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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 第 40 章

小说:

谋兄

作者:

咕噜老梅

分类:

现代言情

戚风堂踏入正院堂屋,将一罐汴京城里最时兴的蔷薇露香膏递给宋明音。

宋明音拈起小瓶对着光线细看,“瞧瞧,咱们家大郎眼里总算还装着他亲娘。”奶娘凑趣笑着:“正是呢,大夫人今日可是顺意了。”

两人只顾着赏鉴香膏,笑语晏晏,倒把戚风堂晾在一边,他无奈地轻咳一声,待她们兴致稍歇,才正色开口:“娘,今日来还有一事需与您商议,儿子思虑再三,想将二妹妹过继到您名下,您看如何?”

宋明音上扬的嘴角一下子耷拉下去,将手里的香膏掷回戚风堂怀中:“我算是明白了,什么叫无事不登三宝殿,成日里把你那二妹妹挂在心尖尖上,几时见你这样惦记过亲娘?”

“娘,此言差矣,二妹妹总是戚家骨血,若能记在您名下,身份更显体面,于她日后婚配,于幺儿的前程,于戚家门楣,皆是好事。”戚风堂绕到她身后,费尽唇舌,宋明音才勉强压下那份不情愿,撇过头去哼了一声:“罢罢罢,横竖这个家如今是你戚大少爷做主,我说的话早成了耳旁风,你想怎样便怎样吧。”

说罢,到底舍不得那又稀罕又值钱的蔷薇香膏,重新从他怀里拿了回去。

戚风堂松了口气,在回廊遇见兰翠,便将此事告知,兰翠喜形于色,连连抚掌:“这可真是好事,二小姐若知晓,还不知道怎么高兴呢。”

藏春从揽春阁回来便闻听了此讯,耳边一阵轰隆,反应让人意外。

“翠姨,我不愿…我真的不需要,我这就去寻哥哥说清楚。”早知如此,她昨天就不该在他面前,提什么劳什子庶女。她真的不想和他的关系再近一层了。

“二小姐,你这又是犯的什么糊涂?这是好事啊,大少爷都是为你好。”

“翠姨,你不懂,我不想做大夫人的女儿……”兰翠只道她对幼年被送出府的旧事难以释怀,苦劝道:“事情都过了这么多年了,你该往前瞧,忍这一时,换得将来良缘美眷,才是正经道理。”

是啊,她有什么理由去拒绝戚风堂的这份好意?

藏春闷闷地平躺在塌上,面前好像有一层薄薄的无形的纱,缓缓地坠落下来,覆在她的口鼻上,她闷得不能呼吸,才发觉上面竟然粘湿了水。

过继之礼在金玉阁里举行,藏春在铺着锦垫的地上,对着上首端坐的宋明音,缓缓跪下,深深叩首三次,口中低低唤出那陌生的称谓。

在戚焕和戚风堂隐含催促的目光下,宋明音从鼻腔里挤出一声轻哼,将戚风堂早已备好的一只白玉宽镯,不甚情愿地套进藏春纤细的手腕。

幺儿好奇地凑过来,摸了摸那冰凉滑腻的玉镯,“二姐姐,这下你可跟我一样,都是娘的女儿啦。”

“不一样的,永远都不一样的。”藏春垂着眼睑,声音低微似呓语,幺儿未曾听清,更未曾听懂。

戚风堂站一旁,唇边噙着如释重负的浅笑,这笑意落入藏春眼中,却像细密的芒刺,不轻不重地扎在心上。

藏春扪心自问,他的确是一个无可挑剔的好兄长,从小到大,事事为她操心。可是如果一切可以重来,她宁可从未靠近过这份令人窒息的“周全”,不接受他的好,是不是现在也不会陷入这般痛苦无望的境地。

她仓促避开戚风堂的目光,脚步沉沉向外走去。

刚步出了门,便见张诗隐家做饭的宋婶子正搓着手在石阶下徘徊张望。

“亲家小姐。”宋婶子一见她,如见救星,急步上前,“可算见着您了,张嫂子这几日病势汹汹,高热不退人都昏沉了,我们大人日夜守在榻前,衙门里的公务全都撂下了,长幸小姐哭闹着要姨,嗓子都哭哑了,大人怕烦扰您,不让来寻,可我瞧着实在不成样子了。”

藏春无暇顾及其他,当即随宋婶子赶往张家,才几日未见,张嫂子怎就病到这步田地?

