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流景自打进了这房间后便开始烦躁,此刻更是压抑到了顶点,振臂一挥,化出一团妖力飞上房梁,蓝色的光亮将房间照得亮如白昼。
芥子的笑声戛然而止,她似是早有预料,在这光亮中,从身下掏出一把匕首,朝自己喉咙的方向狠狠捅了过去。
血,四处喷涌的血。
裴清光抬手摸了把脸,黏腻腥臭的味道在鼻腔炸开,她侧了侧头:“这种画面我见多了。”
孟流景不置可否地放下挡在她眼前的手,裴清光先是垂眸看了一眼黏在手掌上的血迹,偷偷给自己做了一番心理建设,才抬头朝芥子的方向看去。
那匕首自芥子喉咙捅入,贯穿至后脖颈,芥子大张着嘴望向裴清光,黑漆漆的血液正顺着她的身体向下流淌。
裴清光倒吸一口凉气——黑漆漆的血!
孟流景朝裴清光的方向挪了半步,肩膀刚好虚虚挡在她身前,他就是因为知道裴清光会害怕才会在芥子自戕的瞬间抬手捂住了裴清光的眼睛,但他也知道,以裴清光的性格一定会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混蛋”模样,就像现在这样——
裴清光瞪大眼睛抻着脖子认真观察着芥子的状态,背在身后的双手却相互攥个不停。
孟流景没有要拆穿的意思,上前两步走到芥子身前,躬身握住贯穿芥子脖颈的匕首,沉声道:“我要动手了。”
裴清光后退两步,抬手捂住了口鼻,孟流景侧头瞥了一眼,用身体挡住芥子血液朝裴清光喷射的方向,一手握住匕首,一手按住芥子的肩膀,将她向后猛地一推。
孟流景手中的匕首传来与骨骼摩擦碰撞的触感,他不爽地皱起眉头,猛地发力将匕首彻底抽了出来。
芥子的血喷溅在孟流景身上,他浑不在意地踢起衣摆,用衣摆擦去匕首上的血迹,又仔仔细细擦了遍手,这才转身看向身后的裴清光。
裴清光这次是真的神色如常了,她对事物的接受度常常刷新孟流景对人类的认知。
裴清光迈步走到床前,芥子如烂泥般瘫软在床上,眼神空洞,大张着嘴,脖间开着的洞还在汩汩流着黑色的血液,她伸手摸了一把芥子脖间的洞,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孟流景挑挑眉没说话,裴清光也不搭理他,躬身握住芥子的手腕,将她从躺倒的姿势强行拉到了坐姿:“故弄玄虚就没意思了吧。”
芥子的唇角微微上扬,眼珠转了几转,锁定在裴清光身上,她说:“嗬乐恶。”
裴清光自然听不懂这谜语一般的话,她的视线在屋里粗略扫了一通,坐在了靠近门口那块相对干净的床边。
“以人类之躯作不死之身,这倒是头一次见。”孟流景站在床边感慨一句,转身走到门口将大门关上,双手抱臂背靠着房门轻笑。
裴清光瞥了一眼:“笑什么?”
“多好的饵,”孟流景笑的更欢,“饕餮喜欢剑走偏锋,难怪他会派人来这小渔村作妖。”
“我不是饵,”芥子那别扭的声音幽幽响起,“我是他的眼。”
裴清光和孟流景诧异地对视一眼,芥子一手撑着床榻,一手撑着膝盖,摇摇晃晃坐在床上,她喉间的伤疤早已愈合,只留下一个指甲大小的白色疤痕。
“我原本只是村子里再普通不过的新嫁娘,”芥子微仰着头,眼皮懒懒地搭下来,像是一尊刻到一半就不再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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