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依依睁开眼时，发现自己正穿着大红色的衣裙，腰间束着红色的抹带，脚上似乎是挂着什么铃铛，走起路来叮铃作响，抬起手来，手腕上还系着一条绣着花的白色丝带。
这是……嫁衣？
宋依依垂着头仔细思索半天，终于得出了这个结论。
她环顾四周，发现自己正站在高高的山顶之上，脚下是一片沉沉的望不见底的云层，好像一步踏错，她便会从这山顶上落下，摔得粉身碎骨。
她颤抖着抬起头，映入眼帘的是乌泱泱一群穿着白色道袍的古人，他们站在不远处，都用一种格外奇异的目光看着她。
依依：我是谁？我在哪？
她记得自己明明在肝那篇没几天就要上交的论文，有一个概念她一直没弄懂，查了许多资料也毫无所获，急得她大半夜待在图书馆把键盘敲得啪啪作响。
难不成她这是在做梦？
在“做梦”这个念头冒出来没多久，她脑海中又突然浮现出几天前看的一篇杂志，上面有一篇“过劳死”的文章，说过于疲劳的人可能会在幻觉中死亡。
为了论文，她已经三天三夜熬到凌晨四点，倒是非常符合杂志上过劳死的种种迹象。
难道这是她死前的幻觉？
依依着实有些伤感，她芳龄19，母胎单身，大好的人生刚刚拉开帷幕，没有想到竟然就这样终结在了一篇毕业论文上。
她正难过着，便见一位生着花白胡子的老者从人群中站出来，指着不远处的两个修长男子：“宋依依，在这两位中，你选谁？”
依依看向他手指的方向，只见两个极英俊的男子正立在她正前方几步处，垂着眼眸看她。
他们一个穿着绣着竹叶的白衣，眉目温和，只立在那里，便有一种清风明月般的气质，抬眸垂眼之间，更是如同云舒云展，让人生出莫名的亲近之感。
依依看着他，脑海里立刻蹦出“君子如玉”四个字来。
似是察觉到了依依的目光，如玉般的君子轻轻勾起唇角，露出一抹浅浅的笑意。
啊，美男杀人。
依依捂住了自己的小心脏，拼命让自己转头往另一边看，结果又陷入了一双沉沉的黑眸中。
这眼眸浓黑如墨，又隐隐散发冷意，无端使宋依依想起一把淬着寒光的利刃，在察觉到旁人的目光时，它又轻轻眯起，显出几分诡异和危险。
过了许久，依依才将自己从那双眼眸中拉拽出来，她这才意识到，眼眸的主人是花白胡子老者指的两位男子中的另一个。
与他身旁那位一身白衣的公子不同，他通身黑色，生得一张棱角分明的脸庞，整个人身上弥漫着血腥杀戮之气。
仿若一身黑衣的邪魔。
“宋依依，在这两位中，你选哪一个？”依依正怔怔盯着那黑衣男子，就听见先前那老者的声音再次响起。
选哪一个？
依依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嫁衣”，又看了看眼前的两个男子：
难道这是让她选夫君？！
这一定是死前的幻觉，依依心道，一定是她日有所思夜有所想，才会在死前为自己献上选夫君的白日梦戏码。
反正都要死了，不选白不选。
宋依依闭上眼睛，伸出一根手指，指向那两个男子中黑衣的那个：“我选他！”
话音刚落，就听见周遭响起一连片的惊呼之声。
那花白胡子的老者看着她，神色诧异：“为什么？”
依依睁开眼睛，目光坦然，回答得格外干脆：“因为他长得更帅，更带感！而且，我喜欢穿黑衣服的男人！”
一片静寂，连山顶的烈风都停息下来，所有的人都看着宋依依，仿佛她是动物园里的某种珍稀物种。
良久之后，宋依依见那黑衣的男子轻轻勾了勾唇角，一张俊俏得过分的脸庞显出几分愉悦：“乖徒儿，来，到师尊这里来。”
