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家的,这门婚事我不能同意。”
李素素一字一顿地说道,她的嗓子干哑粗粝,像是被磨过的沙,刺耳挠人。目光中却带着久违的锋芒,浑浊的目光被一柄利剑劈开,露出其中执拗的底色来。
“你不同意?你凭什么不同意?”
看着那双令人恼怒的眼睛,李大壮轻嗤一声,将手中的烟杆重重往草垛上敲,目光中流露出轻蔑的神色。
“这么多年了,你也没管过你的女儿,怎么,今天她这么哭一哭,你就想起来自己还是她娘,就又想起来要保护她了?!”
李大壮带着轻视的目光像是一把又一把凌厉的刀子,一下又一下在李素素的身上刮着。
李素素忍着那刺骨的、密密麻麻的疼痛,一手攥紧了女儿的手,一手则用力紧握着,塞着泥土和尘垢的指甲陷进肉里,鲜红的血肉却被布满褶皱的皮肤和厚厚的茧子阻挡。
“我说,这门婚事我不同意!”
李素素的声音拔高了一些,她眼中的锋芒也更盛,在心中燃烧着的烈火的驱使下,她猛地站了起来,用自己干瘦的身体挡在女儿的面前。
“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把我辛苦生下来的女儿推进火坑里!”
“那刘员外的为人暂且不说,近来云都流传的‘蜘蛛新娘’一事你又不是不知道!”
李素素深吸一口气,忍着满腔的愤怒直起腰来,面色冷硬,目光也发冷:“从前的事是我错了,我不否认,但从今日开始,除非是我死了,否则你别想打我女儿的主意!”
“呵,我看你倒是长了不少本事,竟然敢反抗老子,看来是之前没打够,没能让你长点记性!”
李大壮冷笑一声,拿起手中的烟杆就毫无征兆地朝李素素身上砸去,他的另一只手也没闲着,抄起一旁的棍子就往李素素护着的李汝珍身上抡去。
面目狰狞,动作间满是残暴的意味,嘴里还不忘刺激李素素:“你不是要护着你的女儿吗?我今天就在这里,让你眼睁睁看着你的女儿被我打,我还要让你跪着求我!”
常年来积攒的威慑让李素素在看到那根棍子时瞳孔骤缩,见势欲躲,她的身子也哆嗦着,习惯性地准备蜷缩起来,好让自己能像乌龟一样挨过这顿毒打。
可她瑟缩的动作才做了一个开头,就看到了被自己护着的女儿的眼神,那里面没有责怪、没有动容、甚至没有恐惧,反而满是麻木。
就好像李汝珍早就料到了这会是一场无疾而终的反抗,早就猜到了自己的娘亲会在面对棍棒时第一时间选择躲避,而非保护,更非反抗。
只是一眼,半个呼吸不到的时间,李素素就感觉自己的喉咙被许多尖刺堵住,心脏也似被人无情地攥住,疼痛的感觉通过呼吸蔓延至了全身。
她停住了。
在那股熟悉到恍若梦魇一样的凌厉劲风中,她第一次选择了庇护,用自己的血肉之躯为怀着期待诞下的孩儿挡住这一棍。
是亏欠,是弥补,也是迟来的爱。
“嘭!”
棍棒砸在结界上的声音从李素素的身后传来。
近在咫尺的距离,并未到来的疼痛,蜷缩着将女儿护在怀抱中的动作,倒映着瑟瑟发抖身影的泪眼,过度用力被结界弹飞出去的李大壮,破门而入的一群义气少年……这一切就好似一场惊心动魄的梦,刻印在了年近五十的李素素和年芳十八的李汝珍心上。
“什,什么人?!”
李大壮被这突如其来的转折吓破了胆子,从未见过如此神异之事的他翻身捡起脱手的棍子,就着坐姿害怕地往后挪了一段安全的距离,这才色厉内荏地指向了这群面色冷硬的少年。
“你们知不知道私闯民宅是犯法的?!我要去找官老爷抓你们!”
李大壮两手颤抖,勉强支起勇气拿着手中的棍子左指指右晃晃,全然一副无效戒备的模样。
据邻里对他的评价,他的威风从来都是对家里人使的,而对于外人,哪怕是稍微比他有钱有权的人,他都是明面上一副点头哈腰的模样,背地里一副艳羡嫌弃的样子。
“找人来抓我们?也可以啊,我刚好就认识一个,云都总督,我大伯,就是他一贯不爱接待些闲人,但看在我的面子上应该就没问题了,要不这样,我带你去找我大伯?这样案子肯定能立!”
五人中穿得最贵气的苏琏上前一步,拽走柏慕手中的折扇,学着云都那群纨绔说话的腔调,慢悠悠地开口。
笑意吟吟,很是好心,完全听不出来是在开玩笑的样子。
“哦对了,我还忘了一点,这衙门毕竟不好进,等你进去了,我也一道把你买卖·人·口的事情呈上去,也免得你来回跑,怎么样,我贴心吗?”
苏琏眨眨眼,面上满是纯良。
却把李大壮下出了一身冷汗。
“你这是信口雌黄!我才没有买卖·人·口,她是我的女儿,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再说了,这就只是正常的婚姻嫁娶而已,这是我家的私事,官府才管不了那么远呢!”
李大壮强撑着脸皮开口,语气却弱了几分。
“是嘛,可我觉得并不是这样呢,我观你这家境,应当也不是很好的样子,可你却突然戴上了这么大块的金坠子,身上也还放着这么多的银票,想来把女儿·卖掉后换了不少好处吧。”
“送走了一个女儿,又换来了一大笔钱,人·钱交换,这么明显的关系,不是买卖是什么。”
苏琏嗤笑一声,常年温良的面色上竟显出些刻薄来。
“还是说你把我们当傻子耍?”
苏琏话音刚落,孟莳几人就配合地亮出了自己的武器,面色也明显变得不善起来。
看着这几位衣着不凡、气质出众的少年,李大壮当即顾不上刚刚将他弹飞的结界,而是害怕地求起饶来。
在云都混迹了这么多年,不可招惹权贵这一道理他是再清楚不过的。
“行了,你住嘴。”
苏琏并不想听李大壮的求饶声,从那双只有恐惧和担忧的眼神中,他能明显地看出对方只是对自己胡诌的权势低了头,而不是真心有所悔改。
他看似随意地将手中的折扇扔给柏慕。
柏慕接过了他的示意,朝李大壮掐了个禁言诀,将那些敷衍的话语禁锢住,又掐了个炼心咒扔到李大壮身上。
后者的效果是在察觉到中咒者恶言恶行之时对其心脏施加惩罚,除非心念通达,否则惩罚难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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