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半天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去城里的人还没归来。
厨房里并没有留火,其他人都躲在大殿里避寒。
自然,水也是凉的。
傅则萦顾不得这么多了,她太渴了,拿碗舀了半碗水直接喝了。
傅梓楠也和她一般不拘小节,痛快喝下一大碗水,然后感觉自己整个人都活过来了。
她俩肆无忌惮时,傅则萧则默默地开始在烧火,打算把之前烧开过的水温热一点点再喝。
刚干完活回来,几人身上并不觉得冷。
但是几人都觉得自己需要休息。
大殿里依旧是两处火堆。
烟熏火燎的,每个人眼眶都是红红的,时不时泛出泪水。
傅则萦刚踏过大殿的门槛,就听见大房的嫡女,排行第三的傅则菲骄纵又委屈地哭叫:“太烟了,我眼睛都擦痛了!要是有碳就好了。”
没有人附和她,谁都如她那般想,可如今的她们哪敢奢想碳。
就是这些火,那都是大家辛辛苦苦去打回来柴,才有的烧。
而且整天整夜地烧,则意味着姨娘们要很辛苦地去打更多的柴。
傅则菲作为一个这两日什么都没做的娇小姐,她的抱怨,听在这些姨娘以及一直在干活的同辈弟弟妹妹耳中,反而让人生气。
傅则菲时不时的抱怨没人搭理。众人要不是畏惧寒冷,要不就是连续劳累,此时只想休息休息。
几顿下来,都是吃不饱。
除了夜晚,也一直是忙个不停。
手上、脚上、腰背,身体每一处没一处不在叫嚣。
好不容易停歇下来,也是被火堆里升起的烟雾熏得眼泪直流。
习惯不了眼泪挂在眼眶的,下意识用帕子去擦拭,直到眼睛擦得红肿发疼,才在下一次眼泪情不自禁流出来时在擦拭和忍耐两项抉择中犹疑不定。
苦难已经那么多,谁还顾及得上一个比她们轻松很多的落难小姐。
在砍完竹子回来之前,傅则萦觉得自己很着急,特别的想要将脑海里的想法付诸行动。
好像是和自己憋着一口气,想要证明自己的那些想法是可行的,而不是自己在日复一日天马行空地乱想。
特别是现在她所处的境地,全家人不说是水深火热中,也算得上是家贫如洗。
仔细说来,比那一贫如洗的人家凄惨得多。人家好歹还有一片砖瓦遮风挡雨,或许还能有些许薄田维持生计。
而她家,厚脸皮地借住了到处漏风的破庙,身无分文,除了是嗷嗷待哺的稚嫩小儿,就是一群养尊处优的女眷。
哪怕家中地位不高的一些姨娘被指使着干活,可是且不问她们有不有心,一个个都曾是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主。
乍然劳作,一个个都叫苦不迭。
第一日时,迫于家中主妇多年积威,众位姨娘还能听从安排。
毕竟她们自己也毫无生存技能,大部分还有割舍不了的孩儿,没有底气反驳或是干脆脱离这个家庭。
不过一日劳作下来,她们也是深深刻刻地体会到了劳作的辛苦。
傅则萦是经历过这些的,所以她深觉日后家中的矛盾一日日积累肯定会爆发出来。
所以她想在大家还能拧成一股绳时多做些准备。
至少在大家散成一盘沙时,她还可以依靠这些准备好的日常用具顺利生活,而不是和大家共沉沦。
所以从被赶出傅家宅院的那一刻起,她的大脑就没停过,一直在思考自己该怎么办?能怎么办?
