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阳光明朗,祁放被厨房叮叮当当的声音吵醒。
他从床上起身,穿着家居服走出房门。
过去的十几年,他都没吃过他爸妈亲手做的早饭,家里来了个人,太阳居然从西边升起来了。
一出门,祁放就和餐桌前的姑娘对上视线。
仅一刹那,孟拂很快移开了视线,把头埋在了胸前,像是在躲避什么洪水猛兽。
周薇从厨房里探出头,“祁放,你今天先别出去了,我叫了搬家公司把孟拂的东西搬过来,你也跟着帮忙。”
祁放伸了个懒腰,坦然拒绝。
“不去,有约。”
祁海皱着眉从厨房出来,“和你那些狐朋狗友出去玩算什么有约?”
“今天你别想跑。”
孟拂垂着头闷不作声,其实她的东西不多,不用这么这么兴师动众,全家一起出动。
但她天生性格闷,一张脸红透了也不好意思开口,倒像是拂了祁叔叔的好意。
孟拂正出神,面前忽然多了一只饭碗。
陶瓷的碗底和大理石桌面相碰,发出清脆的响声。
这只手生得修长好看,骨节分明,孟拂下意识仰头看去,猝不及防和祁放对上视线。
“这些够吃吗?”
“够、够了,谢谢。”孟拂下意识道。
“别客气。”
祁放拿着自己的碗到孟拂对面坐下,低头吃饭。
孟拂低下头看了眼自己的饭碗,微微睁大了眼睛。
比巴掌还大的碗,米饭被紧紧压在一起,还冒出了一个尖角。
这她怎么吃得下?祁放这是按照他自己的饭量盛的饭吧。
周薇端着菜出来,扫了眼桌子,替孟拂解了围。
“女孩子吃不了这么多吧?”
孟拂点点头,“嗯。”
周薇减去了三分之二的饭,把饭碗重新递给孟拂,“不够吃再去盛。”
孟拂偷偷抬起头瞟了眼祁放,见对方神色没什么变化,低下头吃饭。
她看得出来,祁放的脾气不太好,有些担忧自己的行为会惹他生气。
偷看自己的视线消失了,祁放抬起头来,盯着孟拂吃饭的动作。
吃饭时也很斯文,小口小口的吃菜,像兔子一样。
她夹菜很小心,只夹自己面前的菜,其他菜都没动过。
祁放端走了孟拂眼前的菜,把番茄牛腩放在了孟拂的前面。
饭后,孟拂换上了祁妈妈买的新衣服,跟着两人上了车。
车子即将发动时,祁放钻进了副驾驶。
今天的他穿着白色衬衫,黑色短裤,身上没带那么多配饰,看上去干净爽朗许多。
“你不是说有约?”
祁海随口问。
祁放漫不经心答:“杨斯裕放我鸽子了。”
周薇笑容满面,“那正好,你帮着小拂搬搬东西。”
祁放疑惑抬眼,看着后视镜中手挽在一起的两人,亲若母子。
“小拂?”
“这么快连昵称都有了?”
“小拂,小拂……”
孟拂听着自己的名字在另一个男生的嘴里反复出现。
这未免太亲昵了些,她耳根子发烫,有些局促不安。
“小拂好,有福气。”
孟拂的东西不多,家里也没留下什么值钱的东西。
所有东西打包装箱,也才三个箱子。
其中一个箱子还是高中的习题和绘画工具。
祁放站在画架前,看着画到一半没有完成的画作。
他忽然问出声,“你是美术生?”
孟拂还在房间里转悠,寻摸着需要带走的东西,被祁放这么一问,她回过神来。
“嗯。”
祁海把东西送进后备箱里,又重新折返回来。
听见祁放的话,他接道:“你孟伯伯就是个大画家,你小时候我还带你去看过他的画展。”
祁放拎着画架走出门,“对,我小时候他还抱过我。”
周薇惊奇道:“你那时候才半岁,这都记得?”
祁海拿自己儿子没办法,“他瞎说的。”
孟拂有些羡慕祁放的家庭氛围,她记得小时候,自己也是感受过这样温暖的亲情的。
记忆里,妈妈不常在家,但很温柔,会带着她去研究所参观。
补光灯下,沙堆里是各种各样的沙漠植物,不起眼但秉性坚韧。
烈阳之下,即便没有雨露也能坚强活着,生出细密的刺来保护自己。
“它们你要带走吗?”
孟拂被祁放的声音打断思绪,只见祁放的手里有两个花盆,里面各有一个仙人球。
这是妈妈送给自己的。
“带走。”
得到了肯定的回复,祁放转身就走。
孟拂跟在后面,“谢谢。”
祁放忽然停住脚步,后面的孟拂猝不及防撞上了祁放的后背。
祁放的个头很高,肌肉结实,孟拂这么一撞,鼻子酸痛,额头也很痛。
孟拂捂着鼻子,仰起头来,有些不明所以。
“连走路都走神,不怕摔倒?”
她听见了祁放低低一声轻笑,好像在嘲弄自己的笨拙。
周薇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祁放?你搬完了没有?”
祁放加快了步伐,单手拉开车门坐进了副驾驶。
“还差这两个小东西。”
-
回到祁家时,正是烈阳当空,温度急剧攀升的时候。
光是把东西从车里搬回家里,孟拂就出了一身汗。
祁放打开冰箱,一手捧着两厅可乐放到茶几上。
他拿起手机接电话。
“喂,祁放,你干嘛去了怎么不回消息,还打游戏吗?”电话那头传来杨斯裕的呐喊声。
“刚干苦力去了,你稍等。”
打电话的同时,祁放另一手搭上可乐罐,指尖扣上拉环,稍微用力。
咔哒一声脆响,气泡不断上升破裂,空气中多了清凉的味道。
孟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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