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铭瞧着不好,正要回撤,手腕冰凉一片,却是被三尺软剑缠上。只好松手弃剑,退后数仗。
兰青言赶来时,正看到凤尘收剑入鞘,软剑贴在里衬的腰间,一脸风淡云轻。
凤铭依着院子的小树喘气,指着他的手指在打颤,话都说不出。
“老了也该有个老人的样子,还以为是小时候,伤筋动骨一百天,我可不会照顾你。”凤尘说着,将剑扔还给凤铭,原本关心的话,从他嘴里出来,变了个样,气的凤铭脸色通红。
不等兰青言上前打圆场,凤尘又道:“选贤大试我已经参加了,京基无我什么事,再过两日我便赶回边关去。”
“站住。”凤铭终于是缓过气来,喝住正要出门的凤尘,“你既然中了三甲,就得留在朝廷听用,公主未曾下令让你回边关,你便不能回去。”
凤铭一脸奸计得逞的模样,转到凤尘跟前,得意道:“你自负甚高,必定不曾细看此次选贤大试的规则。”
凤尘转头看眸子便沉了下来。
“我不是你亲生的,这一点我怀疑了二十三年,今天终于证实了。”凤尘悠悠地上说完,出门去了。
凤铭大笑出声,“和老子斗,你还嫩了点。”
兰青言也是愣了愣,自己不该为这两父子担心的,可随后一想,惊得一身冷汗,忙追上凤尘。
“那件事情,你打算怎么办?”
“不怎么办。”凤尘仍旧平淡。
“那可是欺君大罪,是要满门抄斩的,眼下凤家虽得皇恩,可廉亲王那老匹夫,可是时时刻刻盯着凤家的。”见凤尘一脸不在乎,兰青言着急说道。
“你不是凤家人,要斩也斩不到你头上。”凤尘突然停住了脚步,转头盯着兰青,“我去皇宫。”
兰青言惊得睁大了眼,“你不是向来讨厌皇宫的吗?”
凤尘留给他的,只剩下一个潇洒的背影。
水月别居,正厅。
凤尘躬身行礼,便道:“恕草民愚钝,无法答应三殿下的请托。”
“原因呢?”李昭窝在榻上,手上的书慢慢垂下。
“没有。”凤尘答道。
李昭没料到他如此干脆,只是拒绝迟了一个月,未免也太晚了些。头次凤尘未曾应话,他还以为,他是应了的,却没想到他竟然还是拒绝了。
“殿下若无他事,草民先行告辞。”凤尘说着,转身要离去,李昭又唤住他。
“听说,凤公子与朋友
中了第三甲,不知有何期待的官职?”李昭看着那抹冷清的背影,他自认阅人无数,任何人到了他面前,都能看透三分。可凤尘这个人,冷冷清清,让你自认为看透了,却又觉得并未看透。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殿下能给吗?”凤尘转头看着李昭,一脸认真不似玩笑。
李昭愣了片刻,忽然大笑起来,他笑凤尘的狂,笑他的妄,更是觉得有意思。“我给不了你。”
凤尘又要离开,李昭又道:“但你可以自己争取。”
“没必要。”凤尘人已经在门外,头也不回,“至少现在,没什么东西值得我去争取的。”
李昭起身到窗前,童儿取了披风给他披上,“殿下,你看凤尘这人,会不会成为公主的阻碍?”
李昭摇摇头,他也看不透凤尘内心最真实的想法。“此次选贤大试第一名,陈锋,可查到什么资料?”
“确有陈锋此人,可她细细查下去时,除了一个名字,什么都没有。边关将士甚至连他样貌都不曾瞧过。”童儿恭敬回道。
李昭咧咧嘴角,笑了,“看来,我猜测的不假。”见童儿不解,他笑道:“行了,你去替我把木雕的工具取来。”
“殿下身子大不如前,太医的意思,雕刻这些事情,殿下也不要做了。”童儿劝道。
李昭道:“再过七日,便是汐儿的生辰,我也没什么好送的,也就只能雕刻个小玩意儿了。”
童儿便不再多话,在公主的事情上,殿下总是格外的执着且认真,哪怕是拼着自己的性命,也定要去做的。有时,童儿也会大胆的揣测,殿下在乎的,是这天下苍生,还是公主李汐?
