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司马懿解释后,两人之间误会得以解除。
严诚忙将司马懿请至屋内。
房屋内空间虽狭小,但却异常干净整洁。灶台上还趴着一只黑猫,黑猫见主人回来了,翘高尾巴上前,绕着人儿转完一圈后重新懒洋洋卧回原处。
郭嘉记得这猫是曾经严诚与莫轻燕共同抚养的。
家中没有什么好招待人的,严诚于是去打了些水,加温后倒在杯中递予司马懿。
司马懿接下陶杯,环顾一圈后关切道:“平时家里就一个人?”
严诚点点头,随之眸色一垂:“还有轻燕和小黑。”
“莫轻燕不是已经死了么?”司马懿面色一怔。
严诚半带轻笑,随即勾起小指放在嘴边轻吹了声口哨,燕群便闻音绕梁飞来。
其中有一只领头的燕子停在严诚的肩上,砸吧嘴巴,似在人儿耳边轻语。
“事后我去轻燕的墓前祭拜,归程时这只小家伙便一路跟着我。它那么有灵性,一定是轻燕转生所化。从此,我便以燕为妻。”说到这,严诚不由自嘲道,“周围人都觉得我疯了。司马先生,你信转世之说么?”
恐怕没有人比司马懿更信轮回转生。
司马懿低头与怀中的郭嘉相对视:“我信!当年的别宫真相已经查清,你就不好奇是谁杀害莫轻燕的么?”
“知道又能如何,我如今这副模样,又能为她做什么?”严诚苦涩摇头,“更何况,终究是我软弱和不信任,才导致如今局面。若要论起凶手,我也算是一个。”
“你平日里就靠放牛羊为生么?”
“嗯。那日轻燕死后,皇上勃然大怒,我本要被处斩首,幸得曹国舅替我求情才免去一死,朝廷最后判我世代务农。不过姚上卿人很好,每月都会托人给我寄一笔钱。”严诚一边说着,一边忙着低头生火,把背筐里的野菜全丢进锅里,“去年家中田地闹虫灾,今年又押给官府抵债。难得司马先生记得我这个老朋友,如若不嫌弃,不如在我这里用完晚膳再走吧。”
“也好。”司马懿点头应道,心中正盘算着如何提起《受禅表》一事。
严诚似乎早有察觉,见司马懿迟迟不开口,便主动开口问道:“今日司马先生来我这,可还有别事?”
“事情倒真有一件,我想请你写一篇文章。之前你的文章我看过了,角度新奇,见解独到,写得很好。”
严诚听后,嘴角先是一扬,随即又陷入沉默:“司马先生恐怕找错人了。我已经两年不曾动过笔了,怕是有心无力了。”
司马懿还想劝,却见严诚将一碗热气腾腾的菜羹端给自己:“如今连衣食住行尚不能自足,又怎么会再像当年一样,有闲心去操弄文墨呢?”
菜羹有多种野菜汇集,虽然表面上翠绿新鲜,但却由于少了盐,味道极其寡淡。
郭嘉也知严诚志气全消,才情将尽,也不打算让司马懿继续逼着人儿了。
正当两人端着陶碗喝羹时,门外骤然响起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严诚急忙放下碗,小跑至门口,只见门外赫然站着两名前来要税官吏。
竟还有人不知天高地厚,敢公然违抗魏王指令逼迫百姓。
司马懿一听这收税的动静,箭步上前道:“魏王早已下令免去云都郡的赋税,你们怎还来收税?”
那两名官兵先是一愣,其中一人扭头望向同伴,开口问道:“什么时候免去赋税了?你可曾听闻此事?”
另一人连忙摇头:“从未听过。”
严诚深知这些官吏招惹不得,急忙伸手将司马懿拉回身后,而后满脸堆笑向那两名官兵解释:“两位老爷,今年我家许多牛羊都染上了瘟病死掉了,根本卖不出去,实在是拿不出钱来交税,还望二位老爷高抬贵手,再宽限几日吧。”
然而,无论严诚说辞如何恳切,那两名官吏却丝毫不为所动。
其中一人早已不耐烦,蛮横道:“没钱交税?那就用实物抵债!”
