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伯玉的指腹,轻轻摩挲着宝扇如同玉石般细腻的脸颊。他手腕微微使了力气,便于月色中,将宝扇精致的眉眼,一览无余。
在宴会散后,褚伯玉便换上了常服,卸掉了一身酒气。此时的褚伯玉,身穿玄色和朱红交织的锦袍,他眉眼本就温和,此时声音平缓地问道:“那是因何而哭?
宝扇看着褚伯玉这副模样,倒好似他不是身份高贵的帝王,而是邻里之间性情极好的郎君,见到小娘子好不可怜的模样,总要问上几句。
纤长的眼睫轻颤,在光滑如玉的肌肤,投下一片阴影。宝扇柔唇轻抿,好半晌才答出一句:“奴婢在宴会上……险些忘记了向陛下谢恩。
说罢,宝扇便垂下眼睑,如玉的脸颊上,满是神色黯淡。
褚伯玉接着问道:“可是教坊司中人,因为此事责怪你了?
宝扇轻轻摇首:“乐娘素来待我极好。宴会之上,也是乐娘发觉我慌张之时,忘记了谢恩。她匆匆上前,才解开了当时之急,又怎么会责怪我。是我……觉得自己无用,明明那些规矩,已经听了千遍百遍,却仍旧会慌神。我怕……陛下觉得我蠢笨不堪,日后连见我一眼都不肯了。
褚伯玉闻言,目光微怔,他缓缓收回掌心,唇角带着无奈的笑意。褚伯玉没有想到,令宝扇伤心流泪的,竟然是这么一件小事。仅仅是因为宝扇得了赏赐,没有立即谢恩,便叫她耿耿于怀,在池畔伤怀。但褚伯玉望向宝扇柔弱的侧脸,心中顿时一软。他细细想来,依照宝扇这般柔弱的性子,这样渺小的事情,在宝扇这个弱女子眼中,可不就是天大的事吗。
宝扇见褚伯玉没有出声反驳,便以为褚伯玉当真是因为谢恩之事,厌烦了她。天子见惯了众多聪慧机智的女子,对于她这种蠢笨不堪、连规矩都记不住的女子,自然是不喜的。
宝扇心中想着,眼眶只觉得异常酸涩。她轻眨眼睫,晶莹的水珠顿时悬在了乌黑的睫毛上面。
褚伯玉见状,缓声道:“朕从不觉得你蠢笨。
宝扇扬头看他:“真的?
“自然。
皇宫规矩繁多,宝扇又是身份卑微的舞姬,见到哪个略有些身份的,便要行礼。如此多的规矩,记忆不清倒也是正常。并且,褚伯玉也不觉得“蠢笨不堪的宝扇,有什么不好。在褚伯玉看来,因为担心天子厌恶了她,而提心吊胆的宝扇,宛如褚伯玉刚进宫时,照顾的一只垂耳兔子,可怜可爱。
当时褚伯玉刚进皇宫,对周围的一切陌生而害怕。他在墙角发现了乱糟糟
的草窝里面便有一只垂耳兔子。它胆子也是这般小平日里都蜷缩在温暖的草窝中只有褚伯玉下了学拿着从膳房摸来的蔬果递到垂耳兔子的唇边。它先用鼻子轻嗅再张开嘴巴一口咬住慢条细理地咀嚼起来。
褚伯玉当时极其畏惧钟太后更怕钟太后得知他私底下养了一只垂耳兔子。褚伯玉便用树枝、落叶盖住了垂耳兔子的窝。但最后垂耳兔子还是没了听闻是几个宫侍想捉这兔子开荤本就胆小的兔子
褚伯玉扒着那深井向下看去只见到漆黑一片再看不到那怯怯的眸子。褚伯玉再拿着蔬果经过墙角时再没有一只垂耳兔子怯生生地探出脑袋朝着褚伯玉走过来。
月色正好沉沉的天空中偶有几粒星子点缀其中。褚伯玉朝着宝扇说道:“朕送你回去。”
宝扇柔声应好。
幽径寂静无声宝扇紧跟在褚伯玉的身后小巧的鞋履踩着褚伯玉高大的身影。宝扇献舞之后薄纱松松垮垮地缠绕在她纤细的手腕处之后也忘记解开。此刻薄纱松开最后一丝束缚朝着褚伯玉飘去。
