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丹流犹豫片刻,“你体内的魔气还好吗?”
这是丹流第一次问及这个问题,在此之前,“魔气”二字就像是一个禁忌,丹流从来不会在庭舒面前说起。
丹流对自己的关心,庭舒并非毫无所察,正因如此,此刻听见丹流主动提及,庭舒显得有些惊讶。
她的目光终于落到了丹流身上。
“反正,无论好与不好,都没有关系了。”
“……”
丹流无言以对。
再也没有关系了。
庭舒的话,赤裸裸将此行的目的摆到了丹流面前。这一句话,将丹流所有的关心都衬得虚假了。
比起丹流的沉默,庭舒倒显得轻松。
这句让丹流不愿面对,变得沉默的话,却让庭舒抛开了一切烦躁。也是在说出这句话之后,庭舒这才恍然惊觉——不重要了,什么都不重要了。
——越靠近第一层的中心,耳边的声音就越大,体内的魔气就越汹涌。但于此时此刻的庭舒而言,这些都不再重要了,尽管它们烦扰着庭舒的思绪,但仍旧掩盖不了庭舒愉悦的心情。
摆在庭舒眼前的,是一个好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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庭舒与丹流领着那几个小辈,绕着第一层与第二层的边缘前行。
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梁惊总觉得这一路山遇到的妖兽越来越多。
想起苦新海上发生的事,梁惊总觉得后怕。
他将芥子囊中的一枚银铃挂到了自己腰间,时不时摸一摸,偶尔再看看前边师兄师姐两个人的身影——嗯,的确安心不少。
几人在边缘地带走了几天,期间找到了无数仙草。农昭与赵恪并不会主动与单月两人分赃——哪怕是他们找到的,也都不会留给自己半点。
但赵恪有单月替他要,农昭有庭舒阴恻恻的眼神为他撑腰。
在又一次感受到庭舒投来的目光时,梁惊将手中的仙草递给了农昭。
他笑眯眯的,看起来十分友善。
农昭冲梁惊道谢,也不继续推诿,将那仙草收入囊中。
见农昭手里也有了东西,庭舒这才移开了视线。
“你还挺关心他的。”丹流说。
“不然留给谢安琼关心?”庭舒近来是越来越像从前了。
丹流听出庭舒言语中对谢安琼的不满,“后悔把他送去故下山了?”
庭舒别过脸,没回答。
丹流伸长了脑袋去看庭舒的表情。
他笑得张扬,“你这是后悔了呢?还是不后悔呢?”
庭舒向远离丹流的地方走了两步,“你可以回第七峰去问庭舒。”
闻言,丹流竟然直接笑出了声。
这一声引来了梁惊与单月不约而同变得异样的目光。这两人一见到丹流笑就觉得没好事,要不是他旁边站着的是“丹瑛”,他们都要为丹流对着笑的人默哀了。
还好是丹瑛。
庭舒似有所感,半回首,目光幽幽往后边飘去。两个心虚的鬼立刻别过头,“欣赏”起此处的山水。
几人继续往前赶路,但也无非就是绕圈。
庭舒并不想让农昭四人去到苦新秘境的最中心。
除了越来越多的妖兽,几人一个机缘都没有遇到。
运气仿佛全都用在了活命这件事上。
同行六人之中,也就只有赵恪心里还想着自己千辛万苦来苦新是为了什么,对自己的一无所获感到无奈。
眼见着这一圈就快要绕完了,庭舒无奈,施法生生破开了一个传承地出来。
梁惊三个一见到平地而起的殿宇,尽是目瞪口呆,却也丝毫没有怀疑这殿宇的来处,高高兴兴地跑了进去。只有农昭——他是被庭舒千赶万赶赶进去的。
消失前的最后一眼,农昭的表情很复杂。
庭舒冲展颜,他这才转身离去。
农昭的身影一消失,在场就只剩下了庭舒与丹流两个人。庭舒抬头看了一眼天——这个动作丹流现在已经十分熟悉了。
在看谢安琼。
只见天色明媚,万里无云,春和景明不过如此。
这般祥和的气氛,一想到有人在偷偷看着自己的一举一动,不免有些扫兴了。
庭舒显然也是这么想的。
她的眉毛又不自觉皱了起来,出山后慢慢变得温和的气质,如今又成了冰山一般。
“你最好知道,你的命也不是谁也灭不了。”庭舒喃喃。
她的声音很小。她知道,谢安琼听不见、听不会。
这传承地便是庭舒曾经进入苦新时遇到的那一个——那是英招的墓地,无数只英招,足够农昭他们四个挑挑拣拣。
庭舒双手吹落,右手一只手指的根部,一条光线缠绕着。她摆了摆手,那光线甩不开。
丹流拉过她的手,细细打量,“十指如葱手。”
庭舒抽回了自己的手,“这是五指。”
丹流嘿嘿笑了两声,一时看起来竟然有些憨厚。
丹流难得拉下脸打岔,奈何庭舒心情实在是不美妙,连自己师兄的面子也没给了。丹流倒也不气馁,竟是直接上手将庭舒的嘴角向上扯。
“好看!”他予以评价。
庭舒别开脸。丹流的手被孤零零留在了半空之中,形容萧瑟。
庭舒将他那只手压了下去。
“待会他们出来,还请师兄将他们带走。”庭舒说。
闻言丹流目光一滞。
丹流问:“那你呢?你不需要我保护?”
