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分钟后,慢条斯理的孙哲越终于念完了琵琶行。
班群里。
【温讯】:靠......我怎么感觉我《琵琶行》都被毁了!!老孙一个英语老师念什么《琵琶行》啊???他不应该念英语课文吗?
【英语课代表.潘奇轩】:怎么,你想听?
【英语课代表.潘奇轩】:警告你不要乌鸦嘴。
也不知道到底是温讯乌鸦嘴还是潘奇轩乌鸦嘴,孙主任真的听到了“呼唤”,改念英语课文了。
“......”许弃繁好笑的扔下手机穿校服。
【温讯】:轩子,你一个英语课代表还害怕英语?真是让我大吃一惊。
【英语课代表.潘奇轩】:......不是我想当,是没有人当。为了民众我只能牺牲自我......我真后悔开学考试英语考145了。
潘奇轩因为自己不自知的凡尔赛被管理员黎疆南禁言了五分钟。
跑操,一班传来了尖锐爆鸣声。
“哎!温讯你踩我鞋子了!”
“不是我......我-日。”
不知道谁先踩谁,总之一班跑操时突然像多米诺骨牌一样摔倒了一大片。
——但是在游声栖那里停下来了。
游声栖抬起长腿,从那堆人边上跨走,旁若无人地又跑起来。
这是方阵,他没有时间去扶那些人,也没那个想法。
许弃繁在游声栖前面的位置,听到响声下意识往后看,以为游声栖也跟着摔了。
身边的婉琳看了他一眼:“别回头,等会摔跤了。”
许弃繁顿了顿,终是只挤出了一个“嗯”。
回班后,南枕看着他们,又气又心疼。
“你们跑个操也能摔倒?我服了.......摔倒的都是哪些人,站起来我看看。”
南枕是他们高一时候的班主任,后来因为做手术,再来时就成他们的生物老师了。
许弃繁一直有些紧张,看着站起来的人中没有游声栖,可算是放心了。
但是同桌的婉琳就没那么轻开心了。
她小声的叨叨,皱着眉头。
“周默又是傻子吗?跑个操都能摔倒......”
许弃繁难得见这个只对语文感兴趣的女生这么紧张过。
“行了,你们真的是......”南枕气的扶了扶额头,见闻蒋已经到来,也没再说什么,直接撂下一句“下次再不注意全都栽泥坑里面去好了”就出去了。
全班:“.......”
温讯等摔跤了的几人:“.......”
这问候挺特别。
“听说咱们班几个同志的‘光荣事迹’了。怎么,想出名?”
闻蒋到底是二十多岁的小姑娘,说罢自己弯着腰先笑了好久。
温讯无奈:“老师,我们是想出名,可是不是以这种方式啊!”
班里笑声连片。
许弃繁抬起头,发现游声栖并没有笑,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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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落日,临近晚自习时,一个很久没联系的很陌生的号码忽然响了起来。
许弃繁忘记这是谁了。
犹豫再三,他还是接了。
“喂?”
那边传来一个淡淡的,有些耳熟但又不知道是谁的女声。
“许弃繁,有时间的话,那条小巷子,来一下。”
也不等他回复,那边便挂了电话。
许弃繁想了很久,还是动身朝着那边走去。
那年的满天星,终究是枯萎在了那一年夏末。
那年的少年,也永远只是属于那个夏天,最具回忆性的人物。
只可惜,却是再也回不来了。
走到巷子,一个短发及肩的女生背对着他,穿着黑色的背心,嘴里叼着一根棒子。
女生听见脚步声,微微侧头拿起了手中的袋子。
她轻笑了一声:“还记得这个吗?许学霸?”
许弃繁一愣,但到底还是镇定地道:“你是?那些东西怎么会在你手里?”
“这么快就不记得我啦?你和游声栖分手那天,我可是看得清清楚楚啊。”
许弃繁却是异常的平静,盯着她,缓缓吐出四个字。
“想干什么?”
“跟我合约,我们都能平安。”
“什么合约?”
“情侣合约。”
“......”
情侣你大-爷。
许弃繁抬了抬下吧:“你叫......段意忧。”
段意忧笑了:“可算是想起来了啊?”
“合约你别想,做梦比较长。”许弃繁丢下一句话越过段意忧离去,却又被她拽住衣袖。
“你是不是还在喜欢他?”段意忧几近嘲讽地笑了笑后,狠狠地盯着他:“也真是不嫌弃。”
被缠的太久,许弃繁也有些不耐烦。知道这是段意忧激怒他的把戏,他不上套,推开她,不管段意忧再说什么都没有回头。
“比起他,我还是更加嫌弃你一点----”
次日,星期四。
体育课,各科老师竟然仁慈的没有占课。
闻蒋是这么跟他们说的:“明天考试,让你们休息休息,这体育课谁也别想占。”
体育老师几周没见,倒是换了一个老师。
姓高,人称“高雷雨”。因为心情跟天气一样阴晴不定,跑起来跟雷电一样快,故有此名。
“哎,十五圈,跑完自由活动。”高雷雨吹了声哨子,示意站队。
一班整体在听了“十五圈”后往回走,不约而同,默契极佳。
“......哎哎哎回来!我开玩笑的,跑五圈啊,跑完想干嘛干嘛。”高雷雨连连招手:“过来!”
