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白衣仙茗
夜色,如一张无形巨网,笼罩着峨眉山。太乙殿内,烛火摇曳,何道真独坐静室,心绪不宁。五日之期将尽,他仿佛能听到命运倒计时的滴答声,在耳边疯狂回响。
就在他心神紧绷至极限之际,静室内的烛火,毫无征兆地齐齐向一侧摇曳,仿佛被无形的寒流侵袭!
何道真浑身汗毛倒竖,猛地抬头——只见一道月白身影,不知何时已悄然立于窗前,背对着他,正“欣赏”着窗外那轮凄冷的弦月。来人身姿挺拔如孤峰雪松,周身散发着一种与这尘世格格不入的孤高与洁净。
“阁下何人?!”何道真厉声喝道,体内太乙真气瞬间提至巅峰,蓄势待发。
那月白身影缓缓转身,露出一张俊朗非凡却冰冷如玉石雕琢的面容,尤其那双带着一丝幽蓝寒意的眸子,让何道真瞬间如坠冰窟。他从未见过此人,但对方身上那股深不可测、仿佛与天地融为一体的气息,让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死亡威胁。
“天山,卓玉堂。”来人声音清越平和,如冰雪撞击,却带着冻结灵魂的寒意,“听闻何真人精研剑掌,特来请教。”
话音未落,卓玉堂并指如剑,随意向前一点!没有璀璨的剑光,没有呼啸的劲风,只有一道凝练到极致、近乎无形的阴寒剑气,如同突破了空间的限制,瞬间便到了何道真胸前!
快!无法形容的快!狠!洞穿一切的狠!
何道真瞳孔骤缩,狂吼一声,毕生功力凝聚于右掌,太乙真气汹涌而出,化作一道凝实的掌印,悍然迎上!这是他苦修数十年的“太乙绵掌”,看似柔和,内蕴崩山裂石之威!
“噗——”
一声轻微的、如同冰锥刺入败革的异响。
剑气与掌印接触的刹那,何道真只觉一股无法抗拒的、仿佛来自九幽黄泉的极致寒意,瞬间撕裂了他引以为傲的太乙掌力,沿着手臂经脉逆袭而上!他整条右臂乃至半边身子,如同被瞬间冰封,僵麻刺痛,真气运转骤然迟滞了足足三息!那不仅仅是功力的差距,更是生命层次的碾压!他苦修多年的根基,在这道剑气面前,竟显得如此不堪一击!
卓玉堂依旧站在原地,仿佛从未动过,只是那双冰蓝色的眸子里,掠过一丝几不可察的失望。他并未再出手,只是淡淡地瞥了何道真一眼,那眼神,如同神灵俯瞰蝼蚁。
“剑掌双绝?名不副实。”
留下这冰冷的六个字,月白身影一晃,便如鬼魅般消失在窗外夜色中,只留下满室未散的寒意与僵立当场、面如死灰的何道真。
冷汗,此刻才涔涔而下,浸透了他的后背。巨大的屈辱、后怕,以及一种更深沉的、名为“绝望”的情绪,紧紧攫住了他的心脏。他低头看着自己依旧微微颤抖、残留着刺骨寒意的右手,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在疯狂咆哮:
“力量!我需要更强的力量!足以碾压一切、主宰自己命运的力量!《先天罡炁功》!我必须得到它!不惜一切代价!!”
这一刻,对至高武学的渴望,如同最炽烈的毒火,将他心中最后一丝犹豫与底线,焚烧殆尽。
……
同夜,紫阳宫深处,正在蒲团上静坐冥思的吴道广,缓缓睁开了双眼。他感受到一股极其隐晦、却强大无比的阴寒气息,如同冰原上悄然蔓延的冻雾,侵入了紫阳宫的范围。
他并未起身,只是周身那氤氲的紫府先天真气自然流转,在身前形成一道无形却坚韧柔和的气场。
下一刻,一道月白身影无视门户,如同穿过水幕般,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静室中央。正是卓玉堂。
“深夜来访,君子剑有何见教?”吴道广声音平和,目光澄澈如古井,看向这位不速之客。
卓玉堂微微颔首,算是见礼,开门见山:“吴真人,江湖自有秩序。侠以武犯禁,仗技凌人,乃取乱之道。尊奉朝廷法度,各安其分,方能保一方安宁,天下太平。此乃顺应天数之大义。” 他的话语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的决断,仿佛在陈述天地至理。
吴道广闻言,眼中闪过一丝了然,缓声道:“卓先生,侠之大者,为国为民。若朝廷法度公正,护佑苍生,我等自然尊奉。然,若法度沦为奸佞害人、屠戮忠良之器,我辈仗剑,便是替天行道,护持心中之义!此乃侠义之根,江湖立身之本,亦是天数流转中,不可或缺的一线生机。”
两人目光在空中交汇,虽未动手,但气机已然碰撞!