说罢,二人不由分说,大步流星就往院里跨去,径直朝着牛羊圈的方向走去。
所谓牛羊圈里,仅有一头牛和四只羊。两名官吏走进圈里,左瞧右看,挑来拣去,最后相中了那头看起来稍显壮实的牛。
“这牛我们今日就牵走了,权且抵得上两个月的税。”两位官吏一边说着,一边熟练给牛套上牵绳。
严诚站在一旁,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家的牛被人牵走,想去阻拦,却又不敢贸然上前。
司马懿见状,迅速从腰间掏出主簿令牌,高高举起,大声呵斥:“我看今日谁敢在这造次?”
官吏虽不认识司马懿,但认得那块令牌尊贵,吓得浑身一哆嗦,连忙松了牵绳。
只听“扑通” 一声,两官吏跪倒在地,诚惶诚恐:“小的竟不知这里是主簿大人的地盘,实在是有眼无珠。”
“我且问你,云地的赋税是怎么回事?”
其中一名官兵战战兢兢抬起头,回道:“回主簿大人,小的不过是底下跑腿当差的,上头怎么吩咐,我们就怎么做。这云地确实未曾接到免税告知啊。”
严诚深知今日如若得罪那两名官吏,他日司马懿走后,自己必将被打击报复。
想到此,严诚赶紧上前打圆场:“司马先生,他们也是奉命行事。说不定是咱这云地太过偏僻,消息还没传到呢?”
“绝无可能!云都府早已明文回复朝廷,声称已将免税消息传达到各个县城,这云地县令不可能一无所知。”
四周一阵安静。
明摆着是县令渎职,司马懿并不打算就此罢休,对脚边两位官吏硬声道:“你们回去告诉云地县令,让他三日内前往云都府述职,就说有个姓司马的主簿要审他,若有延误,后果自负!”
“是,是,小的们一定如实传达。”
“行了,去吧。”司马懿长袖一挥。
两名官吏如获大赦,忙不迭点头应承,随后连滚带爬争相离去。
待两名官吏退去后,严诚将羊重新锁回羊圈,俯身谢道:“多谢司马先生出手相救。”
“不必谢我,今年整个云都郡收成不好,免税是魏王的意思。”
“魏王……”严诚眉头微蹙,“前几日世子之争闹得沸沸扬扬,不知现在魏王是哪位曹公子?”
“是与你之前有过一面之缘的曹丕公子。”
“如此。”严诚鼻子一酸,“又是子桓公子救了我,曹公子和司马先生的大恩,严某真是无以为报。”
“怎会无以为报,别是严兄弟不想报吧?”司马懿故作轻松,拍拍严诚的肩膀调侃道。
“怎么会?”严诚眼皮一垂,妄自菲薄道,“只是我现在身份实在是低贱,怕是无法留在贵人身边。”
“若我说,那封受禅表是替曹丕写的呢?”
严诚听闻后身躯微振,忽地仰头望向司马懿,呼吸一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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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懿先是深吸一口气,而后猛然发力,抡起锤头朝着严诚家的墙壁狠狠砸去。
随着“哐哐”几声闷响,墙壁的灰泥簌簌而落,不多时,竟被凿出一个穿孔。
司马懿顾不上粉尘呛鼻,伸手探入墙壁夹层,一番摸索后,终于从中取出几卷用布帛精心包裹好的书籍。
严诚赶忙上前,轻轻解开布帛,里面包着几卷书,虽然陈旧,但保存依旧完好。
“当日我论及王莽篡位时所依托的理论根基,正是源自这本书中所记载的尧禅位于舜的过程。”
严诚指间轻轻划过那几卷书,从中取出一本递予司马懿。
司马懿与郭嘉皆好奇心起,俯身一同观看。
泛黄竹简上,满是密密麻麻的金文,卷中内容正是《尚书》中早已失传的《尧典》和《舜典》两篇。
“你怎么会有这卷书?”司马懿难以置信。
“当年秦皇曾下令焚书,幸得我先辈有先见之明,将这《尚书》藏匿于家中墙壁夹层之内,这才使其逃过那场浩劫。待到大汉代秦,江山易主,先辈们又将此书从墙内取出,当做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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