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莺对外头的事情了解少,她听着邱嬷嬷说了也是一知半解,于是便拿着账簿进到了暖阁里面来找秦月。
“婶婶,你看这个对不对的呀?我怎么觉得越看越不对了……”容莺眉头是皱着的,她一边说着,一边又回头看了一眼在门口站着的邱嬷嬷,又道,“嬷嬷进来回话。”
邱嬷嬷应了一声,又看了看秦月的神色,才进到了暖阁中站定了。
秦月接了账簿扫了一眼,倒还真的看出问题来了——她是知道的,府中每日饮食用度少在外头买,米粮蔬果牛羊猪鸡肉都是庄子上有的,除非是有一些稀罕物了,庄子上没有了,才会在外面采买。这账簿一眼看过去,竟然是在外面采买有半个月之久。
只是半个月前老夫人林氏腿脚康健,还没有把管家事情交到她和容莺手里,故而这事情老夫人应当知道缘由的。
秦月沉吟了一会儿,看向了邱嬷嬷:“庄子上最近都没送东西来了?”
邱嬷嬷忙道:“半个月前就不让随便进城了,原本庄头是想请将军额外给个凭证好进城来,但老夫人说没得为这种小事情去麻烦将军,故而就让家里人在外面采买了。”
“外头是出了什么事情?”秦月问。
邱嬷嬷在秦月面前倒是更恭敬两分,她道:“朝廷上的事情奴婢也不知,不敢胡说八道。只是外头在传说是北狄的大军南下来了,故而京城中是颇有些惶惶。上次老夫人也问过将军这事情,将军只说将来会有应对,旁的也没多说。”
“可是,叔叔不是已经把北狄的那些人都打回他们老家了吗?”容莺在一旁问道。
邱嬷嬷笑着看了一眼容莺,道:“朝廷上的事情,大姑娘问奴婢,奴婢也不知道的。”
“家里存粮可够几天?”秦月把脑子里面乱纷纷都暂且放到一旁,只扫了一眼账簿上那些东西,然后又看向了邱嬷嬷,“若真的如嬷嬷所说那样,最近家里倒是多囤些米粮,以防万一。”
邱嬷嬷重新看向了秦月,认真道:“原本老夫人也是这么想的,想是从庄子上运几车东西进来,只是拖到现在也是不好办。”
话说到这里,秦月倒是忽然在想邱嬷嬷为什么会在她面前说这么多——是因为林氏大概之前这么想过也问过容昭的意思,但容昭当时没有点头,于是才是拖到现在?现在这情形,若是想安稳些,还是要从庄子上运东西进来,可现在进城是需要凭证,那就需要容昭来写一封手信了。邱嬷嬷的意思是不是想请她去容昭面前开口,把这事情办一办?
“这事情,先与二爷商量一番吧,将军最近繁忙朝事,大概也没什么空闲来理这些事情。”秦月思索了一会儿,把账簿重新递给了容莺,又看向了枇杷,“去请二爷往这边来一趟。”
邱嬷嬷听着这话,便道:“还是夫人想得周到。”
秦月摆了摆手,示意她们先出去,并不想多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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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事情她其实是可以不去理会的,依着容昭的性子,这后头他多半是有安排,她伸手来做,多半也落不到好。
只是大约是她心思太细,她只想着北狄竟然南下,还能叫京城戒严,便觉得这事情不简单。
再想想府中那个从北狄回来的公主,她虽然不知道外面到底在发生什么,但她能猜得到这后面能有多大牵扯——被容昭打了几年的北狄人,哪里来了实力又能南下?
既然南下了,朝廷会如何应对?在龙椅上的小皇帝只是傀儡,他背后的太后会有怎样的旨意?
这样事情甚至听起来简单得很,一两句话便能把这天下风云描述得清晰。
可这些事情落到每个人身上便不简单了,稍有不慎便会在这样风起云涌中粉身碎骨。
就当是她的报答吧,虽然目光短浅又只是一个深宅妇人,这种时候若是真的发生什么,她要是能护着一两个,便把万事都全了。
想到这里,她又忽然觉得有些好笑了起来。
她何德何能,能护得住谁呢?
只不过是她自己痴心妄想,不自量力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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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昀过来得很快。
他在秦月面前向来是恭敬乖巧,这会儿听着秦月把这事情说完之后,才笑着道:“我昨日原本也在想这事情,还没来得及和大哥说呢,没想到嫂嫂也在担心这个。”顿了顿,他从袖中拿了单子出来,送到了秦月面前,然后接着说道,“嫂嫂看看,上面还要不要再添些什么。我想着是等会儿找大哥要个令牌,出城一趟把庄子上的东西都给拉到府里来,然后年货之类正好也是要送来了,这一回就统统送进来。”
秦月接了单子一目十行地扫过去,最后是交给了一旁的容莺,道:“既然你已经有了想法,那我便不多事了,让容莺帮着看看有什么缺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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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到此,她已经十分明了,府中并非是毫无安排的,只不过没有告知她而已——她在府中虽然是夫人,但地位比容莺更低,他们至少不敢对容莺动什么小心思。这让她感觉到有些好笑,更觉得方才她想的那些是荒谬的,这府中哪里需要她来操心什么,是她自作多情而已。
至于邱嬷嬷为何把这事情说到她面前来,这只是奴婢的心机而已。
奴婢也不喜欢什么都不知道还什么都要过问的主子在自己头上指手画脚,故而她小小心机,只半含半露,便能把事情让人自己明白自己是什么处境。
她以为自己会很生气,可事情想得足够明白,也便只觉得没什么好气。
事实如此,她并不能让任何事情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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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昀面上露出微妙的尴尬,他看了一眼容莺,又重新看向了秦月,道:“还是以嫂嫂的意思为主,莺儿毕竟小孩子呢!”
秦月看着容昀,只笑了笑,道:“你大哥都说让莺儿多学着些,你倒是还把她当小孩子。”
“并非是要瞒着嫂嫂。”容昀抿了一下嘴唇,认真地看向了秦月,“这些事情从前是伯母在打理,大哥也没特地和我说,我便以为是按照从前那样旧例来办就行了。”
“所以你去与莺儿商量又有什么不可呢?”秦月并不想对着容昀说什么重话,凡事都有因果,她犯不着去责备一个只是听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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