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佑圆一把拿起杯子牛饮而尽，唇边还留有些许奶渍，她用袖子一抹便又出外到林子后砍树去了。
这几日在这里暂留，屋内的物资早已经在他们走之前就消耗光了，虽然不知纳兰清为何又改变主意，但他们需要弄新的物资来维持日常的生活。
将尽年底，天气愈发寒冷，林佑圆在外出时还要披一件斗篷。
她伸手从空间内将纳兰清此前在竹屋时给自己的黑羽斗篷拿出披在身上，顶着毛茸茸的白狐帽钻入林子中，纳兰清站在竹屋门前看着她远去的背影久久回不过神来。
那斗篷是他历次褪羽的羽毛缝制而成，用了金丝劈成的线，有防护的功效，在阳光下更能吸收日辉，是一件不可多得的宝物，世间仅此一件。
某日林佑圆淋着雨回来，背上背了一堆的湿木头，那些木头几乎都要将她给埋了，堆得高高的像是人间坟包的尖尖。
他问她为何不撑伞。
林佑圆只说：“林子里风大要是撑伞人带着伞一起飞，你就找不到我了。”
是啊，找不到她，那可怎么行？
他还要和她一起去日月潭呢。
于是纳兰清便从储物囊里掏出了自己这件埋藏已久的斗篷，这件黑羽斗篷是他在妖域闭关的时候做的，那时候太痛苦了所以褪羽期羽毛像是下雨一样，他一片片捡起，一片片缝制。
刚开始他并不擅长针线活，时常扎到手，有些羽毛还沾了血，后来缝多了就不会了。
林佑圆收到羽毛斗篷的时候开心极了，放下木头绕着他转了三四个圈圈，欣喜地收下了这件礼物，往后遇到比较寒冷或者下雨的天气，她便会穿上。
一如现在穿着它去劈柴，纳兰清现在没有自保能力，林佑圆也不愿意让他去冒险。
所以基本上都是纳兰清在屋里操持家务，林佑圆外出干活。
他们已经习惯这种相处模式了。
纳兰清倚着竹屋的门框，叹了口气。
坦白是一件难事，他要怎么去说呢？
说其实我一开始就在欺骗你，我是妖域的妖皇，是万人憎恶的魔鬼？
那些追杀我们的人其实不是我的仇家，是我的徒弟们？
等等。
纳兰清瞳孔紧缩，他猛然意识到，似乎有什么东西被他下意识忽略了。
林佑圆回来时屋子里已经点上了灯，纳兰清没有如往常一样坐在书案前等她，而是端坐在床中间。
“大哥，你别吓我好吧？”林佑圆被吓得不轻，吐出一口气无奈道。
她身上湿漉漉的，木柴已经被她扔到外院的角落了。
纳兰清浑身辉映着昏黄的烛光，眼神冰凉，审视着林佑圆。
林佑圆没注意到他的目光，自顾自拍打着斗篷，将它摊开在木制屏风上晾干。
林佑圆转头就看见一双明黄色的眼眸在昏黄中亮得像路灯，她走过去伸手在纳兰清眼前晃了晃，“老板？你睡着了？”
纳兰清现在这样子再盖个红盖头都可以cos新婚夜在床上等新郎的新娘子了。
“你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纳兰清幽幽问道，语气像是发现丈夫出轨可怜女子，透露着一股危险的气息，仿佛林佑圆要是说不出个一二三四他就要去上吊自杀。
林佑圆：？
“我记得我和你就没分开过吧？你不会要怀疑我是你仇家的间谍要害死你吧？”
人可以有防人之心但是怀疑她这么一个纯良的打工人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而且如果她没记错还是甲方主动找上门来和她进行一个项目合作吧？
纳兰清冷笑，又道：“你没有什么想和我说的，我有。”
林佑圆一听精神了，原本疲惫的身躯也不疲惫了，忙道：“讲什么？你的少男心事吗？”
“不好意思，本座今年几百岁有余，没空谈情情爱爱。”纳兰清咬着牙一字一字蹦出口，“你一开始就知道我的身份对不对？”
林佑圆：“你怎么知道！？”
她嘴唇微张，眼里是藏不住的讶异，但又很快欲盖弥彰地遮掩自己的神色，“额，我是说，你怎么会这么说呢？”
纳兰清起身走到书案边，修长的手指指着自己早已经写好的那些字，“修道知识几乎不知，却能察觉我擅阵法，要求我教导。”
林佑圆身后冷汗欲出。
纳兰清背着手又走到林佑圆身边，绕着她边走边说道：“一开始见我像猫见老鼠，知晓同心咒作用后却又斗大如牛。”
林佑圆咬紧下唇，眼神漂移。
“最后一条，我在不死林和梦远对阵时透露了我和她曾是师徒关系，以你爱看热闹听市井八卦的性子，你早该如平常一样为什么问个不停，可这次你却全然当作无事发生，那就只能说明.....”
纳兰清将手拍在林佑圆的肩膀，她哆嗦着不敢转过头去看纳兰清的表情。
“你早就知晓我的身份。”纳兰清阴恻恻地将她的肩膀摆正，“既然如此，为何还要瞒我？”
林佑圆伸手拍落他搭在肩膀上的手，小声道：“我就知道怎么了？你自己先瞒的我不是吗？我只是不慎知道了，又不是故意瞒着你。”
纳兰清低下头掩盖住自己的神色，道：“我是故意瞒你不错，这点我该同你道歉，对不起。可你明知道我的身份却还装作不知，将我当成傻子一般，为何？”
他也不知道以什么立场去质问林佑圆，换做往日他只会一言不发地将那人杀死，可他不能对她下手，不仅仅是因为同心契。
纳兰清感到生气。
愤怒是一种他很熟悉的情绪，他对徒弟们愤怒，对人间的人愤怒，可这种情绪却很少对着林佑圆。
第一次遇见的时候，他愤怒。往后和林佑圆一起的时光里，这种情绪越来越少，几乎像是从未出现在他的生活中似的。
可是今天，久违得又出现了。
他在愤怒些什么？他也说不出，可他并不希望林佑圆对他有所隐瞒，即使目前他们只是合作关系。
林佑圆见纳兰清气压低沉，思来想去，还是把自己内心真实所想说出了口。
“我一开始其实真不知道，但我也不是傻子呀，你自己都说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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