倩倩被体内的毒折磨得没有了气力,只觉体内气血翻涌,一阵阵的火烧火燎,疼得不能自已。她想着越窗逃走,却偏偏挪不动分毫。
林月城说过,符咒可以维持一个时辰。她不明白,时辰未到,为何毒性却发作了?
她已闻到一阵腥臭,身下也积了几点污浊的血水,她不禁厌恶地皱了眉头。因身体疼得厉害,她不敢出声,只能紧咬嘴唇,匍匐在地。身体的疼痛,内心的恐惧,她渐渐承受不住,咬破了干枯的嘴唇,嘴里发出一声声嘶哑破碎的难听音节。这剜心剔骨的疼痛将她折磨得渐渐失了生气,只是趴着地上轻轻地喘着气,而她几乎不知自己身处何处,只觉潮涌般的黑暗袭来,周遭一片冰冷恶臭,让她厌恶憎恨至极。
此时,她才突然明了,她要死了呢。
猫有九命又如何?这具躯壳皮囊没了,无所依托的灵魂也会一点点消散。
泪水浸湿了面目全非的脸,她感到不可思议,只觉如今的这个怀抱格外轻软温暖,让她舍不得离开,又让她感到无地自容。对方一心要看她的脸,她却只顾着躲着他,一个劲儿地摇头哭泣。
程怀凌也不再坚持,即便不明白方才还光鲜亮丽的人儿为何会变得满身恶臭、面目全非,他也知晓她如今这番遭遇是拜他所赐。他看着她的身体一点点腐烂,脚下积了厚厚一滩血水,眼泪无声无息地滑落。只这一瞬,他恍然明白了一切。
怀中的人柔软无力,程怀凌却将那副身子抱得更紧,他埋首问道:“倩倩,你愿意与我为妻么?”
倩倩的感知已变得格外迟钝,她听不清他在她头顶说了什么,而他却一遍又一遍地问着她,她终于听清了他的话,却没有气力做出回应。费力睁开眼,眼前的人却模模糊糊,她又惊恐地低下了头,慌乱地想要用手挡住脸,程怀凌却捉住了她的双手,又拢起衣袖替她擦拭着面上的血污。
目光模糊中,她见他笑得温柔:“只是多了两处疤痕,不难看。”
说着,他掏出随身携带的一把匕首,割下各自的一缕发丝,望着面前的人一笑:“你我结成夫妻,无需人类那些繁琐的礼仪,只须将你我的发结在一处便了。倩倩,从今日今时起,我们便是结发夫妻。”
倩倩眼中有泪,和着污血落下,终于道出了一句话:“我要死了,死得这样难看。”
程怀凌毫不在意地笑笑,将她抱起,摇了摇头:“你不难看。”
倩倩无力地笑笑,又讲出一句话:“你姐姐……没死啊。”
程怀凌蓦地一惊,看倩倩面色苍白,映着摇晃的烛光,虽有几分可怕,他却觉得从未有过的惊艳美丽。
——你姐姐……没死啊。
可是,她却要死了!
程怀凌心中大喜大悲,忽觉心力交瘁。眼看怀中的人一点点变回猫身,全身的毛发上沾染了猩红的血水,那副冰冷的身子也一点点溃烂。忽地,他喉间一甜,一口血喷吐而出,一头栽地便不省人事了。
程怀凌断断续续地醒来过多次,只记得周围人来人往,他也被人不明不白地灌了许多汤药,汤药入喉,他只觉满口苦涩,又吐了出来。
再次清醒时,屋外北风呼号,雨雪绵绵,他却不愿睁眼观看周遭的一切。
此时的他心灰意懒,随意朝里翻了个身,摸索到枕下的一截青丝,忙摸出来细看。正是那晚的结发青丝,想着他的心口又是一阵钝钝地痛,却不知为何会感到心安。
“小王爷,您醒了就喝些清粥吧。”
程怀凌淡淡地回了句:“嗯,你放下吧。”
说着,他将手中的青丝藏入枕下,拥着被子坐起,接过那婢子递过来的衣衫。那婢子本欲替他穿戴,他连忙推却:“我自己来,你出去吧。”
那婢子只得应声而退。程怀凌慢条斯理地穿戴,就着那婢子送来的清水绞了帕子擦脸。他正坐在条案前心无旁骛地喝粥,抬眼瞥见林月城款款而来,他忙搁下碗筷,起身相迎。走得近些,眼中已含了泪,唤一声“姐”眼泪便哗哗落下。
林月城见状,只是上前轻拍了拍他的肩,微微抬了抬下颚:“坐下来吃饭。”
程怀凌含泪应了,回身坐下用饭,只是口中依旧清淡无味,喝过几口粥后,见林月城挨着他坐下,他偏头看她,他心中惶然,张口唤了唤:“姐!”