此刻本该是张诗隐在官署理事的时辰,藏春却见他身着皱巴巴的长衫,憔悴地守在张嫂子房中,怀里还抱着哭得脸通红的长幸。

孩子在他怀里不安地扭动哭嚎,他前襟被吐了一片奶渍,狼狈又疲惫。

看见来人,张诗隐责备地瞥了宋婶一眼。

“不必看她,是我自己要来的,衙门公务哪是能长久荒废的,把长幸交给我,张嫂子有宋婶照看,屋里屋外自有我们支应,你也没什么好不放心的。”

“可是……”张诗隐面露挣扎,即便藏春是长幸的亲小姨,他也不想麻烦她,他最不想麻烦的人便是她。

藏春柔而稳当地将抽噎着的长幸接抱过来,“我也并非日日在此,待张嫂子病情稍稳,你自当能兼顾。”

许是长幸将藏春当成了娘亲,一到她怀里,哭声便渐渐弱了,小脑袋靠在她肩头。

张诗隐下颌紧绷,终是颔首。

正要转身,又被藏春唤住。

他回头怔了一下,藏春轻轻一笑,伸出托抱着长幸屁股的一根手指,远远的指着他的胸口,“更衣再去吧,别让同僚们笑话。”

张诗隐低头,这才发觉衣襟上那片醒目的奶渍,顿时面上一热,若这副模样出现在衙门,只怕明日御史台弹劾他失仪的折子就要递上去。

他走以后,藏春与宋婶子立时忙碌起来,张嫂子勉强能喂进几口温热的粟米羹,宋婶叹息:“大夫瞧了,说凶险过些,熬过这几日高热便有望,只是这汤药喂不进口中,着实揪心。”

待到将长幸在摇篮里睡安稳,张嫂子也沉沉睡去,藏春方坐到文芝床边。

文芝那双眼睛竭力转着,艰难的翕动,“长……”

“长幸睡了,很乖。”藏春指腹沾湿了温水,轻轻润了润文芝干裂的唇,“你得快些好起来,否则你们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

文芝看她眼神依旧是不甘心,藏春反而平静下来,对着这个无法言语之人,压抑心底的痛苦竟缓缓吐出,“你说,倾心一人,为何就这般难?”

文芝用尽力气,她当然知道她说的是谁,大大的翻了一个白眼。

藏春浑不在意,兀自低喃:“我从小跟在他身边,是什么时候把他当哥哥,又是什么时候不想把他当哥哥的,连我自己也不能记清了,许是那经年累月的呵护,许是他骨血里那份对妹妹天经地义的责任与照顾。”

她顿了顿,望着那双不甘的眼睛,“你呢,可曾后悔了,拼尽所有换来一场无爱的姻缘,值当么?”

许久没有回应,藏春才想起来她说不了话,她将药用细汤匙搅凉了放在一旁的小几上,等着张诗隐回来喂她,其他人喂的药,文芝不是摔了,就是死命不喝,连宋婶子都没办法,藏春也不想自讨没趣。

此后数日,藏春料理好长幸与张嫂子,便携一卷书或一方未完成的绣绷,静静坐在廊下吹风,有时痴望着庭院里钻出的几茎小草,估摸张诗隐快下衙回来,她便悄然离去,相助之余,亦避开了许多无言相对的尴尬。

“藏春。”张诗隐回来得早了些,便将欲走的她堵在了门口。

“嫂子的病好一些了,这些日子辛苦你和宋婶了,明日我休沐,又是过节,我想让宋婶回去休息两天。”

藏春一怔,似乎不知道他口中说的是什么节。

“明日是六月六,天贶节,此乃汴京盛会,古籍中亦有载,听同僚说会彻夜喧嚣,会仙楼前有水傀儡,水秋千奇技。”他语气带着一丝遗憾与愧意,“长幸自出生还未曾见过这等热闹,你若得闲,不知可否一同前往,也好……照应长幸。”

与他同游,藏春下意识便要婉拒。

“长幸她时常哭闹着寻小姨,尤其人多杂乱之时,我怕独自带她出去,万一哭闹起来……不过你不去也没关系,是我唐突了。”张诗隐有些后悔,脚步微微向后。

孩子几乎是藏春看着从襁褓中长大的,她也想带她看看这人间烟火的热闹光景,她放下心头负担,应承下了。

这一连数日,戚风堂亦是早出晚归,鲜少露面,只有不时放在门口的糕点,让藏春知道他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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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贶节没有古书中记载与张诗隐同僚口中那么流光溢彩,引人入胜,但是确实是比寻常会热闹些。

会仙楼前搭起彩棚,并非传闻中的水傀儡,而是当红花魁身着薄纱,踏水而舞,水袖翻飞。

鼓点声紧密而有节奏,平整的水珠随着圆锤起起落落,像是用针线穿起了一片流动的水帘。

长幸乌溜溜的大眼睛里映着阑珊灯火,兴奋地咿呀叫着,咯咯笑弯了眼。

藏春看得心软软,从路边吹糖人摊子买来一只糖兔儿,轻轻掰下一小块糖角,逗弄着送到长幸嘴边。小家伙连她沾着糖屑的手指也一并吸吮过去,逗得藏春也眉眼弯弯。

张诗隐看着她们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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