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溪将布袋悄悄塞回霄临鹤手中,又把那粗布递给陈思元擦身。
天色已晚,返回东区的集体车驾早已离去。种植园没有夜市,当日必须当日往返。
低矮的屋檐上,几只三眼黑鸦静默地俯视着赶路的行人。
洛溪裹紧粗布,与陈思元并肩坐在板车上,霄临鹤在前头驾车。
不知为何总觉得气氛有些诡异。
魔兵大多没有名字,灵智也不高。洛溪与他们搭了几句话,总算摸清了些情况。
原来太一剑宗的圣女在魔界失踪,宗门内人心惶惶,却不敢声张。仙魔两界维持平衡不易,只得暗中派人潜入魔界寻人。可进来的人几乎都失了音讯,散落各处。
魔族少主霄临鹤倒不遮掩,反而大张旗鼓地搜寻圣女玉清漪,如今整个魔界都知晓圣女失踪一事。
"洛姑娘在想什么?"陈思元轻声问。
洛溪托着腮:"我欠你个人情。"
陈思元蹙眉:"举手之劳罢了,你我既是朋友,何必见外。"
洛溪虽在寻幽谷受了些波折,重伤后记忆模糊,但受伤前的事却记得分明。
但凡她接触过的药奴,姓名、区域、职责、擅长什么、采什么药,她都一一记得。
印象里确有这么个人在她失足时拉过她一把,可之后再无交集,如今想来总觉得有些蹊跷。
这般急着攀交情,莫不是想通过她结识谁?
洛溪试探道:"上次在寻幽谷多亏你及时相救,否则我早坠崖身亡了。你身手矫健,水性又好,怎会沦落至此?"
陈思元苦笑:"家靠河岸,以养鱼为生。那日正与船商谈生意,不想饭菜中被下了药,醒来便到了这里。恰逢魔族少主为圣女修建宫殿,就被挑来了栖芳区。"
洛溪若有所思:"我半年前来的。家里以占卜为生,因算得准常与富商往来。那日刚给雇主卜完卦,归家途中就遭了暗算。"
陈思元微讶:"不想洛姑娘还通晓占卜之术。"
洛溪眯起眼:"我看手相极准,要不要试试?"
两人静静对视。夜风拂过少年束发的布带,陈思元唇角牵起一抹极淡的笑意,缓缓从袖中伸出手。洛溪正要虚握住细看,板车猛地颠簸,将她震得一颤。
车辆行的急,夜风凛冽。陈思元忽的收回手,望向侧面:"到了,多谢九兄。洛姑娘,寻幽谷再会。"
夜里寒风重,冷风刮过衣袍,陈思元利落地翻身下车,朝她含笑拱手,一袭白衣钻入夜色。
洛溪盯着那背影轻嘶一声。
原本她打算在此蛰伏,待地位提升后再谋出路。如今既知有仙门弟子混入,若能寻得此人结交,助他寻找圣女,说不定能借机离开。
洛溪搓着手裹紧粗布,凑近霄临鹤:"少爷,冷不冷,我来赶车吧。"
霄临鹤默不作声,一鞭子抽在骡背上。板车骤然加速,洛溪一个踉跄,鼻子撞上他后背。
洛溪瞬间恼火:"你故意的?”
始作俑者没回答,只留给她一个淡漠背影。自集市归来,他便一直是这副模样,闷声不响的。
见霄临鹤攥着缰绳的手冻得通红,洛溪揉揉鼻子,将厚实的粗布披在他身上,顺势扯过缰绳。
莫非是赶车太久,冻着了在生气?
洛溪虽未赶过车,却也见过旁人驾驭。
她学着他的样子挥动长鞭,骡子顿时受惊般狂奔起来。
道旁枯树枝桠斑驳,树影间忽的闪出几条壮汉身影,个个眼冒红光,青筋如蚯蚓般从脖颈爬满面颊。
洛溪心头一凉,猛抽鞭子欲冲过去。
半路遇劫匪本不稀奇,可这般体魄骇人、面目狰狞的却少见,这体型,这战力绝不是他们能应付的。
她紧攥缰绳策骡疾驰,手心被绳索磨得生疼。
霄临鹤却在一旁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全然没有插手的意思。
洛溪气得牙痒:"还看呢?逃不过咱们都得死在这儿!快来赶车,我拽不动了!"
霄临鹤没搭理她,闭着眼睛装死。
前方出现岔路,洛溪想走大道,但不懂转向。眼看就要撞上那群人,洛溪急了:"少爷我错了,我不该冷落你,让你独自赶车受冻。
我包里有个绿瓶,遇火即炸。待我驾车冲过去时,你点燃瓶子扔出去,否则我们都得死在这。"
霄临鹤掀开眼慢吞吞地翻找包裹。
洛溪一鞭子抽在骡身,想要加速逃离,谁知壮汉好像练过些功夫,在板车加速的刹那,五名壮汉突然纵身一跃,就要往板车上跳。
骡子奔的累死累活,洛溪癫的欲哭无泪,谁知劣质绳索突然心生歹念,发出“再见”的大笑声。
洛溪大惊失色,来不及阻止,只听“啪”的一声节节绳索突然断裂。银色护腕闪过,身后的人一把抓住僵绳,手臂箍住洛溪腰身往回一带,洛溪惯性后仰撞进他怀里。
呼吸垂在耳边,洛溪顺势侧头想要弹开,头顶传来声音。
“别动。”
霄临鹤从后虚环她,一手抓缰绳,一手箍着她,洛溪闻声下意识抬头,没来的急看清状况,眼前就被粗布遮盖视线。
霄临鹤单手持缰,朝腾空跃起的壮汉凌空一指,唇间轻笑,破字出声,指尖飞出金色细线,勾织字灵一击正中壮汉眉心。不过刹那,壮汉们如中箭的飞鸟,一具具健硕的身体摔落,发出阵阵沉闷重响。
板车碾过尸身,发出剧烈颠簸。
霄临鹤一鞭抽在骡背上,感受到怀里惊恐的颤抖,忽然笑出声来。霄临鹤笑的花枝乱颤,胸膛传来阵阵轻颤,随着板车的颠簸,颠的洛溪一脸茫然。
她扯着粗布想看清状况,却被霄临鹤一掌按住脑袋,抬不起头来。
怀里的人像猫似的,扭来扭去想要挣脱,板车愈行愈快,洛溪挣扎得也越来越凶。
粗布鼓起一角,被霄临鹤迅速压下。来来回回,不知压了多少次,布匹里的人终于慢下动作,传来骂骂咧咧的声音。
她越骂,霄临鹤笑的越开心。
霄临鹤先前不知为何烦闷,即便捉弄失败,错失看她狼狈模样的机会,也不该如此躁郁。
他几乎以为自己是在关心她,看来并非如此——他只是厌恶被倒打一耙。
感受着洛溪惊恐的战栗,霄临鹤心情蓦地大好。
果然还是将她牢牢摁在手里更有趣。
板车跑的飞快,风太大。洛溪只能听见他的笑声,有种被戏弄的错觉。
洛溪来回扯动,在反复挣扎间,终于将粗布从头顶扯开。天光大亮,少年低头,两人正对目光。
洛溪红着脸大口喘息,恶狠狠瞪回去,这时才发现四周景色不对。
目光越过他肩头,环顾四周,绿油油的树林,发现竟已到了田埂区。
她疑惑地推开霄临鹤,径直跳下板车,弯腰查看车轮,黄旧的车辙未沾血渍,只卷着尘土与几近断裂的裂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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