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禾听着耳边传来的一阵阵的秃噜声,忽然什么雅兴都没了,默默低头吃饭,把桌上的东西挨样都尝了一遍。
凌见彻吃的快,几口下去一碗素面就见了底,他喝了一口汤,抬头见凤禾也在吃面,动作慢条斯理,像一幅绝美的风景画。
“面要大口吃才香,你们郯阴不都是大口吃肉大口喝酒么?你像我这样大口吃试试。”
凤禾嫌弃的看着他一眼,推开碗筷,用帕子擦了擦嘴,“我吃饱了。”
她是真吃饱了,今晚吃了不少,几乎是她这半年来吃的最多的一顿。
凌见彻见她没吃两口,把面碗扯过去,秃噜两口就把剩下的半碗面吃得一干二净。
凤禾愕然,不是都说大彧人最重礼仪么,怎么此人比她这个郯阴人还不拘小节?
“你……”她莫名有些耳根发烫,不自在的移开目光,“你若不够吃,再点一碗便是。”
“懒得等。”凌见彻喝了口香饮子,一脸豪爽道:“又不是你吃,我都不嫌弃你,你有什么可嫌弃的?”
凤禾好像被他劝服了,又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
凌见彻把桌上剩下的食物一扫而空,扔下几枚铜钱,带着凤禾离开。
凤禾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囊中羞涩,那场大火之后,她全身上下只剩从小戴到的一块翡翠,再无值钱的东西。
翡翠是母亲留给她的,断断不能卖。
她脸颊微红,小声道:“待我有钱,便把银子还给你。”
凌见彻把马牵过来,摸了摸马鬃,语气很欠地说:“那我现在岂不是你的债主?你以后跟我说话的时候恭敬些,别总拿眼睛偷偷瞪我。”
凤禾没理他,大步往前走。
凌见彻没几步就牵着马追了上来,“不骑马了?”
凤禾摇头,她吃撑了,想消消食。
凌见彻也没上马,跟着她慢慢走。
两人慢步穿过热闹的街市,巷子尽头有个头发花白的老奶奶在卖糖葫芦,怀里抱着一个小姑娘,小姑娘长得玉雪可爱,靠在老人家怀里打瞌睡,旁边的草靶子上还剩最后一个糖葫芦。
凤禾停下脚步,抿着唇看向凌见彻。
凌见彻牵着下唇角,掏出一粒碎银,走过去递给老奶奶,拿走了最后一串糖葫芦。
老奶奶惊喜的看着手里的碎银子,对着他千恩万拜的感谢,抱着小女孩归家去了。
凤禾望着她们祖孙俩走远的背影,接过了凌见彻递过来的糖葫芦,好奇地看了看,“这是什么?”
“糖葫芦。”
凤禾看着山楂外面的糖渍,试探的舔了一下,眼睛微亮,“是甜的!”
凌见彻扯起一抹坏笑,“里面更甜。”
凤禾不疑有假,毫不犹豫的咬了下去,结果一口咬下去,差点被酸掉牙。
她酸的直吸气,眼里不由自主的蒙起一层水雾,忍不住恼怒地瞪向凌见彻。
什么凌三公子,从今天起她要叫他凌三狗!凌三狗就是一个大骗子!
凌见彻看到她差点被酸出眼泪,弯腰哈哈大笑。
凤禾从那股酸味中缓过来,酸甜的味道在她齿间蔓延开,她仔细尝了尝,酸味里夹杂着一股绵绵的甜,竟然有些酸甜可口。
她看着凌见彻爽朗的笑容,也露出了两分笑意,拿着糖葫芦慢吞吞的吃着,吃久了觉得味道还挺不错。
凤禾走累了就坐回马上,怀里抱着一大堆吃食,有热腾腾的板栗、梨干、梅子姜、党梅、柿膏儿……都是沿路看到的美食,凌见彻每样都给她买了点。
凤禾吃人嘴短,看了一眼牵着马慢慢走的凌见彻,手指蜷缩了一下,没话找话问:“你这马叫什么?”
“炎河。”凌见彻转头看了她一眼,“小名‘阿河’。”
凤禾摸马的动作一顿。
凌见彻无视她僵住的表情,语气十分欠揍地添了一句,“小名是我今天刚想到的。”
凤禾:“……”大彧打人犯法吗?