林月城眉眼带笑地应了,抬手摸了摸他的头,温言宽解:“倩倩不在了,姐姐还在。”
程怀凌眉眼处闪过一丝阴郁,而后,他对上林月城深沉的眼眸,斩钉截铁地道:“明盛手段太毒,害得倩倩灵魂无以为生,我……我想为她报仇!”
林月城“嘘”了一声,在他耳边轻声道:“隔墙有耳!你能这般想,姐姐很是欣慰!你因她之死伤了身子,好好调养几日,外头的事我来应付,你听我吩咐即可。”
林月城见他眼中有几分质疑,弯唇笑道:“小凌子,你信我么?”
程怀凌斩钉截铁地点头:“自然信你!”
而后,他又望着林月城,问:“姐,在中都发生了何事?”
林月城本不欲瞒他,便将那些事一五一十与他讲了,只隐去了怨煞之气的前后。程怀凌听她提起暗烈有几分不自然,而她在此几日也不见暗烈前来搭救,他心中便有几分好奇,随口问了出来:“姐夫没与你在一处么?”
林月城听他仍是这般称呼暗烈,不由得红着脸怒斥道:“不许乱叫!他不是你姐夫!”
程怀凌心中明了,仍是淡淡一笑:“总有一日会是。”
林月城却震怒了:“我与他再无瓜葛!”
话一出口,她察觉到自己有些反应过激了,便稍稍缓了神色,心平气和地将进城前后的事由说了。程怀凌听后心头稍宽了宽,心中已明了林月城是与暗烈闹了别扭,当下也不敢再当着她的面提起暗烈。
明盛有心让林月城说服程怀凌,便让这对姐弟一同住在了这小院里,程怀凌点头同意他起事的由头后,他也不再约束姐弟俩。本欲接了姐弟俩移驾别院,偏偏程怀凌不愿移步,只说此处清静,外边诸事,大事向他禀明,其他诸事任由他本人拿主意。
明盛喜不自胜,他实在想不通林月城是凭什么手段将程怀凌训得服服帖帖了。
程怀凌自入宫以来,一向懒于应付朝中人员,后来来此做了一名闲散王爷,他依旧鲜少与此地的官员打交道,这官面上的事儿他实在是不想应付。若不是得了林月城的话,他真心不想与这些人阳奉阴违,然,想到倩倩的死,他觉得自己做的实在是微不足道。
林月城说,那结发青丝上残留了倩倩的些许魂气,程怀凌虽时常感觉丝丝熟悉的气息萦绕在身侧,时日久了,他觉那气息渐渐淡了。他知晓其中缘由,若非猫妖本身,这无可依附的灵魂终有一日会彻底消散。固魂一法,只有德高望重、妖力非凡的猫妖才能施展,而他如今身处险境尚且不能脱身,更不用提前去蛮荒寻找固魂之法了。
这段时日,明盛只与他说了起兵一事,至于如何谋划步兵却是只字未提。他也不打算过问,明盛明着尊他为他日之王,实则当他是一枚棋子,他日举事成功,他也不过是受制于人的无用之王。
林月城与他同住这座小院,白日里却随明盛出策谋划。林月城毕竟曾以巡捕之名暗查过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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