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役端着饭菜进屋时,云临和纪月笙随之而入。二人神色自然,并肩落了座。
云临坐下时才后知后觉,他目前的身份,礼法上不应与身为六品命官的纪月笙同席,更别提这般不分主次地一同落座。
这一举动,无疑坐实了他与纪月笙的那些流言蜚语。
然而事已至此,他深知再站起来不过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差役摆饭菜时,眼睛有意无意地看向坐在桌边的云临。
那微妙的表情没有逃过纪月笙和云临的眼睛,他们不约而同看向彼此。
云临撇了撇嘴,眼神有些无奈;纪月笙却勾唇微笑,对此不以为意。
她心中清楚,与云临的关系定会成为众人茶余饭后的闲谈。
差役这般探究的目光避无可避,白日里那些不堪入耳的议论,日后只会愈发猖獗。
她行得正坐得端,不在乎这些无稽之谈。
可云临却不这么想。他无官无职,这些流言蜚语对他来说没什么可忌惮的。
纪月笙不一样,她如今是六品命官。若是被有心之人以“私生活不检点”为由弹劾,轻则罢官,重则流放。
到那时,他们这两年多的努力岂不是要付之东流?
此时饭菜已经摆好了,贺华也把屋里的灯点了起来,转身对着差役吩咐道:“下去吧,半个时辰后再来收碗筷。”
云临猛地回过神来,仰头望着贺华身旁的差役,连忙说道:“不必劳烦,我送过去便是。”
贺华愣了一瞬,随即回应:“也好,那你们用膳,我们先下去了。”他说话时,眼睛看着云临,眼里闪过一丝难以言喻的光芒。
云临将贺华这微妙的眼神变化尽收眼底,心中清楚其深意。
贺华收回目光,拱手行了一礼,便与差役一同转身离去。
直到二人的身影彻底消失在门外,云临才将心中的顾虑缓缓说与纪月笙听。
纪月笙听完后,才意识到自己的疏忽竟可能引来如此大的麻烦,当即认真思索起来。
云临见她想得出神,抬手用筷子轻轻敲了敲面前的碗沿。
纪月笙的思绪被拉回现实,抬眼望向云临。
见她回过神来了,云临说道:“先吃饭吧。”
“嗯。”纪月笙应了一声,随即拿起了筷子。
此时的天已经彻底暗了下来。一轮皎月安静地挂在天上,时而又被云遮住。
二人饭吃到一半时,突然听到屋顶传来声响。他们看了彼此一眼,默契地放下碗筷,起身冲了出去。
月光之下,屋顶上立着一道熟悉的身影。
“师父!”纪月笙又惊又喜,失声唤道。
云临亦是满脸讶异:“叔叔,你怎会在蓬莱?”
云岑轻身一跃,如纸鸢般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稳稳落在地面。
二人顿时笑逐颜开,齐齐上前两步。纪月笙抢先问道:“师父,莫非您一路跟着我们来的?”
云岑摆了摆手:“我可没有偷偷摸摸跟踪的癖好啊。其实我也猜到了,铨选过后你们会被派到穷乡僻壤去,故而那日并未离开京城。在得知你要到蓬莱上任后,我便立刻动身,快马加鞭先来了。”
“太好了!”纪月笙开心得合不拢嘴,转身对着云临说道:“既然有师父在,那我们就不用去试探李自在了,你也可以放心的回京城了。”
云岑闻言,面露茫然:“为何要回京?”
云临与纪月笙对视一眼,将老县令和县尉遇害之事,一五一十地告知了云岑。
当云临说出他们猜测叶安是凶手,打算回京城确认时,云岑摆了摆手:“不必回去了,我同那人交过手,不是叶安。”
“什么?”纪月笙与云临同时惊呼出声。
云临追问:“叔叔,你……是贺华的救命恩人?”
云岑被他问得一脸茫然:“贺华?谁啊?”
纪月笙连忙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与云岑听。
云岑听罢说道:“那日我正在跟踪‘割舌案’的嫌疑……”
“什么?”二人又是一惊,纪月笙急切地追问,“难道这两桩案子,是同一人所为?”
云岑连忙解释:“目前还不能确定那人是‘割舌案’的凶手。我蹲了他好几天,终于等到他行动,结果是来公廨后院。我当时没有跟进来,直到听到了打斗声,我才进来查看。”
“那时老县令和县尉都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你们说的那个叫贺华的县丞正在跟那人缠斗,眼看快撑不住了,我便出手。”
“我与那人打了几个回合后,他清楚不是我的对手,便抽身跑了。我追了出去,但他对蓬莱相当熟悉,最终还是让他跑掉了。之后我去他的据点蹲守,然而他再也没有回来。”
云岑一口气说了一大段,说到后面时,嗓子竟有些哑了。
“师父……”纪月笙连忙攥住云岑的衣袖,不由分说地拉着往屋里走:“快进来喝口茶润润喉。”
云临默不作声地跟在二人身后,一同踏入屋内。
三人在圆桌旁落座,云岑便接着详述起自己查到的线索。
这“割舌案”的受害者,每次都在北山被发现,且每次都发现得相当及时,并未因失血过多而死亡。
北山只有公孙梦的一座别院,线索自然而然便指向了她。
蓬莱人只知道公孙梦口不能言,却无人知晓她已昏迷近十年。
来公廨的路上,贺华曾推断,许是公孙梦因失语积郁成疾,心思日渐扭曲,才会割去女子们的舌头。而县尉查到了她头上,她便派人来公廨杀人灭口。
这番推测有理有据,若不是知晓公孙梦此刻仍在昏迷,纪月笙恐怕也会觉得该顺着县尉的思路查下去。
她沉默片刻,缓缓开口道出心中的想法:“眼下看来,老县令和县尉的命案绕不开‘割舌案’,而这案子的线索指向公孙梦,那便先从公孙梦查起。”
云岑立刻说道:“公孙梦是蓬莱公主,她的别院可不是随便能进去查的。”
纪月笙脸上忽然漾开一抹狡黠的笑:“明着来自然不行,但暗地里嘛,嘿嘿……”
云临问道:“今晚去吗?”
“今日折腾了一天,太累了,”纪月笙摇了摇头,继续道:“今晚好好休息,明晚你随师父一起去。”
云岑猛地站了起来,叉着腰,故作嗔怪:“好啊!如今当上官了,连师父都不放在眼里了,敢随意支使了。”
纪月笙连忙起身,笑着去摇云岑的胳膊,一边解释:“哎呀师父,我这不是担心云临独自前去有危险嘛。”
一句话说得云临心头暖洋洋的,嘴角不自觉地扬起。
云岑却无奈地摇了摇头,假意抱怨:“你眼里就只惦记着他,何曾这般关心过师父我?”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ggdowns.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