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师徒满打满算也没多长时间,还基本上都在赶路途中,话都没说过几句,这也能产生所谓的师徒之情?
慕千昙难以理解,莫名其妙道:“根本就没有过。”
裳熵缓缓张大嘴,都能看到口腔深处排列整齐的白色尖尖牙齿。半晌后她才道:“你太过分了。”
慕千昙道:“事到如今还对我有所期待,是你太蠢。”
表面态度从未装过,展现出来的大部分是利刺,友善更是丁点没体现出来。任何人来看都明摆着是大坑,结果说句命运使然,这家伙就颠颠跟来了,也只有这种傻白也不甜的蠢货会这么轻易上当。
听到那句话,裳熵嘴唇翁动,喉咙发紧到只能吐出一个字:“你...”
她在那片小村镇混了好几年,始终是自由自在随心所欲的小猫官。没有人主动找过她,她也享受于平静生活。
可那天晴空下,仙子从天而降,要带她去远方。虽说发生诸多不愉快,可她还是选择上路了。
她认为这是托付,是信任之举,可名义上的师尊却不管不问,甚至对她多次出手,还起了杀心,实在天理难容。
越想越是愤恨,裳熵跳上一颗大石头,唇齿都要冒火星了:“我后悔了!我太后悔了!我就不该跟你过来的!我要回家去抓老鼠!”
慕千昙嗓音沉静:“后悔有用吗?”
看少女满脸吃瘪表情,她哼笑一声,轻甩衣袖,迎着日头往山下走:“你方才也看到了,掌门站在我这边。如果我执意要杀你,她也拦不住我,所以你待会最好别乱说话。”
三言两句不可能试探出掌门对她的真实态度,但随口胡诌吓唬吓唬这种头脑简单的少女,那些话足够用了。
裳熵向后望去,这里树丛茂密,山路弯曲入林海,金殿已瞧不见,回头路亦然。
再傻的人也能看清形式,她垂头丧气跟上那道冰蓝色背影,口中嘀咕道:“你总不能一直看着我,只要有机会,我就立刻逃走,叫你跑至天涯海角都找不着...”
小山殿是掌门居所,建在整个天虞山脉最高处。站在宗门任何一处地方,都能看到蓝色信标高高没入天际,是以不去问路也不会走错,两人下山后便直奔而去。
想起穿过人群时那视线注目,多少让人不自在,且过多问好也让人烦躁不堪,慕千昙便特意绕了人群,仅走林间小路。
速度不算快,比起行路更像饭后遛弯。只因这具半妖残躯实在羸弱,光长着一双长腿,却走两步就累,也不知道原主是怎么爬到现在这个位置的。
裳熵见她要慢慢走,切了声,不远不近跟在她后头。在这般寂静山林中老实行了段路,又耐不住猴子天性,开始上树下河荡绳窜天。
方才还相当不愉快,现在便玩起来了。不知情者该说她没心没肺,但她本性便是如此,且越是心里不痛快,越要玩得开心。
劲风呼啸,她抓紧藤蔓,飞跳到另一棵树上:“飞喽!”
“....”
身后不时传来奇怪动静,慕千昙翻了个白眼,自动将怪声屏蔽。
就这么一人慢走,一人乱飞,翻过了两座矮山。视野突然开阔,铺天盖地经由雪地掺色的阳光让人睁不开眼,眼底亦微微刺痛。
慕千昙站定在山头,待眼睛适应光亮后,遥望着远方之景。
天虞门最高山陌景峰静静盘踞在千顷云海间,未被森绿植被覆盖之处露出了漆黑岩石,极目望去的高处则披上苍白雪衣。仙鸟成片飞过,鸣声悠远,几乎融于雪色的白色大殿依山而建,反射日光,让人炫目。
稀薄云朵被风揉散,湿气弥漫。遥远景象让慕千昙下意识放缓呼吸,衣袍碎发都在风中摇动。
穿越这些天以来,她头次有心旷神怡之感。
李碧鸢忽然感慨道:‘真美啊,小说题材千千万,我最喜欢的两类始终是仙侠与西幻,都有种说不出的美感。’
慕千昙道:‘都很原始,都弱肉强食。’
李碧鸢:‘嗯...倒也确实...’
慕千昙沉默须臾,笑了笑:‘不,是我错了,现世也一样。’
甚至更让人反感。
忽然,她眉峰微挑,眸光凛冽。来集议殿前的种种画面从脑海中闪过,狭海上捆住女主时还只是雏形的那个想法,现在渐渐变得明确。
听不见脚步声了。刚从河里抓出条肥鲤鱼的裳熵动动耳尖,勾头往前看。
那坏女人停下了!
她歪着脑袋,略一思索,赶紧拔腿从河中跳出。边滴答滴答往下滴水,边趿着草鞋啪嗒啪嗒走去,着急忙慌道:“这才走多少路呀,你就累了!真是太...”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本是想赶去嘲笑女人两句,给她找点气受,可当裳熵瞧见那云海之中的雪山大殿时,也在原地站住不动了。
慕千昙从思索中脱身,瞥她一眼:“没见识。”
说完,又自个轻飘飘走了。
被嘲笑的乡下土老帽裳熵嘿了声,快步跟上,忍不住叫道:“你好没礼貌啊,这可不是我没见识。是因为我们出生地不同,从小到大看到的景色才不一样。我也见过你没见过的东西呀,难道我就会这样说你吗?”