卓玉堂眼中冰蓝光芒微盛,周身寒意骤起,静室内的温度陡然下降,空气中凝结出细密的冰晶,仿佛要将一切都冻结。这是“冰魄玄功”催发到极致的表现,寒意并非仅作用于肉身,更直侵神魂。
吴道广面色不变,周身紫气氤氲,如同旭日初升,温暖、磅礴、中正平和的紫府天罡真气弥漫开来,更仿佛春风化雨,要将那冰封的“秩序”融入勃勃的“生机”之中。将那刺骨寒意缓缓逼退。他并未反击,只是守得固若金汤,如巍巍峨眉,任你寒风凛冽,我自岿然不动。
僵持片刻,卓玉堂周身寒意倏然收敛,仿佛从未出现。他深深看了吴道广一眼,知道在真气比拼上,对方那精纯无比、已臻先天化境的紫府天罡,确实略胜自己半筹。
“峨眉绝学,名不虚传。”卓玉堂语气依旧平淡,“然天数有变,煌煌大势,顺之者昌。望真人……慎择。”
言罢,他不再多留,身形如一片毫无重量的雪花,飘然离去。
吴道广静坐原地,目视卓玉堂离去的方向,眉头微蹙:“原来如此。非为鹰犬,实为‘道争’。然其道心已固,坚冰难化,此局……难矣。”
……
山脚,那间看似普通的茶舍雅间内,毛骧听完卓玉堂言简意赅的回报,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
“吴道广是最大障碍。”卓玉堂总结道,语气毫无波澜,“其修为已至先天化境,紫府天罡真气浑厚精纯,更兼门人归心,根基深厚。强攻,代价巨大。”
文不成闻言,立刻上前一步,他的汇报条理清晰,显然对此下过苦功:
“大人,卓先生所言极是。然峨眉底蕴之深,在于其‘一树五花’的传承与竞争之制。”
他微微躬身,详细阐述道:
“所谓‘一树’,便是峨眉道统本身。而‘五花’,则是门内并立的五大支脉:紫阳、太乙、太清、正阳、太玄。其中,唯有执掌门派者,其所在一脉的驻地方可称‘宫’。例如,当下是吴道广为掌门,故其紫阳一脉居於紫阳宫。”
他话锋一转,点出此机制的关键:
“据门规,掌门退位,需经五脉大比,胜者不仅继任掌门,其所在支脉亦将晋位为‘宫’,执掌宗门权柄。反之,失位者则需让出‘宫’之名,复称为‘殿’。此乃峨眉内部权力更迭、保持活力的根本法度。”
随后,他迅速剖析当前五脉形势:
“如今五脉之中:
紫阳宫一脉有吴道广坐镇,实力最为雄厚,是我们的首要障碍。
太乙殿何道真,野心勃勃,对那‘太乙宫’之名与掌门大位渴望已久,此其最大弱点,可为内应。
太清殿执掌执法堂,由铁面刘道安统领,门规森严,战力强横,是我等行动之大敌。
正阳殿自陆知机前辈失踪后,由冯道明主事,潜心丹道,超然物外,态度难测。
太玄殿自庄道吉伏诛后,已然式微,退守后山,暂可忽略。”
最后,文不成献上思虑已久的计策:
“大人,正因有此‘殿升为宫’的诱惑在前,何道真才对掌门之位如此热衷,才更易为我所用。扶植他,正可激化峨眉内部因这传承古制而生的矛盾,让我等以最小代价,从内部瓦解这棵大树。”
毛骧眼中精光闪烁,迅速做出决断:“既如此,原计划不变。扶植何道真,从内部瓦解,仍是上策。”
五日之期已到,午时,何道真如约而至。他换了一身干净道袍,努力维持着平静,但眼底深处那抹尚未完全散去的惊悸与一丝被逼到绝境的疯狂,却逃不过毛骧与卓玉堂的眼睛。
泥炉上,泉水沸腾,峨眉雪芽茶香依旧,但室内的气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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