依依：什么师尊？这不是在选夫君吗？！
她再次低下头，想要确认自己身上的究竟是不是嫁衣，只是非常不幸的是，她的脚边有一颗小石子，而更不幸的是，她正好踩到了这颗石子，整个身子都向后仰去，而她身后，是不见底的万丈悬崖。
依依：艹
下一刻，极度怕死的宋依依女士就这样昏了过去。
而在闭上眼睛之前，她看到一抹黑色的身影向她而来，然后，那张邪魔一般的俊美脸庞慕然在她眼前放大了。
依依在模模糊糊中伸出手，摸了摸他的脸：“啊，帅哥，我死而无憾了。”
*
再次睁开眼时，几张面孔映入眼帘。
其中一个女子睁着一双含着泪水的眼睛，声音里带着哭腔：“小师妹，小师妹，你终于醒了。”
“你从悬崖上掉下去的时候，我们的心都提到了嗓子口了。还好，掌门把你救了上来。”
啥跟啥，宋依依表示很疑惑，难不成这是另一场幻觉不成？这过劳死前还会有许多场幻觉？
女子正哭哭啼啼地说着，她身旁的一位眉目端正的少年皱紧眉头打断了她：“什么掌门？那个狗东西算是什么掌门？”
“他是个什么玩意儿，配得上做我灵云派掌门？！”少年神色阴沉，仿佛那女子口中的掌门是什么脏污的东西，单单是提起来都令人厌恶。
宋依依正对他们的话一头雾水，就见那少年转向自己，直视着她的脸：“你为什么要选那个魔头做师尊？”
依依：啥？仁兄你在说什么？
那少年见她神色迷茫，将眉头皱得更紧了些：“你不是选了那个魔头做师尊吗？他那样杀人如麻，饮血止渴的畜牲，你却选了他做师尊？！”
宋依依依旧没听懂，她讪讪笑了笑，睁着一双无辜的眼睛问：“那个，这位小兄弟，你在说什么？”
少年沉沉看着她，一字一句道：“你为什么要选萧默做师尊？”
听到“萧默”这两个字，宋依依的大脑突然闪过一道光，不久前看的那本小说登时跳进了脑海里。
*
宋依依是个重度小说爱好者，且巨爱甜文爽文狗血文，有一天她无意间点进一本名叫《魔头他变态至极》的言情小说，并兴致勃勃地看了下去。
熬了一个大夜看完之后，宋依依睁着一双带着血丝的眼睛，发出一声感慨：“什么鬼东西？！”
这本小说从始至终都在讲一个人，本文的主角：萧默。
不同于以前那些小说中心有大义，身披圣光的主角，这位萧默是个不折不扣的大魔头，他喜欢将人头当做玩物，将血液当做琼浆，高兴时杀人，不高兴时也杀人。
简而言之，是个大变态。
变态大多是有成为变态的原因的，除非他生下来就是个变态。而我们的这位主角显然是前者，他是一个后天形成的变态。
在萧默还是个娃娃时，他的全家惨遭屠戮，唯有他躲在暗处，逃过一劫。年幼的小萧默亲眼看见母亲被人一剑戳破胸膛，流出汩汩的血液；亲眼看见父亲拼死挣扎，却还是倒在黑衣人的利刃之下；就连自己那尚在襁褓中的妹妹都没能逃过死亡的命运。
开局就这样惨，宋依依心道，又是美强惨人设，然后被女主救赎，一流水的老套路。
不过，她就吃这样的套路。
依依继续读下去：
后来，在独自一人流离了许久后，萧默被灵云派掌门忘忧尊主发现，尊主看他资质非凡，灵骨上佳，本着爱才之心，将他带回了灵云派，并收他为徒，授予他功法。
不错不错，男主崛起之路开启，宋依依一边读一边想。
果然，主角就是有主角光环，没过多久，萧默就成了同龄人中的翘楚人物，得到一众少年修士的仰慕。
宋依依本以为，主角的道路就会这样顺畅下去，谁知，一次偶然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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