李汐本不太愿意过生辰,可李铮不依,“汐儿为了炎夏辛劳一年,你的生辰如何能冷冷清清?每年你替朕操办,朕也要替你办。”
李汐还要拒绝,李铮义正言辞道:“汐儿就听皇兄这次吧,这次你什么都不用做。”
李汐无奈,瞧着那双满含希冀的眼,不忍拒绝,只好点头。“简简单单就好,眼下国库虽然充裕,可也不能铺张。”
“皇上才说了主子不必操心,这音儿还未落下呢,又念叨上了。”新衣一旁掩嘴直笑,捧了茶给李汐,“依着奴婢的意思,主子这七日时间,就什么也不用过问罢。”
李汐睨了她一眼,李铮又在一旁附和,无奈地叹气。
虽然李汐已有发话,此次生宴就简单一些就好,可李铮却相当上心,整日与魏子良商议生宴的细节,事事亲自处理
。新衣更是早在半月之前,就开始为李汐的生宴准备着,近日更是忙碌,按照李铮的意思,在桐梧宫布置下。
而李汐这个正主,趁着这段时间无多少事,倒是经常去乾清宫问问沈清鸣李铮病情一事,间或摆上棋局对弈几盘。
李汐生辰的前一天,新衣捧着新制的新衣兴致冲冲的朝勤政殿跑去,一推开门却未见自家主子身影。
暗道奇怪,主子一天有事无事都在这勤政殿批阅奏折,或是看看书打发时间,刚才还看见自家主子在这里,怎么一眨眼便不见了。一跺脚,朝来仪居赶去。
才到来仪居门口,碰上幻樱从里头出来,冷冷道:“公主不在。”
不在勤政殿,也不在来仪居,便只能在乾清宫。新衣与幻樱一头往乾清宫去,一头说道:“皇上这几日都在桐梧宫,主子去乾清宫做什么。”随即想到在乾清宫的沈清鸣,皱了皱眉头。“沈公子虽是好,可我却不怎么喜欢,真不知公主是怎么想的,即便他为皇上看病,也未必太看重了些。”
想着想着,新衣又惊讶地叫了一声,“公主该不会,看上那个沈清鸣了吧。”
沈清鸣虽然一幅温和如玉的模样,新衣却不怎么喜欢,或许因沈清鸣不懂朝堂上的事情,更不希望李汐嫁给他。她心里想着,安小侯爷就不错,平素又知道心疼主子。
“公主的心思,你我哪能猜到。你跟在公主身边这么多年,也该改改急急躁躁的毛病,哪日给公主惹了麻烦,死也不够你赔罪的。”幻樱一次说了这样多的话,虽然仍旧冷清,可语气中难掩关心。
新衣吐吐舌头不再说话。
乾清宫后院较为僻静,平素李铮很少来,倒是合了沈清鸣的意思。院子里有一颗古槐树,皇宫还未修建就在这里,因那时已经有五人合抱粗大,便留了下来。几近百年下来,却不再长了,只是枝叶茂盛,几乎覆盖了整个后院、
树下两人静坐其下,两双眼盯着桌上的棋局出神,眼中闪过精光,有棋逢对手的欣喜。
风卷起满树的绿叶,地上的斑驳光影便立即改变,一道光束落在棋盘上,李汐双眸一变,“啪”的一声脆响,重重落下一子,正在那束光点处。
风停树止,沈清鸣倏尔一笑,正如拂面的春风,看着实在舒服。
“近日,怎不见公主身边的那位新衣大人?”沈清鸣沉思许久,方才缓缓落下一子,无意问道。
“左不过在何处发现了新鲜事罢了。”李汐想着如何落子,随意应着。新衣对沈清鸣的敌
意她自然清楚,每每自己来乾清宫,她必定要寻些借口找自己回去。新衣性子不似幻樱那样沉静,还有点小孩子心性,爱恨喜恶表现太过明显。
沈清鸣轻笑一声,“女孩子,爱玩爱闹一些,活泼一点才好。”
“小孩子心性,迟早吃亏的。”见沈清鸣落下一子,李汐忽的眼一亮,脱口赞道:“好棋!”
“在这后宫,还能保留着那份纯真,可见公主对新衣大人,极其宽容的。”沈清鸣道。
李汐不搭话,只专注棋局。
她都明白,新衣这样,也是为了自己。幻樱带领着女侍,时刻需要一个清醒的头脑,所以她一想沉静些。
新衣那个孩子,只是为了让自己笑笑而已。
“那是傻。”李汐落下一子,喃喃念着。她是但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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