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启大手一挥,喝道:“给我仔细搜!”
府内顿时一片混乱,仆人们惊慌失措,四处逃窜。
黎明前的最后一抹月色寒若冰霜,悠悠洒落在庭院之内,将一切渲染得倍加凄清。
夙鸢挺直腰杆,恰似一株于烈烈寒风中傲然挺立的红梅,她静静地站在在庭院中央,眼眸之中毫无惧色,唯有一抹坚毅之色,仿若能刺破这无垠的黑暗。
在这清冽的月色之下,须臾之际,她便被官兵所擒。
她并未竭力挣扎,似乎早就洞悉了这般结局。
夙鸢被押入牢房,曾经富甲一方的夙家惨遭查封。
牢房之中阴暗潮湿,弥漫着一股令人作呕的霉腐之味。
夙鸢静立角落,望着那狭小的天窗,往昔的荣华富贵如过眼云烟般在眼前一一浮掠。
这时,牢房外传来一阵嘈杂之声,夙鸢转眸望去,只见一个狱卒端着一碗散发着馊味的饭菜走了进来,重重地将其放在地上,喝道:“吃吧!”
夙鸢面无表情,仅是淡淡瞥了一眼,便转过头去。
“哼,不吃?有你饿的时候!”狱卒恶狠狠地抛下这句话,转身离开了牢房。
牢房里弥漫着腐臭的气息,角落的蜘蛛网在微弱的光线中若隐若现。夙鸢望着那扇狭小的窗,一缕阳光艰难地透进来,照在地上形成一道细长的光斑。
半晌过后,牢房之外传来一阵极其轻微的脚步声。
夙鸢微微侧首瞥去,来者约莫四十多岁,身着一袭华丽却又隐隐透露出些许庸俗气息的锦袍。他的手中慢悠悠地转动着两个黄金球,那黄金球不时地发出“叮铃”清脆的相撞之声,在这寂静的牢房中格外明晰。
夙鸢斜睨他一眼:“金老爷,何以屈尊至此?”
金德昌一笑:“你我也算得上是旧交,如今你入狱,我怎能不前来探望一番?”
“好一个想置我于死地的‘旧交’。”夙鸢似有一些怅惘,声音竟在他面前低微了许多,“没了夙家,金老爷怕是能高枕无忧了吧。”
金德昌笑容更甚,却难掩得意之色:“夙鸢啊,这桩事,你可怪不得旁人。若非你一时贪念,献上随侯珠,又怎会害得云贵妃与圣上龙体受损?”
夙鸢眼眸低回:“金老爷居然对这桩案子知道得如此清楚?莫非是太子殿下说的?”
“太子殿下对金某推心置腹,自然无所不言。”
金德昌悠然自得地继续转动黄金球。
那清脆的“叮铃”声在这逼仄的牢房中回响,愈发显得嘈杂刺耳。
夙鸢在他对面坐下,摆弄着面前的馊饭残羹,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道:“落得此般下场,我承认是我谋略不及。但我着实好奇,太子究竟许了你何种好处,能让你这般死心塌地为其办事?”
金德昌轻蔑一笑,道:“此中详情,你无需知晓。”
“我已是将死之人,还能如何妨碍你们?”夙鸢眼眶微红,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哀求,她佯装着拭了拭眼泪,“金老爷,就当是我临终前的请求,让我死得明白些吧。”
金德昌见状,心中快意更甚,道:“告诉你亦无妨。太子殿下承诺,事成之后,助我金家摆脱商贾微末之位,跻身朝堂高位,使我金家一跃成为真正的世家大族。如此诱惑,谁能抗拒?”
夙鸢拭泪时,露出眼角余光:“那他为何如此执着于皇位?”
“你问得着实可笑,”金德昌冷笑一声,“世间之人,谁不渴慕那至高无上的权力?即便他是宫女之子,亦无法抹去其身为皇子的血脉。”
夙鸢又问:“可既然他身份低微,又为何能得圣上如此宠幸?”
“这便需提及璘王了。”金德昌眉头微挑,眼中闪过一丝玩味,“他在璘王这桩案子里可是立下汗马功劳。”
“可太子不是在璘王膝下成长的吗?”
“正是因为在璘王膝下成长的经历,更让他深切体会到身份的差异与不公。璘王之母出身尊贵,连带璘王也受尽恩宠,而太子,却只能寄人篱下,这份屈辱,谁能承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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