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叶的尖叫太有穿透力,感染了伺候在华汤殿的所有婢女。
她们齐刷刷的神哗鬼叫起来,但忠仆精神尤在,相继跑进殿内保护温灵蕴。
团结就是力量,她们叫声的力量太猛,让萧暮秋的头皮一阵阵发麻。
萧暮秋顾不上太多,踉踉跄跄的跳下屋檐逃跑。
侍卫们训练有素,拿出最快的速度追捕她。
她像只没头苍蝇似的在花园里东冲西撞。
偌大的公主府炸开了锅一般,闹得鸡飞狗跳。
数十位侍卫不是白吃皇粮的草包,对她穷追不舍,井然有序的排兵布阵,挥舞着明晃晃的大刀,将她团团围住。
刀剑林立的人墙,她是插翅也难飞。
她不做无谓的挣扎,呼哧呼哧的喘着大气,只道这是她此生最狼狈的时刻。
短暂的思量后,她选择了最好的保命方式——举手投降。
温灵蕴已然穿好了衣裳,穿过重重人墙,端端地站到她面前,嫰藕色的百褶裙,是她没见过的时兴款式,及腰的青丝,擦了个半干,发尾还往下淌着水。
匆忙与惊慌中略有人比花娇的风采。
美中不足的是,温灵蕴的眉宇间乌云密布,好像随时都要狂风大作,有惊雷滚滚之势。
“好你个采花贼!”夏叶柳眉倒竖,“吃了熊心豹子胆,可晓得这是哪里,敢冒犯公主殿下!诛你九族!”
萧暮秋头回遇到这样的危机,经验不足,有些无措,秉持着讲文明懂礼貌的原则,拱手作揖。
看得温灵蕴以及在场所有人一愣一愣的。
“微臣——”
臣字没吐出口,夏叶又跟炮仗似的突突开骂:“没皮没脸的货色,别脏了我家殿下的耳朵!”
温灵蕴作为受害者,心头恨意难消:“来人啊,给本宫割了这采花贼的舌头,挖了她的眼睛!”
萧暮秋:“!!!”
割舌挖眼。
太残忍!太残暴!也太血腥!
且这四个字极具画面冲击感,自小悠然不羁的萧暮秋,没法继续悠然不羁下去。
“公主——”
夏叶直跳脚:“公主也是你配叫的!”
“殿下——”
夏叶:“闭嘴!”
她朝侍卫们打了个手势:“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即刻行刑!”
“是我萧暮——哎呀——”
话讲到一半,萧暮秋被侍卫们摁到地上。
为首的侍卫长亮出一把寒光烁烁的匕首。
萧暮秋急得满头大汗:“别别别!是我是我!萧——”
侍卫长嫌太聒噪,捂住了她的嘴。
萧暮秋:“!!!”
夏叶转眸对温灵蕴道:“公主,您受了惊吓,奴婢扶您回寝殿吧,免得一会儿血洒一地,污了您的贵眼。”
而侍卫们尚在纠结,是先挖采花贼的眼睛还是先割采花贼的舌头。
夏叶挺拎得清,建议他们先割舌头,否则挖眼时惨叫声太大,会惊扰到公主殿下。
她言之有理,获得了侍卫们的一致认同。
于是侍卫们摁住萧暮秋的脑袋,匕首一挑,轻松挑开萧暮秋的黑色面巾,正待一刀割舌时,发觉此人长得甚为眼熟,忙招呼一盏灯笼过来。
昏黄的光芒,瞬间照亮萧暮秋的脸庞。
数十名侍卫齐齐惊呼:“驸马爷!”
温灵蕴还没走远,乍听这三个字,顿住了脚,急急忙忙返回来。
只见黑衣采花贼盘腿而坐,双手紧紧的捂住脸,浑身上下透着“没脸见人”的窘迫。
温灵蕴双眸中的火焰,比先前更甚命令道:“抬起头来。”
采花贼纹丝不动。
温灵蕴试探着喊道:“……萧暮秋?”
“俺不是。”采花贼一嘴蹩脚的河南府口音。
普天之下唯有她的驸马会在做坏事后,用河南口音狡辩。
温灵蕴心下了然,亲自上前扯下她的手:“你大晚上的不睡觉,干什么呢?”
身份已经暴露,萧暮秋唯有放弃抵抗,微扬起脖子望天,佯装淡定道:“出门散步。”
“散到房顶上去了?”
大昱建朝二百年,宵禁严苛,半夜三更出门散步,也不怕被巡卫兵抓进牢房挨板子,不要小命差不多。
“上房顶赏月。”
温灵蕴抬起头,遥望乌云密布的穹顶,虚心请教道:“哪里有月?”
萧暮秋:“……”
“刚才没下雨时是有的,房顶上看得格外清楚。”
温灵蕴冷笑一声:“恰好是本宫的房顶?还是本宫泡浴汤的房顶?”
后半句怪难为情的,她到底是女儿家脸皮薄,没有讲出口。
只定定地瞪着萧暮秋,目光似烧红的钩子,誓要讨个说法。
萧暮秋无颜面对她,又透过指缝看着周围满满当当的人,不好意思的把头垂低了两分。
气氛随之陷入焦灼。
她急于结束这难堪的场面,端正腰身,煞有其事道:“……微臣想你罢了。”
温灵蕴:“?”
“想你想的睡不着。”
温灵蕴:“?”
“于是来看你泡澡。”
温灵蕴:“?”
“此乃……情趣。”
鬼才信!
温灵蕴彻底沉默了。
在场的所有人也都沉默了。
空气令人窒息,雨却越下越大,稀里哗啦的砸在每个人的头顶上,砸得人懵圈。
夏叶最先反应过来,舌头磕巴好几下,勉强捋直,呼唤侍卫们随她一起,去补华汤殿的房顶。
很快,偌大的院子,只剩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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