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莽身体猛地一僵,迅速用衣袖擦了擦眼角,慌乱地站起身:“大人竟还记得小的。”
“周莽?”温序负手而立,“你就是那个找陈知生要工钱的矿工?”
“是小的,难为大人竟还记得小的。”周莽连忙点头。
“你在祭奠赵小姐?”温序的目光落在那堆还尚未完全熄灭的纸钱上,“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是赵老板雇来的矿工,不过,你和银钏小姐什么关系?”
温序扫过周莽那张慌乱的脸,声音听不出喜怒。
闻言,周莽头垂得更低了:“没什么关系,只是银钏小姐向来与人为善,待我们这些工人是极为好的,小的无以为报,只能烧点纸钱给小姐了。”
周莽的解释听起来倒也算是合情合理。
“是吗?”温序轻笑一声,随即向前一步,逼近周莽,语气中满是压迫,“可我刚刚分明听见你说银钏小姐是死于陈知生之手,难不成,你知道什么隐情?”
“小的……”
“我可没功夫陪你耗!”温序脸上那点浅淡的笑意瞬间敛去,他厉声道,“你若是现在不说,那我只好将你带去衙门好好审问一番了。”
“说说说!”周莽连忙跪了下来,“外面都说是银钏小姐下药才导致陈公子痴傻,其实不是,是那天晚上,陈知生将陈公子心仪的女子给害死了,陈公子一头撞在了柱子上,醒来时便成了现在痴痴傻傻的模样。”
“……而好巧不巧,银钏小姐那晚正打算去下药,却被守卫给抓住了,陈知生一直将银钏小姐扣了一晚上,直到第二天他发现自家儿子变得痴傻,正好那时他与赵富贵出现了分歧,便对外宣称是银钏小姐致陈公子痴傻的,这样便也算抓住了赵富贵的一个把柄。”
“……可怜银钏小姐虽然起了歹心,但她并未害陈公子啊,却冤死在了乱棍之下,更何况下药也并非银钏小姐本意,是裴姨娘逼小姐这么做的,大人,我家小姐实在冤枉啊!”
周莽伏在地上,肩膀耸动,泣不成声。
温序冷哼一声,随即弯下腰凑近,话语中满是怀疑:“这些事,你倒是知道的清楚。”
一旁沉默的贺先生抚着胡须,眉头紧锁,忽然他似乎记起了什么,开口道:“诶,周莽?赵富贵死的那天晚上,你是不是也在矿山?”
周莽身体又是一颤,伏在地上不敢抬头:“是……是,那几天血煞传言越来越猛,没人敢来做工,矿山上也就我和几个兄弟。”
贺先生恍然,指着周莽:“怪不得老夫见你实在眼熟,那晚第一个发现铜钱是假的,惊呼引起大家注意的矿工,就是你吧?”
“是小的。”
温序直起身,与贺先生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他再次轻笑,可笑意未达眼底:“那便怪了。”
他慢条斯理道,“赵富贵死的时候,你在现场,陈知生死的时候,你也在现场。而且也是因为你率先惊呼了一声,陈知生这才拿起铜钱查看真假,然后陈知生第二日便死了。”
他顿了顿,看向周莽:“你可别告诉我,这都是巧合!”
周莽急忙抬头,脸上血色尽失:“真的是巧合,大人明察,小的和他们无冤无仇的,平白无故怎么会害人啊,而且小的哪有这个胆子啊!”
“你紧张什么?”温序冷眼看着周莽,他已经懒得再废话,此人身上疑点重重,言辞闪烁,定然藏有秘密。
温序一记手刀劈在周莽的后颈上:“先把他带回衙门,等查清他的来历,再好好审问一番。”
*
将周莽关进大牢后,温序与贺先生便赶回了陈府,与姜明舒她们汇合。
姜明舒神色凝重:“从陈子明的记忆看,陈知生果然在用活人来试验铜钱噬人之术,只是这既然是他研究出来的,定然是加强了防护,怎么还会中招?”
“依我看,陈知生身边的道士十分可疑,他若真有如此高深的能力,又怎会甘心被陈知生和赵富贵两人驱使?况且我们还去会灵道观问过,那里根本云清子这个人,此人无缘无故帮陈知生炼邪术,定然是带着某种目的。”温序沉声道。
闻呇:“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周莽,云清子,这两个人是关键,必须继续深查。而关于陈知生炼妖、试验邪术的具体细节,恐怕还得从知情人口中撬出来。李氏作为陈知生的妻子,必然知道不少内情,但想要让她开口,或许得先治好陈公子,这可能是打动她的突破口。”
温序顿了顿,补充道,“至于昨日那些行刺的刺客,凶手原本大概是想将脏水泼到裴姨娘身上,只是没料到裴姨娘会如此决绝地自尽,这条线便也就断了。”
姜明舒:“陈公子的情况我看过,很棘手,想要治好恐怕很难。”
贺先生闻言道:“温公子不是略懂一些医术吗,可有能让其恢复神志的法子?”