“吓死我了,差点回去爱阿语了。”温讯拍拍胸口对朱梦说。
朱梦:“差点与阿育断绝关系了。”
木熄:“差点就把我腿打断了。”
许弃繁:“......”
真行,一套一套的。
跑完,许弃繁擦了擦汗,走到树荫下想坐下来休息,瞧见另一边不远处游声栖正和那个喜欢他的女生坐在一起有说有笑,感觉瞬间不热了,扭头就往篮球场走。
温讯正愁缺人,朱梦又不愿意这么一直“汉子”下去,跑去跟姑娘们聊八卦。刚好许弃繁主动过来,他连忙道:“哎,哎,许大班长,过来打一场。”
许弃繁正巧有这想法。
一场仓促凑成的两组队伍开始了对决。
上半场结束,姜佳有些不满:“等等,这个分队有些不太公平吧?你们那队除了温讯都是能打的,我们队也就木熄好一些......”
温讯叉腰:“什么叫除了我?佳姐你......”
后面那句“佳姐”彻底捅进了姜佳的痛处:“别叫我佳节!你找-死!”
温讯:“......”
下半场开始,温讯急于表现,然后把许弃繁撞倒了。
“许哥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许哥!我错了!”温讯嚎着朝着倒地的许弃繁扑去:“要不你去医务室看一下啊?”
许弃繁摆摆手:“没事。”
“那我扶着你回去?”
“......”许弃繁瞥了温讯一眼:“我没事。”
随后,他不顾温讯的鬼哭狼嚎起身离去。
偏头朝着树荫看去,许弃繁沉默没有说话。
树荫下的游声栖慌张移开了视线,若无其事的当刚才的对视没有发生。
他摔得有些重,血流得止不住了。
找了好久都没有看到医务药品后,许弃繁面无表情将伤口用纸暂时护好,便趴在桌上睡了。
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忍着疼睡着的,当他醒来的时候,游声栖站在他面前。
“游......游声栖?”
“是我。”
许弃繁低下头,没有说话。
“你来干什么?”
游声栖沉默着丢给他一袋东西,看起来像是绷带之类的。
而后,他抱着胳膊,面色冰冷:“很好玩吗?”
许弃繁愣了一下。
“情侣合约?”
“跟段意忧?”
游声栖冷笑:“还没断呢?”
“......”
许弃繁垂在身侧的指尖微凉,下意识弯了弯。
“你连一个十二岁的女生都不放过就算了,为什么还要在答应我表白之后还跟她纠-缠不清?”游声栖质问,声音颤抖:“你难道不知道我最讨厌这样的人了吗?”
“证据都在这里,你还想要说什么?”
许弃繁忍受着左胳膊还在渗血的疼,缓缓抬头望着他。
对视的那一刻,游声栖立马移开,像是看到了什么污秽。
“你还是不肯信我。”
今天天可真冷。
虽是夏天中旬,却又源源不断的冰冷涌进来。
许弃繁忽然有些头晕,摇晃着摔倒,额头磕到了桌角。
晕厥的前一秒,他下意识伸出却无人接住的手以及游声栖冷漠的表情,都被刻在了心脏上,随着呼吸一下下跳动,钻心的刺痛。
原来没有人会接住他。
好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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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着点滴,冰凉的液体涌进血管,消毒水的味道刺鼻。
许弃繁拨开碍眼的碎发,看见了梅雨女士在不远处与医生说话。
梅雨咬着嘴唇,一边打着怎么打不通的许忧平的电话,一边不断验证医生说的话,一遍一遍的,不厌其烦的问。
直到医生有事离去,梅雨才叹气,朝着这边走过来。
“繁繁,别担心,明天就能上学了,好好考试,就是低血糖而已。”
看着她用力挤出来的笑容,许弃繁轻轻应了一声。
“许忧平的电话打不通,”他垂眸:“别打了。”
梅雨还是在笑:“你.......你都看到了。”
“嗯,都看到了。”
“你叶阿姨也知道了。”
“游声栖知道吗?”许弃繁有些紧张,指甲嵌进了掌心内。
梅雨顿了一下:“没有啊,关小游什么事?”
“......没什么。”
许弃繁摇摇头,没有在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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