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愈之力从相合的两只手之间铺展开来,纯净的力量很快充斥着整个结界之内。
没有你死我活的打斗,也没有难舍难分的争执。
姜满说“随你怎么做”的意思是“我知道你会怎么做”。
李奚然没有犹豫,走上比试台的意思是“我知道你希望我怎么做”。
她熟悉她,明白她,对她的了解程度仅次于父母。
反过来也是。
前面过了那么多招,只差最后一步,怎会让她上台将镜子打破。
姜满弯下腰双手撑在膝上,大口喘气,沈宾白在一旁问:“你还好吧。”
姜满摇头:“没什么大事。”
不过是有点累。
另一边伸出一只手,是崔菱,她递过来一颗养元丹,姜满道声谢,将药吃下,之后忍不住去看其他人的神色。
各色服饰证明他们来自不同的宗门,有几个人默默朝着台边移动,看起来打算抢着下一个上台。
可惜,她才不会给他们这个机会。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李奚然在台上动用疗愈之力为对方修复上一场姜满给她带来的伤口。
那复制品当即与她一样的反应。
双倍的力量像阳光一样在眼前炸开,几息过后,一切陷入平静。
姜满胸有成竹地跟边上人聊天:“听说以前每一层法宝和现在都不一样?”
“好像是,不过大体作用差不多。”
“师兄那一年应该将所有法宝都收入囊中了吧?”
“没有。”
宿灵誉听着,却是沈宾白开口替他说话,“一件都没有,他才不需要那些东西。”
姜满:“……”
“师妹你是从山里下来的野人吗?”
“什么意思?”
“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姜满:“……”
也不是什么都不知道好吧。
她明明什么都知道,只是对细节不是很清楚而已。
姜满懒得为自己争辩,搓搓手从兜里掏出留影石打算做正事。
围着比试台转圈,几乎是全方面无死角记录李奚然和复制品对阵的场景。
边录边感慨:人生场面啊!幸好她带留影石了,不然错过岂不是很可惜!
十年百年之后,她还指望着用这些东西忽悠刚刚走入修仙之路的小辈。
那个时候她和李奚然应该已经是天衡宗乃至整个风平界赫赫有名的老前辈了。
平时打打坐念念经装模作样追求一下一辈子都达不到的人生目标,收几个徒子徒孙教授教授修仙经验,说话的时候漫不经心拿出留影石向他们展示自己过去的峥嵘岁月,听他们倒嘶惊叹夸奖,满足自己的虚荣心。那日子想想就很痛快。
姜满从来不否认自己是个虚荣的人,不仅虚荣,而且爱财,小气,斤斤计较。
这些对于别人来说贬低的词汇对她来说却是实实在在的夸赞。
做人就应该这样。
圣人被挂在墙上接受后人称赞,只有吝啬鬼才活在当下。
双倍治愈之力将结界撑大,仿佛下一刻就会爆开,挤在台边等着上台的人下意识后退躲避,兜兜转转又走回原位,甚至退得更远,姜满拿出战地记者的决心冲在第一线。
看着温和如玉光芒像波浪一样一遍遍起伏,最后全都冲进李奚然的身体里。
她神色变得痛苦,嘴角溢出鲜血仍咬牙坚持。
无声的斗争比有声的斗争更加残酷。
身体充满了不属于自己的力量,四肢百骸奇痛无比,李奚然忽然想到一些很久之前的事。
她知道姜满学什么都很快,却始终对医术感到头疼,每次受伤她总是第一时间找自己,腆着脸笑,安然接受自己软绵绵的责骂。
聪明绝顶的笨蛋。
将伤口露到自己面前的时候总会感慨:“身边有个大夫就是好啊!都不用去别的医馆看伤!”
更不用在其他大夫刨根问底的追问中交代自己被狗追进陷阱的糗事,因为换一个人,糗事就不是糗事,而是件有意思的事。
一边故作疼痛地大声嚎叫,一边演着掉下坑时候的模样,顺便痛骂那讨厌的狗,末了对医治她的大夫鞠躬感谢,每次都是:“奚然你最好了。”
她就是聪明绝顶的笨蛋。
其实姜满不是学不会医术,只是习惯有人帮她。
李奚然是她的依靠。
今日和以前是一样的,姜满在台上苦恼了一瞬,很快想明白,解决不了的事找奚然就好了,她们两个是一块石头碎开的两面,如果用自己的法子打不过对面,那么李奚然一定行。
事实也的确如此。
愚蠢至极的聪明人在这一刻明白她的良苦用心,充斥在心中的不确定感瞬间化为乌有,更加澎湃的力量灌进身体,复制品不会感觉到疼痛,而她身体里的疼痛却是双倍的。
“撑住!”