“陛下。”
褚伯玉转身看去那梨花白纱便覆着在褚伯玉的衣襟上和盘扣缠绕在一起。褚伯玉扬起手掌想要伸手解开但薄纱缠绕的紧密且褚伯玉平日里都有宫侍伺候身侧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松开盘扣和薄纱之间的牵扯。
宝扇走到褚伯玉面前声音怯怯:“陛下奴婢来罢。”
褚伯玉悠悠叹息:“只好如此。”
他张开双臂任由宝扇作为。
宝扇玉指芊芊动作轻柔地解开褚伯玉衣襟处的盘扣。褚伯玉垂首看去沾染着桃粉颜色的蔻甲正翻弄着他的衣襟。视线向上移去只见到美人垂眸神态是说不出的温婉缱绻。
心口轻微抽动或许是钟太后这些年请大儒向褚伯玉灌输的帝王之道此时起了效用。
带着蛊惑性的声音在褚伯玉心底响起:既是天子想要什么便能要什么。
褚伯玉张开的双臂陡然收拢他抚上绵软的柔荑。在宝扇惊诧的目光中褚伯玉俯下身子在她的脸颊落下一吻。
如霜的月色洒满了两人的衣裳。风动树丛哗哗作响褚伯玉仍旧保持着亲吻宝扇的动作他阖拢双眸以一种虔诚的姿态用薄唇感受着宝扇肌肤上的温度。褚伯玉睫毛生的乌黑纤长此时轻触着宝扇的脸颊。因此引出的酥麻痒意让宝扇身子一颤。
褚伯玉将薄唇移开,他仍旧合拢双眸,只凭借自己心中,对于宝扇面容的描摹,最终将唇瓣,落在一片柔软地方。
——是殷红的唇。
褚伯玉睁开眼睛,不出所料地看到,宝扇眼睫颤抖,双颊尽是红晕的娇怯模样。褚伯玉的掌心,抚上宝扇纤细的腰肢。绵软,轻柔的触感,让褚伯玉险些沉溺其中。
他稍微用力,柔弱的身子便送入怀里。
只不过是丁点力气,宝扇便被褚伯玉拥入怀中。若是旁人不知宝扇身姿柔弱不堪,定要以为是宝扇主动投怀送抱。
“陛……陛下。
褚伯玉询问道:“你想做朕的妃子吗?
话虽然是褚伯玉问出来的,但他也不知道想要从宝扇口中,听到什么答案。被喜欢的女子拒绝,总是令人不悦的。可若是宝扇立即柔声答应,褚伯玉又觉得兴致缺缺,难免开始胡思乱想起来:若宝扇如此,和其他秀女也没什么区别。不过同其他秀女相比,宝扇更楚楚可怜,惹他喜欢罢了。
宝扇并未立即回答,她犹豫了片刻,怯怯说道:“奴婢……应该是愿意的。
褚伯玉拢眉:“应该?
宝扇声音绵软:“刚进皇宫时,宫侍们便教导过,天下的每一亩土地,每一道河流,都是陛下所有,自然也包括宫中的女子。奴婢从入宫起,身子便打着陛下的名号。陛下若让奴婢做妃子,妃子也是陛下的女人,同现在没什么区别,奴婢自然是愿意的。
褚伯玉闻言,沉默许久,再开口时,便不提纳妃之事,而是说道:“回去罢。
宝扇回了教坊司,待褚伯玉走后,宝扇这才起身,回到自己的住所。
她并未告诉褚伯玉,这般迟的时辰,教坊司早已经落锁。宝扇也没有向褚伯玉解释,自己应该回的是寝居,而不是教坊司。堂堂天子,怎么会送一个舞姬回寝居,这其中的暧昧情意,太过明显。褚伯玉或许会犹豫,会选择让其他宫侍送宝扇。而不是像现在,褚伯玉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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