“或许我可以试一试,”温序转身,“姜姑娘,一道吧?”
“我不同意。”一道略显虚弱的声音响起。
对面的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宋今彦扶着门框站在那里,脸上依旧有些苍白。
“为了防止魙物互认,我想我们的分组应当变一变才是,姜姑娘,你说呢?”宋今彦看向姜明舒,将选择权抛给了对方。
温序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但他并未立刻出声。
“好,那我便和宋公子一同去查周莽。”姜明舒迎上宋今彦的目光,她知道对方的用意,既已互认,自然要一同行动。
贺先生站在一旁,看见宋今彦,连忙上前:“原来今彦你在房里啊,我听说你今天就醒了,还以为你独自出门查案去了。”
“今早确实是醒了片刻,只不过后来又昏了过去,刚才醒来,发现竟已是申时,”宋今彦扯了扯嘴角,“不过你们一直没有发现我昏了过去,我便只好一个人若无其事地爬起来了。”
温序沉默了片刻,才开口道:“既然宋公子毒性刚缓,那便更应该好好休息了,查案之事,不必急于一时。”
“我休息得够久了,”宋今彦并不领情,跨步往院外走去,“姜姑娘,我们走吧。”
“来了。”姜明舒应道,快步跟了上去,经过温序身边时,她抬眸递给对方一个放心的眼神,随即同宋今彦一前一后,离开了陈府。
温序看着二人离开的身影,片刻后才收回视线:“那便有劳贺先生和闻呇去查一查云清子了,此人神出鬼没,需得费些功夫。”
“好。”贺先生和闻呇一同应道。
*
姜明舒和宋今彦找到周莽家时,天色已经渐渐暗沉了下来,面前是一间低矮的土坯房,窗内透出一点昏黄的烛光,感觉随时会熄灭。
宋今彦率先开口:“姜姑娘,你我既然同为魙物,不如好好商量一番……”他侧过头,看着姜明舒在昏暗月光下显得格外白皙的侧脸,“今晚,杀哪个倒霉蛋?”
姜明舒语气平淡:“宋公子还是先好好想一想,怎样能把眼前的案子给破了,找到真凶,才是难事。”
宋今彦挑了挑眉,不再多言。
姜明舒上前一步,抬手叩响了房门。过了一会儿,门内传来细碎的脚步声,门被拉开一条缝,一个衣着朴素的妇人探出头来,眼中带着警惕:“你们是……”
姜明舒拿出县衙的令牌,表明身份:“县衙办案,你可是周莽的妻子王氏?”
妇人看清令牌,脸上闪过一丝慌乱,连忙打开门,将两人让进屋内:“是,民妇正是,两位大人,请进,我家周莽,他……他犯什么事了吗?”
姜明舒走进屋,屋内陈设简陋,只有几件破旧的家具,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药味。
姜明舒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直接开门见山:“你可知道你的丈夫周莽,和赵家的银钏小姐,是什么关系?”
王氏搓着粗糙的双手,神情忐忑:“银钏小姐?她是好人,是我们夫妻俩的恩人。我们家从前住在宜乡,也是给赵家做活的。那赵富贵赵老板,心黑,常年亏欠我们工钱。那时候,我婆母重病缠身,急需银子抓药,周莽没办法,只好上门去讨要,却被赵富贵带着家丁给打了出来。”
她说着抹了抹眼角,“是银钏小姐,她心善,见我们实在可怜,偷偷把她自己的首饰当了,换成了银子,给我们婆母治病。虽然后来婆母还是没救回来,但银钏小姐的恩情,我们一直记在心里,她是我们家的大恩人啊!”
“再后来,我们搬离了宜乡,来到了武阳镇,住了好几年。本想着安稳过日子,谁知道,几天前,听说赵家也搬来了武阳,还承包了矿山的生意。我家周莽就想着,去矿山当工人,既能挣点钱,也好找个机会将之前赵家欠的工钱一并讨回来。谁成想,后来银钏小姐竟然就出了事,没过多久,赵老板也死了。”
姜明舒环视屋内:“怎么有股中药味?”
然而姜明舒话音刚落,原本神情悲戚的王氏,眼中骤然闪过一丝诡异的红光,她猛地从袖中掏出一把剪刀,不由分说,直直朝着离她最近的姜明舒刺去。
动作迅速,带着狠辣与决绝。
姜明舒反应极快,向旁一侧,剪刀擦着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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