凌见彻继续念叨着,“其实叫‘小河’也行,这个‘河’字啊读起来……”
凤禾从他手里夺过缰绳,一踢马腹,驾着马绝尘而去。
凌见彻始料未及,往前追了两步,抻着脖子喊:“你记得路吗?”
寂静的夜色里只有踏踏马蹄声传来,凤禾熟练的驾着马,把他远远甩在身后。
凌见彻站在空旷的街头,徒自愣了会儿神,然后哑然失笑。
等他走回到凌府,只剩炎河孤零零的被绑在门口的石狮子上,凤禾早就已经回房睡觉去了。
凌见彻没好气的走过去捏了捏炎河的耳朵,“就这么跟人跑了?还记不记得你主子是谁?”
炎河抬起马头,朝他喷了口气。
凌见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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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渐暖,庭院里的梧桐花开了,一簇簇娇艳的花朵挂满枝头。
清晨,凤禾推开轩窗,闻到阵阵花香,令人心旷神怡。
她趴在窗台赏了片刻梧桐花,抻了一个懒腰,才起床梳洗。
来到前院,凌家人都已经起来了,凌伯宗把三个儿子叫到院子里,正在带着他们晨练,连大郎和二郎都没逃过,睡眼惺忪的跟在大人旁边扎马步。
凤禾走到廊下,好奇的看着这一幕。
袅袅颤颤巍巍地捧着碗汤走过来,奶声奶气说:“姨姨,早饭。”
凤禾在长廊边坐下,把袅袅抱进怀里,捏了捏她的小肉脸,“谁让你叫我姨姨的?”
“三叔叔。”袅袅弯起眼眸,掏出两颗糖来,“三叔给的,分姨姨一颗。”
凤禾腹诽了凌见彻一句‘幼稚’,让袅袅自己留着吃。
她把汤碗接过来,好奇问:“这是什么?”
“辣辣汤。”袅袅剥开一颗糖放进嘴里,开心的挥舞着小手。
凤禾尝了一口,觉得辣辣汤的味道还不错,咸香可口,食材丰富,很适合早上吃。
凌伯宗背着手,对待三个儿子像在兵营练兵一样严厉,“你们不要以为回京就可以松懈,想要为国效力就得有个好身体!拳脚功夫一天都不能落下!”
三兄弟带着两个小的扎马步,已经不知道这样站了多久,一个个累得满头大汗。
二郎身体摇摇欲坠,差点歪倒在他爹身上,可怜凌见庭也是一介书生,早就是双腿打颤在苦苦支撑,差点没被儿子撞倒,只因为两个儿子跟在身边,不能露怯,硬生生咬牙挺着。
凌见霄也没比其他人好到哪里去,他自幼身子弱,现在虽然把身子养好了,但到底比不上凌见彻,累得频频擦额头上的汗。
唯有凌见彻游刃有余,扎马步像吃饭一样轻松,只是脸上的神色十分不耐烦。
袅袅被祖父严厉的语气吓到,担心等会祖父也把她拎去锻炼,一溜烟儿的跑回屋里去了。
凌见霄试图辩解,“父亲,我和大哥是文官……”
“文官也要坚持锻炼!我凌家的儿郎绝对不能手无缚鸡之力!必须都是铁骨铮铮的汉子,至少也要能保护得了妻小!”
凌伯宗看向凌见彻,这个家里唯一的武官,他想了想,找了块石头过来,放到凌见彻怀里,“你抱着这个练,你是武官,没有好功夫怎么保护陛下?”
“……” 凌见彻转头瞪了凌见霄一眼。
凌见霄赶忙闭嘴,不敢再多说,免得老爹也给他加一块石头。
凌见庭在旁边憋笑,身体颤了颤,被凌伯宗踹了一脚,赶紧敛眸抿唇,挺腰直背。
凤禾喝了一口辣辣汤,看着凌见彻手里的石头,幸灾乐祸的翘起嘴角。
凌见彻抬头望去,小姑娘坐在廊下,捧着一个大大的木碗,手里拿着勺子。
廊下风铃轻响,小姑娘明眸皓齿,笑得眉眼弯弯。
清风拂面,他微微晃了下神。
三兄弟又坚持了一刻钟,凌见彻不耐烦的扔掉手里的石头,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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