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皇城都尉
应天府,奉天殿。
鎏金殿柱高耸,支撑起幽深而压抑的穹顶,日光透过高窗,在冰冷的地面上切割出明暗交错的光斑。御座之上,明太祖朱元璋身着赤黄龙袍,面容隐在十二旒白玉珠后,看不真切,唯有一道沉静如渊、却又锐利如鹰隼的目光,穿透珠帘,落在阶下躬身禀奏的臣子身上。
毛骧已换上一身崭新的绯色官袍,仔细熨帖过,不着尘埃。他刻意收敛了气息,眉宇间却萦绕着一丝无法完全驱散的疲惫,以及一份恰到好处、足以引起圣听的忧愤。
“陛下,”他声音沉痛,带着浴血归来者的恳切与余悸,“臣奉旨清剿鄂西余孽,仰赖天威,业已将贼首庄道吉、刘愈、柳玉娘等核心逆党,悉数诛除。” 他话语微顿,仿佛忆起那惨烈景象,喉头滚动了一下,“然……逆党负隅顽抗之烈,实出臣之预料。那庄道吉隐居数十年,武功竟臻化境,其布设阵法,诡谲莫测。臣麾下‘影煞’十一人,为护主破阵,力战……全员殉国!‘五虎’折损其三,靖安司弟兄亦伤亡枕藉。更有来历不明之高人,于乱军中救走张逆旧部之子,其身手之诡秘,恐不在庄道吉之下!”
他并未提及王同五最终遁入峨眉,此事他需握在手中,作为日后进退的筹码。
朱元璋面无表情,唯有搭在蟠龙扶手的手指,极轻、极缓地叩击着,那规律的微响,在空旷大殿内放大,敲在人心之上。“说下去。” 声音不高,却带着千钧之重。
“陛下明鉴!”毛骧语气陡然一扬,带着某种洞见危局的激切,“臣非为战损辩白,实由此窥见,这天下武林,已成我大明肌体上一处痈疽!武当张三丰,开宗立派,信众云集,声望几可凌驾州府!天下丐帮,徒众遍布,若为奸人利用,传递消息,串联谋逆,如同血管滋蔓!至于少林、峨眉之流,仗着千年底蕴,高手如云,动辄以武犯禁,今日可为一张定边遗孤抗命朝廷,他日,又当如何?”
他深吸一口气,声音斩钉截铁,掷地有声:“江湖之力,不受羁縻,久则必成祸乱之源!若不能将其纳入王化管束,今日栖霞镇之斑斑血迹,便是他日动荡九州之先兆!”
大殿内死寂一片,唯有那指尖的微响,如同命运的倒计时。冕旒之后的目光,幽深难测。良久,朱元璋缓缓开口,每一个字都如同金石坠地:“依你之见?”
“臣冒死,有三策以献!”毛骧胸有成竹,显然深思已久,“其一,于各地设立‘丐头’,选派干员或招安江湖人充任,明为管理流乞,实为耳目,将丐帮势力逐步纳入监管,断其勾结乱党之途。”
“其二,请旨成立专司,名曰‘亲军都尉府’,直隶陛下。原‘靖安司’并入其下,作为招揽驾驭江湖人士之外围。都尉府掌直驾侍卫、巡查缉捕,专司侦缉不法,尤重监察江湖动向,凡有结党营私、图谋不轨者,皆可先发制人!原缇骑司‘影煞’建制取消,其职能与剩余精锐,统归都尉府麾下,重组为‘侦缉处’。”
“其三,对峨眉、武当等派,暂以怀柔、监察为主。可敕封其尊长为‘真人’‘禅师’,赐予匾额,示以恩宠,实则安插眼线,掌握动向,分化其心。”
朱元璋沉默着,那敲击声终于停止。他深知江湖乃双刃之剑,放任则生变,紧握可伤人。毛骧所言,虽显酷烈,却正契合他对于“秩序”的铁腕追求。
“准奏。”二字出口,如同天命已定,“即日起,成立亲军都尉府。毛骧,授尔亲军都尉府都指挥使,正三品,全权署理。靖安司、新设丐头,皆归尔辖制。一应细则,尔自行拟定上奏。”
“臣,毛骧,领旨!必竭尽股肱,以报天恩!” 毛骧深深叩首,额触冷金砖,眼底深处,锐光一闪而逝。
……
半月后,都尉府衙门于京城肃重之地悄然矗立,黑底金字的牌匾,在日光下泛着冷硬的幽光。
