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丝柳是清廉之人?
羽扇觉得这是他本年听过最好笑的笑话。
御宴楼中,随意走一遭,就需耗费数十两纹银,更不必说让御宴九子贴身侍奉。
羽扇早已数不清刘丝柳在御宴楼的花销,怕是早已过万两之数。若仅凭她那些俸禄,何以支撑她夜夜流连?她频繁造访的银两到底从何而来,谁又猜不到呢?
等待的过程实在枯燥,羽扇捻着一缕发丝缠弄指腹,一圈又一圈。
柳叶眸总会不受控地落在那登徒女的脸。
她可真好看。
只是神情过于寡淡,眉眼间只有冷淡,倒显得没有人情儿味。
楼下长街喧嚣纷扰,片刻不得安宁,而她始终端坐案前,岿然不动,仿若尘世喧哗皆与她无半分关系。
除了端杯轻啜,便是摩挲黑玉扳指,春风悄然入室,拂动炉火,微弱的火光在她眼底明灭闪烁。她的眸色深邃,似在沉思。明明那么年轻,可一举一动却格外沉稳老成,全无半分稚气。
羽扇一时竟分不清,她究竟是个有趣之人,还是个不谙世事的小古板。
这时,门外传来熟悉的交谈声,可不正是跑堂与刘丝柳二人?
一想到肥头大耳的刘丝柳,再一瞧窗前静坐的女子,羽扇虽不想承认,可他心里就是没来由的生出一团郁结的情绪。甚至有些恶心想吐。
尽管如此,他还是在门开一瞬,展露出最温柔可人的一面,起身飞奔扑进了女人肥硕的身躯,委屈娇嗔低语:“你若再翻旁人的牌子,往后休想再别进奴家的门。”
刘丝柳今夜本不想踏足御宴楼,毕竟今日被那乳臭未干的小丫头戳破了行程。
可一番深思,又觉得凤帝掀不起风浪,她若真能拿自己如何,早就动手了。
反倒是齐翁卿那老东西更让她心烦,她近日不知中了什么邪,修缮贡院的三万两银子,她非要问个清楚;那小丫头片子在朝堂上当众揭穿她与礼部国子监勾结贩卖考题,她更是要亲自过问;如今自己不过是去春楼消遣,她竟也要横加盘问。
大家本就是一条船上的蚂蚱,不过看她年迈才尊她一声“齐翁”,给她三分薄面;她倒好,竟真以为自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摄政王,真是可笑。
刘丝柳费尽口舌才勉强糊弄过去。回府后,愈想愈气,胸中似有一股无名怒火无处宣泄。她又想起了羽扇那张脸,那张酷似君后的脸。一想到他顶着那样一张脸对自己承恩邀宠,她就迫不及待的登上马车,恨不得立即将羽扇压在榻上,以泻体内郁火。
于是,刘丝柳一把钳住怀中男子的下颌,语气轻慢至极:“莫忘了自己的身份。不过以色侍人的贱倌,本官肯垂怜于你,已是天大的福分。若再这般拈酸吃醋、不知进退,本官可不喜欢!”
羽扇似受了委屈,却也不敢表露,只是垂下眼睫怯怯道了一句:“奴家知道了。”
这娇气怜人的模样,刘丝柳格外受用,故而肥手下移,滑进了本就松散的领口:“房间怎么黑漆漆的?”
“大人。”
羽扇侧身指了指茶案,见女子顺势望过去,他顺势关闭了房门。
房中光线昏暗,尤其女子背光坐在窗前,刘丝柳一时看不清来客的模样,只从身形头型看,来客应该是个年轻女子。
估计又是哪里蹦出来的土财主,以为有点家底,就能谋个官做。
当官哪是那么简单的事,何况自己都进房好一会儿了,这丫头竟连起身行礼的意思都没有,实在失礼。
刘丝柳冷哼一声,肥手从羽扇的怀中抽出后,缓步行至椅子坐下,冷声道:“正榜已定,求本官也没用,你走吧。”
女子静默不语,反而端起茶杯小口啜饮,仿若没听到一般。
羽扇有些不明所以,只观刘丝柳神色逐渐阴沉,一脸震怒似要喊小二哄走这个不速之客。
忽而,一道身影如幽灵般从后窗飞掠而至,手中长剑寒光凛冽,在半空划出一道寒芒,破空之声落尽前,剑尖已悬在刘丝柳的脖颈上。
刘丝柳心跳一滞,继而狂跳不止。
她木然抬眸看着面前的女子。
那女子身着寻常百姓布衣,却难掩其凛冽气质,尤其一双鹰眼寒光凌厉,她分明是个武人。
几息平复,刘丝柳似洞悉了当前局势,作势就要开口质问。却不想女子看出了她的打算,十分果断将长剑向前一逼,剑尖竟在脖颈上划开了一长道的血痕。
视线相对,刘似柳被牧山鹰隼一般的眼眸吓的不敢动弹。
牧山冷道:“从即刻起,你若胆敢发出一丝声音,修怪我手中的剑不留情面!”
刘丝柳嘴角微颤,顿时不敢轻举妄动,只是匆匆扫了一眼门前呆若木鸡的羽扇,心中暗盼他能机敏些。
羽扇有所察觉,可心里对刺客手中长剑的实在忌惮。
那刺客身手迅捷,刚刚不过剑光一闪的功夫,便近身在刘丝柳面前。她能对刘丝柳手下留情,是因顾及对方的身份,可自己身如浮萍,若敢妄动,只怕顷刻殒命。
但金主如今命悬一线,他若袖手旁观,想必事后刘丝柳也不会让自己好过。
局面两难,一番斟酌后,他强压下心头的恐惧,小心翼翼地挪动脚步,试图冲出门外。
不料,一直静坐饮茶的女子突然重重落下茶杯,咚——的一声,吓的羽扇全身一缩。
女子冷淡的声音打破房中沉默:“今日头疾复发,忽而让朕想起了一桩旧事。”
这声音……
刘丝柳方才稳下的心跳,复又狂跳起来,她怔怔转头再看那背光而坐的女子,身形轮廓可不就是当今圣上?
裴源懒的去看她的反应,只抬首看向檐下的灯笼,下头的流苏穗子在春风中来回摇曳,好似三月河畔垂柳。
她缓缓启唇,诉说起往事。
“朕幼时养过一只狮子猫,雪白可爱,朕将它视作最珍视的宝贝,得了好吃的,几乎都喂进了它的嘴里;没吃的,朕就偷偷跑去幽澜湖钓锦鲤。有一日,天气清爽,阳光温暖,垂钓时朕不小心睡着了。最后是被狮子猫的惨叫声吵醒的。”
裴源言罢,沉默良久,再次开口时,平淡的声线中透出了些许凉意。
“狮子猫顽劣,拦了母皇去路,因而被母皇身边的尚宫狠狠踢了一脚。谁料猫儿应激发狂,竟挠伤了母皇。此等行径,实属谋害圣躬,罪无可恕。但朕心有怜惜,毕竟那是朕亲手养大的宠物。于是朕跪在母皇面前苦苦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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