一直恍恍惚惚的,一会儿想这样,一会儿又想到那样。
可直到走到桐坳县境域,新的想法又把之前的想法一把推翻。
最终就是,自己什么都做不了。
困难重重,虽说她们一大家子现在不是戴罪之身,但世人对犯官家眷还是诸多忌讳。
而且她自己人微言轻,主导不了家人;单靠自己,己身又过于年幼,没法有所作为。
所以之前的胡思乱想只能被弃为空想,自己现在想来都觉得不切实际。
故而,真暂时安顿下来,她也只能做到顺势而为,跟着大家一起,走一步看一步。
除了最初记忆回归那一段时间她的情绪有些波动外,主观上她的认知更多是作为傅则萦的存在,情感上也是受这一世的人和事所影响。
也是最近几日,家中突逢大难,所有人都在逼自己短时间内快速成长面对接下来的生活。
必然,这对于一个一直被丫鬟仆妇照顾得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小女孩,无疑是不可能实现的。
所以她一反常态地刻意去努力回想那突如其来的好像别人的一辈子的回忆。
回忆里,不只是有各种超出现在时代的认知,也有积年累月的欢欣的亦或是灰暗的情绪。
她深知以前的那个自己从来就是思想的巨人,行动的矮子。
以前生活在安稳的时代和环境里,即便她如此,只不过是比不上别人,但好歹还是能过上安稳的生活。
现在她害怕自己又陷入以前那样一无所成的怪圈里。所以想法刚成型,她就迫不及待地想去验证可行性。
不过眼下,竹子已被拖回家来,她的那股迫不及待的劲头就泄了。
反正自己想要做到的事情已经经验证是可以做到的,至于是不是要立刻做成,她一下子反倒是没那么着急了。
火堆旁简陋且脏,但谁也没有心思再去讲究这个。
傅则萦轻轻拍拍傅则菊的肩膀,示意她稍微往旁边挪挪。然后就地蹲在傅则菊往旁挪之后空出来的地方。
伸出双手,张开手掌,汲取着来自火堆的温度。
就这样蹲着,没一会儿就感觉到脚掌传来受压后的吃力,于是如一个正常的六岁小孩一般肆无忌惮地一屁股坐到地上。
反正前几天大家都是这样直接坐的,此刻这样做来内心是毫无压力。
人做事时最忌中途停歇下来,一旦停歇,便觉得全身的骨头都松散下来,现在再要提起来劲头却是千难万难。
再加上那股迫切已经散去。
这是一群并没有什么生存能力的人,不只傅则萦安然地坐在火堆旁,其他人更是从晚到早,从早到晚就在这没动过。
破庙里并不安静。
三三两两的说话声,偶尔的喊烟、喊饿、喊冷的抱怨,中间还间杂着婴幼儿的哭声。
怎么听,都是一场灾难。
地面又硬又冷,傅则萦之前在庙里寻的垫在屁股下的断木板在她外出干活的这一段期间里早已被人坐了去。
坐了一会儿后,她实在受不了地面的冷硬。又爬起来,在庙里到处转悠着寻找可用之物。
奈何有限的东西早已被大家取用,甚至还有大部分人都只能坐在又硬又脏的地上。
不是愿意,而是没有办法。
傅则萦是个不屈服于客观环境的人,面对这些她总是喜欢在自己力所能及的范围里去改善。
当然现在能解决这种情景的事都在她能力范围之外。
她不想自己受苦,便把自己买的布取来,垫在下面,好在外面还包着包袱皮,倒是也不会弄脏里面用来做衣服的布匹。
她是一个多思的人,她自己不会侵犯别人的利益,但是不代表别人不会那么做。
远的不说,就她夜晚睡觉时用来充作薄被的布料,此时就不在原处了。
眼睛在大殿里逡巡了一圈,最后发现一块被王氏顺走,此刻正包裹着她那宝贝的儿子。
还有一块竟然出现在大姐姐傅则蓉身上。最让傅则萦心气不快的是,她是把一半盖在祖母身上,然后自己挨着祖母享受那股温暖。
傅则萦觉得又憋屈、又无力,还气愤。
不管她自我的情绪如何,她都没法明面上去对抗祖母和王氏。
但是她又不甘心自己的牺牲让别人来捡漏。
眼下包袱皮被她拿来坐了,保不齐别人趁她不在时就给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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