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赐婚 (上)
且说燕临班师回京,燕牧便下帖请了王太医来。燕临之前在南疆中了毒箭,虽然伤养好了,但燕牧总担心儿子落下病根。
“侯爷放心,小将军余毒已清,只需调养即可!”王太医一番望闻问切之后,就给了燕牧一个令他放心的答案,又笑道:“不想南疆亦有神医!”
燕牧笑道:“他倒是从来不自称神医,只是南疆地界,颇有些古怪,什么疠瘴奇毒,防不胜防。那里有一巫医,精通此道。”
王太医点头道:“若有机缘,遇得此人,还需向他讨教。”
说着,王太医开了一些清瘟疗养的方子,便告辞而去。正好忠毅侯府蒙皇帝赐下一些贵重药材,燕牧便要命人抓药。
燕临心中一动,亲自去了。他不爱喝药汁,因问城中可有炮制药丸子的药铺。
下人笑道:“爷,您只管往鹤年堂去,京里不独咱们家,凡是大户人家都在他们家制药,或是买现成的。他家的坐堂郎中也厉害,俱是太医院的门生。”
燕临问明了方位,打马朝鹤年堂去了。
店里的伙计也懂些药理,见了方子便说:“可是您老中了瘴气或迷毒?”
燕临笑了:“真有你的,确实如此!”
伙计说道:“那您多半是南疆回来的了!您放心,保管与您弄好。您瞧咱这柜上的对联‘但愿世上无疾苦,宁可架上药生尘’,那还是从前的首辅大人亲自所书呢!”
燕临看后点了点头,递过药材,伙计接过一瞧,惊道:“这可是上好的药材!”再看燕临,便有了敬畏之色。
燕临笑道:“听说京里达官显贵都在你们这里制药。你见得还少了吗?”
伙计瞅了瞅老掌柜,带着燕临到一旁称量,只见他熟练地拿起了戥子,随称随记,一边与燕临说闲话:“话虽如此,但便是达官显贵家也分三六九等,有人用最上等的,难道那些下人也用得起吗?”
燕临便问:“你可曾听过荣国公贾家?他家也在你们这里制药吧?他家又是怎么分的?”
伙计觑了一眼燕临,似是不敢多言。
燕临递过一个荷包,轻声道:“你只管说。我因想着给他府上送些药材,找你问问!”
伙计估摸着他要送礼,接过荷包掂了一下,脸上浮起个笑容,也轻声回道:“你要送药材,可就打他手背上了。他们家如今,好的药材也难得。就说这人参养荣丸,是府里太太小姐们常吃的,如今也只够着他们家老太太和二太太了。若论旁人,便是那些小姐吃的,也不是什么好货,没什么药力。”
燕临心中愠怒,脸上倒没露出什么来,还道了谢,约定了取药的时间,便去了。
且说那一日皇帝得了蔡广仁的奏报,得知了黛玉的近况,思量再三,才同意了燕家的请求,为燕临和黛玉赐了婚。
皇帝叹道:“朕欲厚待林如海的后人,说来北静王王妃去世,如今正室虚悬……”说着皇帝便住了嘴,心中亦知,若将黛玉许配水溶,实在算不得厚待。
这时,身边服侍的内监笑着说道:“林家若是出一位王妃,倒是喜事。从前林大人清理盐政、调度漕运、修理河塘、屯建淤田,实在是立了大功……”
听到这里,皇帝想起当年登基之初,多亏了林如海等人,他才有了钱粮和底气,不必受小人掣肘。黛玉是林如海唯一骨肉,已经所托非人,又怎能再历风雨?皇帝终于熄了要将黛玉嫁入北静王府的心思。
你道这内监是何人?正是那位远赴南疆的天子特使、临敬殿掌印太监兼司礼外差孙三宝。他心里喜欢燕临,把他当子侄辈,关键时刻这么一句,就让皇帝改了主意。
皇帝又想,如今燕牧释了兵权,他儿子燕临瞧着倒是得用之人,于是下定决心,这才有了赐婚的明旨。
燕临得了皇帝的赐婚,万分高兴,再度入宫谢恩。皇帝见他意气风发、喜气洋洋的,道:“你可是遂了心愿!可是已经见过林家那个姑娘了?”
燕临不敢欺君,将在南安王府见到黛玉的事说了一遍。
皇帝笑了,又问:“林氏容貌如何?”
燕临赧然,低声道:“不似凡间中人。”
皇帝又打量燕临,见他长眉入鬓、目如点漆,端的也是一副好相貌,与那林氏可谓金童玉女、天作之合,自己玉成此事,也算得功德一件。
皇帝便打趣道:“如此,你可要去打听打听未婚妻爱吃什么、爱玩什么、爱用什么,也好讨她欢喜。”
燕临头更低了,踌躇片刻,道:“臣先想法子送点药材吧!”说着,便将在鹤年堂听到的事讲了一遍。
皇帝愕然,“嘿嘿”了两声不说话。孙三宝在一旁听得可是直冒冷汗,心道这个燕临可真是大胆。
正说着,蔡广仁在殿外等着叫起。皇帝也不让燕临走,倒是让蔡广仁进来。皇帝对蔡广仁说:“今儿个替你找了个可差遣之人,这是忠毅侯家的小子,武艺不错,还算机灵,就到你手下听差吧!”
皇帝又对着燕临说道:“在京中也不可荒废了,好好在锦衣军做事,多多磨炼心性!”
蔡广仁和燕临双双领旨。
就这么着,谢恩的功夫,燕临又领了一个锦衣军指挥佥事的差使。之后他便跟着蔡广仁进了锦衣军,领腰牌、认人、办差这些按下不表。
单说荣国府里,夏守忠来传旨,唬得众人战战兢兢,细听圣旨,方知是关于黛玉的赐婚旨意。
贾赦、贾政接了旨,心中殊为不解,不清楚皇帝怎么就给黛玉和燕临牵了红线。
贾政道:“我家与忠毅侯府素无往来,圣上怎么想起我们来?”
贾赦想了一会儿,道:“莫不是宫里贵妃提的?”
贾政摇头,心里想着要去王夫人处问问。
内宅中贾母一干人也是慌了手脚,等了一会儿,有人来报,说是“圣上给咱们家林姑娘赐婚啦!”
贾母先是松了一口气,随即疑云又起。等贾赦和贾政入内,贾母便让一众年轻媳妇并小字辈都退开,留下两儿子说话。
凤姐眼珠子一转,脸上带了笑意,等回到院中,贾琏便说:“你知道什么,赶紧说出来吧!都这会儿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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