庭舒让丹流带走农昭四人,显然是为了防范谢安琼对他们下手——尤其是农昭,这位可是谢安琼明摆着送过来威胁庭舒的人。
庭舒不可能弃他们于不顾。
倒不是与他们有多深厚的感情,只是赵恪与单月是自己亲师侄,农昭是故人之后,梁惊是师命所托——哪一个庭舒都得护着他们的周全。
她和丹流的计划本就是只用得着她一个人。
虽不知谢安琼为何会不断地帮助他们去到第一层中心,但庭舒是确信谢安琼并不会将自己往死路上。庭舒已经为他们四个小辈找好了机缘,那么此行就不算是一无所获,让丹流带他们离开苦新秘境,出去之后,谢安琼就杀不了他们了。
道理丹流岂有不知道的?可留庭舒一个人,他实在是做不到。
见他犹豫,庭舒道:“此行我九死一生,师兄能够陪我一程,我很感激。”
九死一生。唯有计划失败,庭舒运气好一些才有那一条生路——庭舒此行本就是向死而去的。
人死了,什么都不重要了。
丹流肯同意庭舒的计划,不知在心中劝了自己多久。他同意了,但一路上也不断麻痹自己——他心里故意骗自己这一行庭舒的结局,不断告诉自己庭舒会活着。
庭舒看着丹流,徐徐劝道:“我知道,师兄你也看了那本书对吗?师兄想在我死后,收回我的魂魄,之后再找机会将我复生。”
第七峰的藏书几乎容纳了千重的所有,其中也包括禁书。
庭舒在那本书上找到了复活之法,丹流也找到了——可在第七峰,没有人能大过庭舒。庭舒甚至知道丹流看了多久。
一切的一切在此刻全然被庭舒戳穿,丹流被迫面对现实,眼眶开始泛红。
可庭舒看着他的样子,丝毫没有动摇,继续说:“师兄,你知道的,我早就不想苟活了。”
苟活?
丹流愣住。
她竟然以为自己是苟活吗?
在此之前,丹流从未觉得庭舒会这么想她自己。他自认了解庭舒,却从未想到,庭舒以为自己仅仅只是苟活。
丹流抓住了庭舒的肩。他弯下腰,视线与庭舒持平。
“你就非要自寻死路?”声音中难免带着哽咽。
面若冠玉的男人,双眼泛红,看着莫名觉得可怜。
庭舒将这一切看在眼里,但她连出言安慰都没有。她向后退了一步,企图与丹流拉开距离,但那一步还没有落地,丹流的两只手就紧紧抓住了她的肩。
庭舒尝试挣脱丹流的桎梏,但单留的力道之大——仅仅只是挣扎了几下,庭舒的肩膀就传来痛觉。
若非被气到了极致,丹流是断然不会如此对待庭舒的。
她知道是自己咎由自取,遂没再挣扎。平静无波的目光看向丹流的那一刻,丹流愣了一下,紧接着,丹流怒气更盛。
“你就非要自寻死路!你就非要将那些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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