姜满将脑门靠在结界上,一双眼睛死死盯住李奚然,看见她双唇轻启,说出那两个字似乎用尽了身上所有的力量。
一侧腮帮子不自觉吸紧,笨拙无感的肉皮挤在两排牙之间,直到咬出血。
台上的李奚然忽然爆喝一声,双倍乃至三倍四倍的力量从她身上涌现,那复制品终于支撑不住,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即便此时,她也没有放开李奚然的手,还欲还击,但,李奚然没有给她机会,乘胜追击,暗斗到了最后一步,胜负就在眼前。
“奚然!”
台上忽然光芒大放,结界被冲天的力量震碎,狂风呼啸,周边人不约而同抬手挡住突如其来的冲击,姜满逆着风飞跃上台,在李奚然摔倒之前接住她。
还好,没什么事。
一面镜子塞在李奚然怀里,等她从冲击之中回过神,摸到胸口的东西,激动举起来,说:“镜子!是镜子!我拿到了!”
场上一众人陷入哗然。
怎么会。
这么个文弱的小丫头,一招都没有亮出来,轻轻松松就拿到云光镜了?那镜子的评判标准到底是什么?!
“喂!”
有人忍不住冲上前,却被沈宾白的剑拦住,抿唇严肃的模样吓人一跳,沈宾白道:“比试结果显而易见,怎么,你想当众抢劫?”
“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咳咳,我想看看那镜子。”
李奚然听见这边对话,宝贵地将镜子揽在怀里紧了紧,说:“不给!好不容易才拿到的,干嘛要给你看?”
还有力气跟别人拌嘴,看样子的确没什么事。
姜满放心了,回头招呼队里的人:“拿到了拿到了,走吧!去第三层,快点结束快点回家,我想膳堂的炒肉了!”
感觉成功近在咫尺,她得意洋洋地甩了沈宾白一眼,意思是说:看见了?我就说这事她来做最合适,比你们都合适,喏,好东西到手了,是不是要好好感谢我一下?
沈宾白假装没看见,另一只手捣捣宿灵誉,没反应,才说:“师妹表现这么好,宗主看见了一定满意,出去之后好处少不了你的,眼下物资紧缺,我们还是莫计较眼前的得失,等比赛结束之后再说吧。”
哦对了,他们一举一动外边都有人盯着呢。
姜满忽然有点不自在,但转念一想,爹爹应该看见了,嗯,娘一定也是!现在爹娘一定为她聪明的大脑所折服,出去之后传音石上应该有几百条夸她的信息要看要回,唉,没办法,她就是这么有魅力。
遗传了亲爹亲娘的天赋和智慧,外带着风流不羁迷倒万千少女的外表,轻轻松松就吸引百来人加入他们的队伍,到第三层之后不出意外她会继续发散她的魅力。
唉,没办法,她就是太厉害了。
如果自恋是一种病,姜满大概已经病入膏肓。
面容红润,喜上眉梢,李奚然把镜子交给她,姜满拒绝:“是你拿下的,当然放在你身上。”
“可是——”
姜满拿出一副“谁敢质疑你我就打断谁的腿”的气势将所有想要说话的人都瞪了一遍。
那些“我觉得放在我身上也行”的话最终没说出口,宿灵誉力排众议,将云光镜交给李奚然,有他撑腰,自然没人敢再乱说话。
水镜阁的人姗姗来迟,没凑上热闹,只看见天衡宗一行人喜气洋洋地凑在一起欢呼。
显而易见,云光镜已落入他们手中。
“……”
“少主,这下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自然去下一层。”
乐从寒沉吟须臾,拿定主意带队绕过连月楼。
姜满眼睛尖,看见周围路过一群存在感极低的队伍,没忍住踮起脚尖打量一番,看清楚带队人的模样,脑中灵光一闪,冲水镜阁的队伍挥手:“乐少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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