒懒,又去看左边的天空。
管飞卿恭敬道:“窦少侠愿为崔姑娘赴汤蹈火,崔姑娘也选定了窦少侠。对他们而言,成亲也只是可有可无的繁琐礼仪。其实昨天白日,窦少侠便为了崔姑娘险险丢了性命,夜里又出于她所望,倾尽心血营救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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