喊“生生”的人自然是神算子卜问,而陶生生也是为了他而来。
卜问藏在丰收镇一事唯有陶生生知晓,先前卜问说过,若有一日他去丰收镇找不到人,便到云隐宫来找。
卜问浑身都灰扑扑的,蒙眼布都从白色变成了灰色,看上去像在煤灰里滚了一圈。
“阿问!”陶生生忙迎上去,关切地问,“你这是怎么了?”
“他们让小生干活!”卜问瘪着嘴,“左护法让小生砍柴,小生一个瞎子,连柴在哪儿都看不到,差点劈到了手上!”
“啧,瞎子你还能顺利从厨房跑到议事殿来呢,”星月道,“我看你是假瞎,来来来,本姑娘帮你把布摘了。”
卜问“唰”地躲到陶生生后面。
陶生生拱手道:“右护法,饶了阿问吧,他这眼睛是见不得光的。”
“小月,别闹,”星夜道,“陶老板,你也知道,我们云隐宫不养闲人,卜先生既住在我们宫里,又不付房资,自然是得做活来抵。”
卜问在陶生生背后探出半个头来,说:“小生又不是自愿来云隐宫的,分明是谢宫主和印护法把小生绑来的!”
星夜咳嗽,道:“这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福分。”
卜问:……
陶生生从兜里掏出一袋玉币,道:“不如这样,阿问的房资就由我代付了,比照我之前住在云隐宫的房价。”
星夜道:“翻倍。”
陶生生:……
卜问可怜巴巴地揪着陶生生的衣服。
陶生生咬牙又拿出一袋玉币,“成交!”
星月接过两袋玉币,不由在心里感叹宫主的高明,看来绑架人才是最赚钱的事啊!
既收了钱,就该谈正事了,不过这正事星家姐妹可做不了主,还是得去请示谢非白。
谢飞白忙得很,只让星夜把陶生生也安顿下来,等他有空了再处理。
陶生生本也是个到处跑八卦的大忙人,但卜问被扣在云隐宫,他始终是不放心,也就暂住了,连多余的房间都不用开,就住卜问那一间,还得再多交一份房资。
陶生生腹诽道:“谢宫主愈发抠门了。”
卜问摇摇手指,道:“非也非也,抠门的人是大护法。”
陶生生一想也是,印无玄到处搞破坏,云隐宫每年都要为他赔不少钱,私底下有人管他叫赔钱货。为了补上开支漏洞,印无玄恨不得上街打劫了,可不得逮着机会就薅羊毛。
陶生生摸着下巴笑道:“谢宫主这第七次情劫渡得很认真啊。”
卜问接话道:“也渡得很难。”
两人“嘿嘿嘿”几声,既来之则安之地在云隐宫住下了。
*
印无玄练完剑,听到谢非白召唤他,连汗都来不及擦,赶去了对方的房间。
以前他们一般在正殿见面,谢非白高高在上坐在主位,他则在下首垂手聆听,也不知何时他们的见面地点就成了谢非白的寝宫,也不分什么主位次位,想坐哪儿坐哪儿,想站哪儿站哪儿。
“宫主,你找属下有何吩咐?”印无玄问道。
谢非白仍在处理公务,提着笔在卷轴上写写画画,道:“你修炼得如何?”
印无玄如实道:“卡住了。”
在丰收镇时,印无玄就跟谢非白汇报过书阁那本剑谱令他陷入幻境的事,他感到自己即将要突破,但又被一层纱给挡住了,朦朦胧胧的找不到下手点。
“我也不知哪里不对,可能是心境还没到。”印无玄道,“所以我打算先练好剑招,时机到了自然就能突破了。”
谢非白停下笔,正视印无玄,道:“本座记得你在幻境中是提到心脏位置时骤然醒来?”
印无玄点头,道:“是,属下在想,是不是我想起了放心脏的地方就能在心境上有所突破了。”
谢非白不置可否,转移了话题,道:“此事暂且不提,另有一事,你可还记得?”
印无玄茫然问:“什么事?”
谢非白对他招招手,他听话地走近,然后笔杆戳到了他的胸膛上,“衣服。”
印无玄这才想起,他在幽都时几乎是裸-着跟闻风吟几人战斗,违抗了谢非白“任务期间,不得随意在别人面前裸-奔”的命令。先前二人都不得空,谢非白按下不提,现下在云隐宫,谢非白就想起来要惩罚他了。
印无玄垂头丧气,道:“宫主要怎么处罚属下?是又要画自画像吗?”
谢非白再次提笔写字,道:“本座去幽都修复结界时,你不许同往。”
“这怎么行!”印无玄一听就不干了,“宫主,你就罚属下画自画像吧,每天画十张都行!”
谢非白:“印护法,翅膀硬了,本座给的处罚你都敢不领了?”
印无玄:“属下不敢!属下只是担心胥怀古会对宫主不利,想要保护宫主!”
谢非白:“这你不用担心,以他的性子,不可能在这种天下人皆知的场合里出手。”
印无玄:“他不是个好东西。”
“放心,本座心里有数。”谢非白见印无玄满脸不服气,有点好笑,又道,“本座从幽都回来前,你也不准去找卜问。”
印无玄:“为什么?”
谢非白:“本座如何说,你便如何做。”
印无玄听谢非白的话是听惯了的,纵然也不甘心也没法子,恹恹地应了。
他本想趁着谢非白修补幽都结界时又进魔之秘境看看能不能收集到更多特级魔兽的信息,顺便把剩余的蛋壳也捡回来,这下计划泡汤了。而且还不能去找卜问,他还想问问跟他心脏相关的事呢,他当年究竟把心脏藏哪儿了?连神算子都算不出,实在是奇怪,而卜问说的与他血脉有关的非血非肉的东西又指什么呢?
另外他也从谢非白的话里听出了一层意思,宫主不希望他去幽都,先前将他禁足,这次又直接下令。这是为什么呢?
印无玄的疑问越来越多,却找不到人解答。若是在以前,宫主就是他最好的询问对象,可现在宫主却什么都不跟他说。
因为我是情劫对象吗?印无玄想起话本里写的“一个人若对另一个人上了心,反而有许多话不能讲”,莫非是这个理由吗?
谢非白见印无玄站着发呆,心知自家护法必定在胡思乱想,无奈道:“印护法,待幽都一事了结,本座自当陪你钻研剑谱,助你升到大乘期。”
印无玄的颓丧之气一扫而空,眼睛倏地亮了,马上道:“属下必在宫中恭迎宫主归来!”
谢非白笑了下,心想,真好哄。
*
印无玄才出了谢非白的寝殿,就在半路遇到了陶生生和卜问,很显然这二人是专门来堵他的。
想起宫主的叮嘱,他掉头就走,陶生生连忙追上去,“印护法,别走啊!我们这么多日不见你不与我叙叙旧吗?”
“我跟你没旧可叙,”印无玄冷酷道,“除非你在求我揍你。”
陶生生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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