毛骧深知,欲行非常之事,需用非常之人。他的目光越过朝堂仪轨,投向江湖的阴影角落。凭借初生的权柄与皇帝的默许,一张巨网悄然撒开。
“鬼手”焦刑:原刑部首席仵作,一个终日与尸体为伍、能让死人开口,面容枯槁的中年人。他指尖永远带着一股淡淡的尸蜡与草药混合的异味,眼神浑浊,看活人也如观尸体。但毛骧知道,此人对人体结构的了解堪比庖丁解牛,更精研天下奇毒,擅长制造“意外”死亡与令铁汉开口的刑求。毛骧以“提供无尽尸源供其‘研究’”、保其家族富贵,并默许他试验新药为条件,将其网罗至麾下,执掌令人闻风丧胆的诏狱刑讯。
“千面狐”苏茗:无人知其真容,亦或眼前即是真容。她可能是一个颤巍巍的老妪,一个憨厚的货郎,甚至是你身边最不起眼的仆役。精擅易容、缩骨、口技,来去如风,曾是江湖上代价最高、也最神秘的刺客。被毛骧设计擒获后,毛骧许以其难以想象的自由与资源,令其组建“暗谍”,专司潜伏、渗透、离间、暗杀,是毛骧插入江湖各派最隐秘的毒针,一个无处不在的阴影。
“破甲锥”石破:来自北地的巨汉,满脸虬髯,声若洪钟。不通文墨,只信拳头。一杆百斤重的狼牙棒曾砸开边军铁阵,是纯粹的暴力化身。兵败被俘,本应问斩,毛骧取其悍勇无双,纳为攻坚陷阵之尖刀,以厚禄、美酒与其“杀个痛快”的承诺,将其牢牢绑在战车上。
“毒秀才”文不成:面色苍白的年轻书生,看似弱不禁风,眼底却闪烁着与年龄不符的阴鸷与狂热。科场屡试不第,转而痴迷于机关火器与阴谋韬略,认为这才是掌控世间的真正力量。毛骧予其资源权柄,令其督造特制军械,参赞机要,是都尉府技术层面与阴谋策划的暗影大脑。
此等三教九流、身怀异技或因缘际会之辈,与郑方、邹项等旧部,构成了都尉府最初的核心骨架。他们被权力、欲望、恐惧交织的绳索,牢牢绑缚在毛骧的战车之上。
此外毛骧比任何人都清楚装备的重要。他不仅要让都尉府能战,更要形成对江湖的绝对碾压。手持特旨,他几乎搬空了工部与兵部的精良储备,勒令日夜赶工。
统一制式:绣春刀,形制仿御赐宝刀绣春,百炼精钢掺以西来秘铁,锋锐无匹,刀身暗哑;破罡弩,神机营新制,可三矢连发,箭镞特制,专破内家罡气。淬毒袖箭,机括隐蔽,矢带剧毒,见血封喉。
特殊装备:鱼鳞内甲,柔韧超凡,可御寻常刀剑内劲;飞爪钩索,精钢打造,用于攀援追缚;烟幕丸、迷魂散,用于扰敌脱身。
更有毛骧力排众议,从神机营调拨的手铳,虽装填缓慢,然轰鸣之下,近距离内足以震慑乃至重创武林高手。此乃他准备用以打破武功壁垒的“王牌”。
栖霞镇之殇削弱了毛骧的羽翼,吴道广的紫府天罡掌更让他认识到自身的局限。此刻皇权在握,他疯狂扩充班底,天完宝藏、天下武林、乃至那至高的权柄……都在他觊觎之中。
毛骧面带一丝掌控一切的冰冷笑意,高踞衙内校场阅台。身后,“笑面虎”郑方已换上飞鱼服,假笑之下阴冷更甚;“金爪虎”邹项伤势初愈,铁爪寒光凛冽,气息较往日更显沉凝酷烈。
台下,数百新募健卒鸦雀无声。
“即日起,尔等便是都尉府的亲军!”毛骧声音冰寒,穿透校场,“府中规矩唯一——绝对服从!忠于陛下,忠于本官!”
他声调骤厉:“我等之敌,在朝堂,更在那化外江湖!凡结党营私、恃武犯禁、意图不轨者,皆在缉拿之列!陛下授我生杀之权,凡抗命者,格杀勿论!”
“谨遵大人号令!”肃杀声浪冲天而起。
是夜,毛骧于府邸密室召见郑方、邹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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