她手里还捏着那条肥鲤鱼,鱼尾疯狂摆动,甩得水滴四溅。慕千昙微蹙眉头,露出不赞同之色,加快步速拉开距离。
见她不回应自己,裳熵以为她是理亏了,又得意洋洋道:“再说了,你有什么好瞧不起我的,咱俩不都是两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都吃饭喝水拉...哎呦!”
前方卷来灵力,让她手中活鱼突发癫症,尾巴快要甩断,身体一蹦,直把脑袋扎入她口中,腥气冲鼻。
就算什么都吃,也分得清好吃难吃。这般浓郁腥气,让裳熵差点没干呕,呸呸呸将鱼吐出,双手握住活鱼又追上:“说不过就动手,非君子也!”
慕千昙道:“我有吗。”
裳熵溜到女人前方,倒退着走,昂首道:“你敢看着我的眼睛说你没有吗!”
慕千昙视线平稳:“看不见你,矮冬瓜。”
裳熵遭受打击,跳起来道:“你看!你看!”
女人依然是冷冷清清不染纤尘的一张脸,视线完全不朝自己聚焦。
裳熵举起活鱼,愤怒道:“我现在还小,你拿个头压我,一点都不正气,有本事咱们比别的。”
慕千昙道:“矮冬瓜。”
裳熵咯咯咬牙,撸起袖子,给她展示两条匀称手臂。肤如白玉,独属少女的光泽皮肤弹性十足:“我哪里像冬瓜?”
慕千昙停住脚,懒得低头般,只将眼珠下滑。而后抬手伸出食指,点在少女眉心,重复着。
“矮,冬,瓜。”
少女脑袋化作木鱼,每个字都是敲打。
趁她石化在原地,慕千昙绕过她继续往前,身后再传来少女骂声时,小山殿大门已在面前。
一位眉心红点,身着鹤纹样长袍的小仙童走来。不用询问,仿佛已知晓她来意,向她行礼后,转身带路。
没有回头,但从身后那密集脚步声就知道某个脑残龙已跟上来,慕千昙抬脚往殿内走去。
裳熵气冲冲来到大门前,才发现自己忘记把鱼放生,现在回去又来不及了,只好跟上。好在周遭仙童即使没见过乞丐拿活鱼来送掌门的,也有处变不惊之态,皆面不改色,不发一语。
仙童将两人领到处静雅屋宅,和远处看来的恢弘建筑不同,这里更像农家小院,一树一缸一桌,屋中一焚香一屏风一挂画,没有其他什么了。
屋中空空如也,掌门还没回来。
还以为慢慢走,就不能等了,没想到集议会开到现在还没散,看来黑龙那事在真让仙界愁眉不展。
地板中央摆着个草编蒲团,只有这里能坐下休息。慕千昙环顾一圈,自然而然端坐于蒲团,整理着地板上流泻的裙摆。
裳熵在屋里转了转,一个猛回头:“我坐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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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千昙眼皮未抬:“随你。”
“哼。”裳熵先去屋外院中,把快要窒息的活鱼扔进缸里。见它肚腹浑圆,水缸多少施展不开,但最起码恢复生气后。她才回到屋中,席地坐下:“你就会欺负我。”
慕千昙道:“你不服气我们可以打一架。”
“这不公平,你有法力,我没有。”裳熵调转视线,在女人细瘦手腕上流连:“你要是别用那些仙法,咱俩肉搏,指不定谁赢呢?”
慕千昙赞同这句话。这具身体过于单薄,很大概率是小时候营养不良,干巴瘦的,又长着高挑个子,更显弱不禁风,甚至到不健康地步,打起架起来必定赢不了。
但是,她为什么要肉搏呢?
慕千昙侧首,眼角流出点冷光:“无论正气,我能用身高赢你便用身高。无论公平,我能用法力赢你便用法力。你不该谴责敌人用心不良,而该痛恨自己弱小,并韬光养晦,蓄势待发。”
声音冷漠如冰,似乎散发着寒气,让屋中熏香也缓沉下来,
她不紧不慢的继续:“只要能赢,用什么手段赢并不重要,得失才是你最该在意的,明白吗?”
虽然很少真心以对,但这话绝对足够真诚,因她心中便是这般想法。
她是因为女主偏离原著才来到这个世界的,这本身就证明剧情线可以更改。
既然如此,被吃结局对她而言也并非注定。她可以将原著内容当做是一场黑龙裂天性质的灾难预言,而后好好经营,绸缪改变,也许就能让一切不同。
即使有黑手在心脏上监管,但只要抓到机会,她就会尝试去抢夺原本属于女主的命运线。
方才站在山巅,让她意识到一件事。回到那个任人宰割的现世有什么用?
道德稀缺,烂人横行,就算从稀泥生活中挣扎出来,也只是最最普通的那类人。没有保障,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会变得一无所有。
只有在这修仙世界,实力至上法律淡漠之地,才有可能真正走到最高处。
献祭也好,掠夺也罢,最短捷径,就在身边。
收回视线,慕千昙最后道:“我好歹也是你师尊,这是我交你的第一课。记住了吗?矮冬瓜。”
裳熵怒道:“我现在多吃饭,以后肯定比你长得高!”
慕千昙:“...”
所以前面压根没听。
而且,你吃的还少吗?
慕千昙懒得再理她。
熏香飘过鼻尖,是一种雨水浸润泥土并泡开花瓣的淡淡香气。她顺着气味抬头,顺势看到屏风。底色为白,极为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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