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沉默,死寂如水的沉默。
陈了了眼睁睁看着安格红着耳朵从自己身上爬了起来,坐到了旁边,欲言又止、止言又欲,千言万语萦绕眸中,就差一句“你是怎么好意思这样说话的?”
陈了了把自己从已经被他捂暖的地板上抠起来,缩成一团,搓了搓自己手上的仓鼠睡衣,讷讷地说:“我顺口……所以你现在相信我真的是好人了吗?”
说完不忘施加一个清洁魔咒。
安格沉默半晌,别过了头,拒绝和陈了了对上视线。
一幅心情复杂的模样,看不出究竟是信了没有,但或许他也觉得会在这种环境下没头没脑说出这种话的陈了了,不是很像高智商敌人吧——就像之前安格也在他的轰炸下承诺暂时不杀他一样。
陈了了蹭蹭自己的睡衣,确认安全感把自己包围,然后开口冲安格问道:“那么我现在出去找吃的了?”
虽然原先打算先减缓安格的伤势,但现在一方面他不是很敢再提治疗的事,安格对的翅膀似乎格外敏感,很反感外人接触,所以最好不要刺激他;另一方面,他看起来虽然浑身伤痕,但精神头貌似也没有自己想的那么差……或许可以暂且缓缓,让他自行恢复。
他一边想,一边盯着安格的翅膀观察他的伤势,没发现安格听到他的话,迅速地转过头看他,表情若有所思。
过了一会儿,他开口道。
“我要跟你一起去。”
陈了了抬头,不太理解他为什么忽然这么积极:“伤还没好呢,先别出去。”
“我的伤并不严重,都是表面的伤。”
陈了了开始思考要怎样把“伤筋动骨一百天”翻译成合适的伽伽林语,灌输到怀森特先生的脑子里,但最终没有成功,叹了口气说:“但你的翅膀确实折了,需要好好修养——或者,你能不能自己治疗自己?”
安格:“……可以。”
他把手放到了自己的翅膀上,然后默念一串咒语。
陈了了仔细看着。
一秒。
两秒。
无事发生。
然后安格嘴角又吐出一口鲜血,紧接着又一口。
陈了了:?!
这会儿也顾不得安格有什么心理阻碍,他直接一个下蹲步冲上去给安格丢治疗术,基本上能跟治疗扯上关系的什么都往上丢,颇有些急病乱投医的意思。
安格神色复杂地看着他在自己身上肆意捣鼓,出声道:“别担心,我死不了的,就算浑身的骨头碎裂,我也不会死。”
陈了了再次被大魔王的强悍生命力震撼,虽然早有预料,这属于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范畴,但想像人浑身骨头碎裂却还睁着眼看着他人的样子——怎么想怎么有点惊悚。
“……但这样出去,翅膀还没痊愈,应该还会疼吧,或者你知道该怎样让翅膀痊愈吗?”
“……我知道,但是现在做不到。血月正照当空时,我的力量总是会被削弱”,安格闭眼,抓住头上那撮银色头发,揉了揉,“每当这时总是疲惫多梦,容易狂躁,假如像刚才那样强行动用,就会遭到反噬。”
陈了了看着他的动作,也很想跟着揉一把,当然最终只是想想:“为什么?”
“我不知道。”
“……”
“那如果,不动用你自己的力量,用我的,能不能做到?”
安格顿了顿,似乎完全没考虑过这个可能性。
片刻后,他沉声说:“从古自今,拥有魔法力量的人们大多凭借自己的力量,并不使用他人的。因为本质上,人们与天空与大地相连接,同时连接着世界上所有的生灵与要素,动用魔力则是人与万物的交集。被神明赐福的魔法师们以魔咒与其他类魔咒物品的震荡为媒介,将魔力自世界、自我们的脚下、自神灵的手掌中引出,传达到另一处,或者让他们交织流动,以改变事物的运转。”
“由于都来源于神与其创造的世界,所以理论上,我们所拥有的力量应该相同,但实际上,虽然咒与类咒物品在我们的意识中相同,却拥有不同的内涵,或者说不同的频段。当不同的人运用同一个咒语,所带来的要素流动也并不相同,因此会产生风法师火法师……水地光暗法师这样粗糙的基础法师分类,这种分类并不表示法师只能使用其中一种魔法、动用其中一种元素,而是说明由于频段不同,每个法师或多或少都会更亲近其中的一方或几方。”
“假如强行将一种要素的流转轨迹塞到另一个人的交互过程里,这和直接将法术作用于另一个人身上不一样,就类似把一个人的全部记忆强行塞进另一个人的脑海里,会产生精神错乱,区别只在于,精神错乱乱的是被塞入者,但介入魔力流转过程,受到更重伤害的是介入者本身,虽然不至于死亡,但也足够让人难受好一阵子,你可以想象五脏六腑不停被什么东西撞击的感觉。”
陈了了明白了。
“所以说,我不能介入你的使用过程?否则会导致……呃,魔力错乱之类的危险?”
“理论上是这样没错,但是,”安格说,“也有例外,比如双方频率非常接近的情况。据我所知,历史上也曾有人成功过,那是一对落入危难的夫妻,据学者后来的研究,夫妻情侣之间的契合率会较之陌生人高上不少,目前暂且不知道是因为本身各项指标更相似所以频段更接近,还是在相处过程间频段逐渐接近,亦或是二者皆有。”
安格静静地凝视着陈了了。
“你打算承担风险吗?”
陈了了莫名在他眼里看到几分期待。
他忽然感受到某种罪恶感。
这只安格好像真的把我瞎编的事情当真了。
嘶,可是他俩又不是真的伴侣,频段契合率应该不高,但他们……一起待了这么长时间,说不定待着待着就接近了?
而且试了也就是不舒服一段时间,他以前还天天身体不舒服呢,不差这一会儿。
陈了了怀着胃疼的心情,点头道:“我们可以试试看。”
安格的眼睛里焕发出某种神采,但很快又被他压下去。
他平静地说:“我只是提出一个可能性。实际上我的伤并不重,等血月离开,就可以痊愈。”
陈了了想了想,决定绕回之前的提案:“那好吧,你还是在这里休息,我出去找吃的。”
“但现在外面很危险。深渊总是一轮接一轮地爆发,深渊之下的构造混乱不堪……我并不能预测在那只黑山羊之外还会出现什么,什么时候到来。”
他抿了抿唇,似乎不愿多提,只有澄明的双眼依然一眨不眨地直视着陈了了。
仿佛是想对他传达出什么。
他在关心自己。
陈了了很快意识到这件事。
然后罪恶感更深重了。
可是以安格现在这个样子,出门跟他一起要是遇到什么危险,难道不是两个人双双歇菜吗!挂掉一个总比挂掉两个好吧!
但安格似乎坚定相信他能把人保护得很好。
所以最终,陈了了扶着一瘸一拐的安格,给他的大翅膀做了个简单包扎,然后两个人老年伴侣一样慢吞吞地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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