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死小孩,哪去了?让为娘好生担心。”
清河公主一掌拍向桌案,直将她身后的一名清秀少年吓得颤了几颤,清河公主看不惯他懦弱的模样,一挥袖,将他赶出了殿堂。
江宴微觉诧异,按理说她不该如此生气,他偶尔消失一段时间也并非没有过。江宴微微一笑,他向来是善于应付女人的,哪怕这女人是他的母亲,脾气还乖戾,他走到她面前,倒了一杯香茶,双手捧至她面前,“母亲莫动怒,脸会生皱纹。”
清河公主轻哼一声,又瞪了他一眼,他这儿子总是知晓打蛇打七寸,知道她最爱自己这章脸,她端起茶,喝了一口,放下才道:“下次若要出远门,记得与我说一声,免我担忧。”
“是。”江宴应,随后在她身旁坐下,目光扫向她,见她面容笼罩着一重阴云,“母亲可是有何烦恼?”
清河公主闻言又来了气,但一想到长皱纹,又努力维持冷静,“还不是你那死鬼父亲,他的手伸得太长,管东管西,真是气煞人也。”
江宴无奈一笑,他便知晓,清河公主气的并不是他。
听说两人又因为一些小事而争执不休,江宴不由抚额,他不成亲是对的。成亲于他而言,是枷锁,他不喜被人约束,况且若成了亲,夫妻关系若如同他父母这般,时时刻刻如同仇敌一样,这实在令人头疼。
“后日便是宋府迎亲的日子,儿,你替不替为娘去?不去的话,把礼送过去便成,为娘是不去的。都怪你死鬼爹自作主张上门提亲还被人拒绝,为娘要是去了是要丢面子的。”
江宴失笑,而后站起身,“知晓了,我去一趟,替母亲丢这个面便是。”
清河倒是没想到他今日如此干脆,不由看过去,眼睛死死盯着他的面部表情,却看不到任何端倪,最后嫣然一笑,起身替他整了整衣襟,又将头抵在他的胸膛上,戏道:“我儿就是贴心,怪不得让那么多女人为你魂牵梦绕。”
江宴笑着拍了拍她的背,“娘年纪不小,怎么还跟小姑娘似的,小心被底下人笑话。”
清河公主气得直起身子,恨恨地瞪了他一眼,“死小孩,不可爱。你走吧,找你喜欢的姑娘去。”
江宴知晓她并非真的生气,便笑着告辞而去。
其实一般来说,母子就算关系好,也不会如此亲密,晚辈对长辈应持恭敬,长辈对晚辈应举止得体,只是江宴清河公主他们母子向来行事不拘小节,不讲究这个规矩。不过若是被那些讲究三纲五常的人看到他们母子相处的模式,他们定会挨喷一堆口水。
* * *
三月初五,温庭姝的大喜之日,温府府宅张灯结彩,宾客盈门,一派喜气。
温世杰与宋荀皆因朝中事忙,无法回汴阳,宋府那边是由宋荀叔公代为主婚,而温府这边则由皆其兄长代为主持婚事。
汴阳习俗,婚礼要在黄昏时举行,一大早,温府便忙碌起来,萃雅楼最为热闹,所有人都在伺候着温庭姝洗梳打扮。
梳妆时,方夫人亲自为温庭姝梳头,她脸上喜愁参半,喜的是自己的女儿终于有了好的归宿,愁的是她养了十几年的女儿要去了别人家里,不知道她能否适应新的生活。
温庭姝心里亦是百感交集,她很想说自己不嫁人,要一辈子陪在母亲身侧,但她知晓这话很不切实际,便只有忍着悲伤,默默掉泪。
方夫人其实也舍不得她走,只觉得好像剜了块心肉一般疼,不由也掉了泪。
秋月锦瑟等人看着亦觉得惨然,但只能打起精神劝说两人,直到锦瑟说了句不吉利的话,方夫人才连忙止住眼泪,又忙劝解温庭姝,秋月在一旁又说了些逗趣的话,温庭姝才破涕为笑。
午时,女方这边的宾客到来,府中已经设盛筵款待,温世杰兄长招待男宾,方夫人则去招待亲友人家的女眷。
温庭姝一直默默地坐在床上,陪伴自己的只剩下秋月和春花,其余人都守在了外头,鞭炮声自外头隐隐传过来。
温庭姝和秋月神色都有些郁郁,只有春花没有察觉到温庭姝低落的情绪,眉眼间带着喜气。
不知过了多久,外头忽然响起热闹的奏乐声,有婢女匆匆进来禀报,道是新郎马上就要到了。
秋月春花便抓紧服侍温庭姝穿上大红麒麟通袖袍,佩戴上凤冠霞帔,最后盖上文王百子锦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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