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怀瑕不答,目光却是落在她抬起的手腕上。
顺着他目光一瞧,千裔清心中暗自懊恼,自己竟是拿着这股架势半天了,忙想要把手缩回来。
指尖才略一蜷起,容怀瑕快她一步,手掌覆在她皓腕之上,连带着将她的半只手一起包裹的严严实实。而后他指节移了半寸,改为托着她掌心,另一只手却是伸向了她的衣袖,细致的帮她放下翻起的袖口。
她倒是忘了,修剪花枝时觉得衣裳袖子过于累赘,于是就卷起了一层,只是却忘了放下来。
时间仿佛过了很久很久,久到像千裔清这种没羞没臊的都不由耳根发热,反观容怀瑕,还是慢条斯理的给她整理着袖口的褶皱。
千裔清总觉得他是故意的。
然而他终于是整理好了,毫无征兆的放开她手腕,抬起的双眼牢牢锁着她。
“这么喜欢偷听?”
千裔清一愣,两只手背交叠撑着下巴支在窗台上,微微仰头回望着容怀瑕,似笑非笑。
“殿下是说刚才,还是更早的事?”
她脸上丝毫没有愧色,当真是一副恃宠而骄的样子,又笑盈盈的看着他,眼中如一汪星河,闪烁着动人的光泽,蛊人心魄。
“殿下还是进来说吧,你的腿不酸,我的脖子也要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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弱冠少年已经长得身形挺拔,顷刻间来到她面前。
坐在宽敞的罗汉塌另一侧,两人只间隔了张矮小的方桌却是都没说话,屋内静的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千裔清抬起眼打量着身边人,随口问道:“璟王走了?”
容怀瑕面色微沉,迟疑了一下。
“你和二哥什么时候这么熟了?”
“倒是不熟,恰好遇上了而已。”千裔清微扬眉梢,一面观察着容怀瑕的表情,担心说漏了嘴,“璟王殿下没和你说吗?”
容怀瑕沉吟片刻,缓缓开口:“过几日围场狩猎,你去不去?”
“狩猎?”
“嗯,七哥前些日子从域外带了几匹好马送予五哥做册封礼,五哥念及兄弟情谊,想借此机会转赠几位皇兄,这才提了去画山围场的事。”
太子提的?那她跟去是不是不大合适。
看出了她的犹豫,容怀瑕问道:“你不想去?”
“我......”她话语微顿,看着他确认似的,“殿下希望我去?”
容怀瑕垂下眼睫思索:“是二哥说相府的那位祝小姐对你很感兴趣,想见见你。”
“这么说璟王和祝音都会去?”她目光一亮,看起来颇有兴致,脸上的惊喜之色都是藏不住的。
容怀瑕将她的表情变化看在眼里,却是一步步沉下了脸色。
“听到二哥会去你就这么高兴?”
显然容怀瑕自动忽略掉了祝音的名字,他只当千裔清欣喜是源于璟王的邀请。
但他心中作何猜想,千裔清没功夫去猜,她只准确捕捉到了“祝音”两个字,以为璟王终于要安排她们名正言顺的见面了。
她疑惑容怀瑕的阴晴不定,上一刻还在询问她的意见,怎的这会儿就一脸要发火儿的样子。
“怎么了?不是殿下方才问我要不要去的?”
“千裔清!”他不耐的打断,突然觉得自己这番态度好像失了礼数,顿了顿,他放缓声音,神色却有些不自然。“罢了,你想去便去。”
先前算是千裔清一时反应迟钝,聪慧如她,这会儿诚然是看出了门道。她翘起唇角,唇线牵起一道好看的弧线。
“殿下该不会以为我喜欢璟王吧?”
“殿下误会了,我只是好奇皇上非要指给你的祝小姐是个什么样儿的姑娘,至于璟王,他去或不去都与我无关。”她盯着容怀瑕,目光缱绻又带着几分揶揄,“你......方才叫我的名字,难道是生气了?”
被拆穿了心思,容怀瑕表情一凝,别开脸轻咳,正打算反驳。
千裔清却突然垂下脸,暗自轻叹一声,一副惋惜的样子。
“不过我还是不要去了。”
这下就轮到容怀瑕疑惑了,刚才还饶有兴致的模样,怎的一转脸又变卦了。
“为何?”心中这么想着,他也就问出口了。
她拧眉,熟练的玩起了推拉:“祝小姐是相府千金,跟着璟王同去自然没什么,我在殿下身边无名无份,殿下带着我岂不是要遭人非议,这罪名我可担待不起。”
“你想要名分?”容怀瑕说着,竟是真的做出考虑的样子,末了,他却是想起了从前一幕,“我记得初遇之时就告诉过你,我不打算娶亲。”
“嗯,是啊。不过那会儿殿下对我并无情义。”千裔清一脸的不以为然,仍是嬉皮笑脸的。
这话却是惹得容怀瑕哭笑不得,他挑眉诧异:“这么说,你觉得我现在对你有情义?”
她避而不答:“这就要问殿下了。”
容怀瑕神色一滞,眉头微微蹙起,没再接下去她的话。
少时,他兀的沉声道:“那便去吧。”
说完,容怀瑕自行起身,只留一个默然的背影。
情义这东西存在与否他说不清,他只知道旁人都当他是洪水猛兽避之不及,从未有人对他如此上心,如此大方的表达爱意。
千裔清是第一个。
他或许并不喜欢她,但他不得不承认,他喜欢这种被人在意的感觉。
更何况这人还是个有着惊人美貌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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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宫里的小太监快马传来旨意,说是永光帝急召九皇子进宫。
永光帝素来是不召见他的,这道圣旨一出,不必多做他想,定然是为了与祝音的婚事。
这皇帝还挺执着。
千裔清暗暗鄙夷,同是自己的亲生儿子,怎能偏颇到如此地步,既如此,倒不如一开始就任他生活在坊间,何故带回宫冠以皇子身份,却又如此羞辱于他。
容怀瑕这等心胸,竟是没有在这样的环境下长歪,反倒是众兄弟中最谦和最朴素的一个。
上了中书阁,不过一夜,脱离了主干的玉兰已经有些发蔫儿,还真是要一日一换。新折了几株白玉兰,不过这次她还新添了些粉嫩的桃枝进去,粉白相映,如同雪上红绯。
做完这些,她揉着发酸的脖颈下了阁楼,兴许是昨日睡姿不对,总有种落枕的疲惫感。
从中书阁下来,回房和后院是两个截然不同的岔路方向,她脚步一顿,鬼使神差的拐了个弯往后厨走去。
上次夜里见到的那个人影倒是有几日没再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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