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你不好奇我们分散的这段时间,我究竟遭遇了什么?”萨沙问。
安托万在前方迈过石像投在走廊上的阴影,拐进右侧的旋转阶梯。
“难道你不好奇我为什么离你而去?”安托万反问。
“呵呵。”萨沙面无表情,她可不能在这家伙面前表现出一丝脆弱,“明显是你能力不足,在亡灵森林与我们走散了。”
“我们?”安托万的语调充满了鄙夷。虽然他依旧背对着萨沙走在前面,但萨沙可以想象他挑了挑眉,绿色的的眼睛变得像浑浊的魔药。
“你听错了。我是说,‘我们走散了’。”
“噢。”安托万竟也没有再反驳下去。
一只蜘蛛落在他的头顶,被他的发丝缠住,仰躺着干蹬腿。
看来这平日里没少给别的飞虫使绊子的家伙,如今也有自己被绊住的一天。
安托万挠了挠头,却没有把头顶的不明生物撵下来。背后的萨沙发出细碎而诡异的一声“嘻嘻”,伸出二指,把鹅黄色发丝间的蜘蛛夹了出来。
两根手指探到安托万的鼻子底下。
“啧。”他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半步,却正好紧挨着身后的人。
柔软的发尾扫过萨沙的脸颊,发丝夹杂着淡淡的栀子绿茶的清香,拂过鼻尖与双颊时还有些痒痒的,莫名有些惬意。
可怜的小蜘蛛被萨沙丢在地上,一脚踩扁。而先前捏着蜘蛛的手指,又捻起一撮鹅黄发丝把玩。
“既然您这么喜欢我的头发,不如剪下一撮慢慢享用?”
萨沙把发丝放下,拍了拍手:“安托万,你到底要‘您’来‘您’去到什么时候?”
“我以为您很喜欢这个称呼呢,主教大人。”安托万把牧师袍的兜帽带上,“难道阿德里安大人不是这样称呼你的吗?”
“不是。”当然,萨沙也不打算告诉他,那个试图挖同僚墙角的家伙喊过她“姐姐”。回忆再现,魔音贯耳,萨沙不由给了自己一拳。
“是我对您太热情,以至于您不太清醒了吗?”安托万关切地问。
“不是。”萨沙长叹一口气,片刻后问道,“对了,你如此忌惮你的同僚阿德里安,为什么当时你又愿意波波夫跟着我?”
“波波夫?”安托万轻笑,好像这个姓氏的发音本身就有些好笑,“你是说那个在一帮游民那里自称‘新教宗’的费奥多尔?你以为我很想看到他?”
安托万的脸上写满了鄙夷。他潜意识里觉得只要萨沙在那个人身边,起码短期内总归是安全的。这是一种奇怪的直觉,而他怎么也不愿意承认。
“克莱芒让我调查那个家伙。”他说的是实话,“魔法公会那边查不到费奥多尔·波波夫的卷宗记录。从入学年份与地点,到通过法师试炼的时间,全部没有。”
“魔法公会?”萨沙问。
安托万:“其实魔法公会也在怀疑波波夫。”
萨沙快步走到安托万身前:“怕他颠覆了王国统治?”
“小心。”安托万拨开前方垂下的蛛丝,答道,“嗯。毕竟他与阿德里安的盗贼工会,可能有一日会掀起一场自下而上的暴动。之前克莱芒对我说,暴民的反叛就像暗潮,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涌到岸上,而波波夫显然是加速这个进程的元素之一。”
“既然如此,为什么路伊丝女王还让他当鸢尾骑士团的一团长?”
“没有比他更合适的人了。”安托万摇了摇头,“十年前,女王陛下杀父继位的丑闻被先皇的亲信玛尔坦爵士公之于众,罗曼王国借机进犯、联合南部贵族叛乱,而在战场上阿德里安就像不要命一样,冲在所有士兵的前面。将士们就尊敬这样的人。”
“原来我死后还发生了这种大事?”
萨沙的话让空气冷冻了片刻。
说实话,她一点也不为路伊丝杀死自己的亲生父亲感到奇怪,毕竟在上一纪元,骨肉相残在这片大陆的王族中如同家常便饭,只是这几百年间文明了些许。尤其是罗曼王国的前身罗曼帝国,几乎每一任皇帝都死于亲族相残。
“玛尔坦爵士在上周死了。”他亲手杀的,甚至他自己也没有太多的实感与记忆。
“噢。”萨沙看着安托万。对后者而言,她的表情已然彰显,她已经猜到那个看着像烤土豆的贵族正是死在他的手下。
安托万话锋一转:“话说当时在亡灵森林,波波夫蘑菇中毒期间,有那么一瞬我真的以为那是……那个人。”最后那个词组被着重强调,但没有说出名字。
萨沙望见那双绿如春潭的眼睛注视着她,好像真的坠入温润的春日潭水里。
那么他不知道费奥多尔的伪装吗?还是说他也在伪装?疑问涌了上来,冒出一个泡泡。
应该告诉他吗?可就算他得以一窥费奥多尔重重假面后的真相,又怎能与之抗衡?
“不是所有人都配得真相。对弱者与无关者而言,真相会把他们压得无法喘息。”
冷漠如冰风的声音在萨沙脑中盘旋。她不知道究竟是那位死灵法师通过意志对她诉说,还是自己的臆想。
一只手在她眼前挥动。“您走神了。”
萨沙突然回过神来。
“其实我少年时期就认识费奥多尔了,他是我妈妈的故交。他早就从我的施法风格认出了我。”萨沙所说的也不能算是假话。
“噢。难怪。”
“其实你也在一开始就认出我了吧?”
听到萨沙突然的发问,安托万一怔。他的嘴半张着,没有回答。
“没关系,我已经报复过了。”安托万像个大知了在沙滩上扑腾的场景可是历历在目。
萨沙也像刚才对方那样,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你出神了。”
“走吧。”安托万伸出右手,轻轻拉起萨沙的左手。两个微凉的掌心贴在一起。
真是奇怪,萨沙想,自己竟然没有立刻甩开。但一连爬了十二层旋转楼梯,确实有人借力会轻松不少。
“到了。”安托万松开萨沙的手。右手掌心印在楼梯间的铁门上。
第十三层,相传贮存着禁术与密藏的楼层,向两人敞开。
萨沙:“门禁竟然没有拒绝我吗?”
安托万报以看似可靠的微笑:“毕竟您现在是光明教廷的主教。”
这么说来,民间传说教廷圣器能够洞察灵魂什么的,不过是夸大其词。萨沙不禁想偌大一个教廷到底有多草台班子。
两人行走在空荡走廊上的细微足音,被前方的什么东西放大,又形成回响,弥漫在黯淡的空气中。
墙体两侧微弱的火光轻轻摇曳,冷峻的阴影落在光滑的地面上。
一扇漆黑的大门,静默伫立在两人身前。
门页大概由玄铁制成。这是一种坚固程度只稍逊于秘银,但更加刚强厚重的材质,而且易于与环境中的声音形成共振。从要塞古堡,到法师高塔,监守严密的地方总是会出现玄铁制成的门扉与关卡。
安托万把右手掌心附在圆形机关上。但这一次,门没有打开。
引力。萨沙莫名感觉到。
而引力的来源,在两扇门页的中央,半圆形的突出的玄铁,组成一个圆。
萨沙走近门页。她的右手掌心尚未触及门页,圆上已显示出一圈黯淡的银色字迹,在阴影中发出微光。
而随着掌心落下,银光逐渐变亮。
萨沙抬起手掌。刚才触及的地方,显示出一串螺旋形的字迹,玛济语字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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