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帝膝下共有九子,而天后娘娘最不待见的就是幼子沧尧。
这在四海八荒也算不上什么秘密了。
据说三百年前,沧尧飞升历劫时,被天雷地火伤得体无完肤。天后闻讯,仅是遣侍女送了些许汤药问候了几句,便再无其他。
其不受宠的程度可见一斑。
凤隐以为天后身为四海八荒的典范,深明大义,爱民如子,没道理刻薄自己的儿子。想来天后也认为沧尧不是个东西。
英雄所见略同,凤隐顿时有种寻到知己之感。所以当拈花神君欲用九九八十一种玉兰花为天后贺寿时,凤隐不仅答应得爽快,还十分上心。
珍奇之花多在王候贵戚之家。
凤隐转了两家公主府三家将军府四家候爷府后,终于在一家不知什么名号的公主府后花园里寻到了想要的东西。
碧落长空,天地间铺陈着一层灰蒙蒙的银霜。
凤隐一路飘出公主府,时值深夜,公主府门口却甚是热闹,哗啦啦一群奴仆围着辆牛车,牛车以金玉为饰,四壁施彩绘朱,两头雕作凤首,各挂了两个香囊,隐有幽香飘散,前面垂下鸾纹纱幔,隔去了车内人影。
这凡世百态,真是无奇不有。想当年,晋武帝喜欢乘座羊拉的车临幸妃嫔,于是羊这种四脚畜生沾了皇家的贵气,着实风光了一把,凌驾于众畜生之上。无独有偶,乘牛车也是一种时尚。
纱幔被侍女撩开,高贵的公主华服傍身,在侍女的搀扶下,踩着凤头履优雅地下了车。
凤隐本不打算理会,只斜斜投去一瞥,纱幔被风扬起,车厢里蜷卧了一人,脸容半隐半现,有些眼熟。
凤隐脚步一顿。看到这张脸,她陡然想起了她的玉葫芦。
那厢公主温声道:“车里还有人,把他扶下来。”
两个男仆刚要照做,公主低斥:“你们两个粗手粗脚的,让开!”
两个侍女机灵地走上前,轻手轻脚地扶出车里的人,那人浑然没有骨头般,身子轻软地靠在侍女肩上,被搀扶着进了公主府。
凤隐想了想,跟着飘了过去。
“公主,这位公子真俊,不知是哪家的公子?”侍女低头瞅了瞅搭在自己腰上的手,俏脸红若烟霞。
公主笑得得意:“陈郡袁家的人,陛下在华林园设宴,他在宴上喝得大醉,我便把他带到了回来。”
那侍女“啊”了一声,紧张道:“袁氏也是高门望族,公主就不怕把他弄进府来,招致后患?”
“明日再把他送回去就行了。”
“公主舍得?这么俊的公子,把府里其他的公子都比下去了。”
那侍女显然说到了公主的心坎处,她沉默半晌,烦躁地挥了挥手:“我再想想其他办法,先把他扶到我的寝殿。”
凤隐约摸明白了七八分,北魏有个冯太后,南朝宋有个山阴公主,皆以蓄养面首闻名。眼前的公主想来也颇好这口,光听那句“府里的其他公子”便知这公主养的男宠不在少数。
这位公主真是十分彪悍。
画栋雕甍,珠帘绮户,重重帷帐之后的卧床十分惹人遐丝。
袁檀被扶到公主的床上,他陷在绵软的被褥里,醉得人事不知。暖暖烛光打在他的脸上,笼出醉人的光晕。
凤隐还未看明白这是一出霸王硬上弓的戏,还是你情我愿的戏,她端来一盘葡萄,坐在公主看不见的角落处,兴味盎然地看着。
但见公主褪了外衣,她雪白的面容一片潮红:“袁郎……”
凤隐嘴里含着葡萄,吃得津津有味。
袁檀没反应,公主又唤了几声,他终于有了丝反应,却不是回应,他睁开眼睛,眼神清亮:“我怎么会在这儿?”
公主见他醒来,媚笑着把脸熨贴在他胸口,浓密黑亮的发丝披散下来。
凤隐直愣愣地看着,这位公主天生媚态,无须搔首弄姿,万种风情自然流露,真真切切是天生的尤物。
袁檀并不这么想,只见他拨苍蝇似的拨开身上的女人,一手按着额角,一手拢好衣襟,摇摇晃晃地下了床。
“袁郎,你要去哪?”香软馥郁的娇躯贴上了他的背,涂满丹蔻的手紧紧搂住了他的腰。
袁檀托着昏沉的脑袋,推了推她:“放手。”口气并无恼怒,只有厌倦。
她揽得更紧,轻笑着:“来都来了,怎好说走就走?”
袁檀甩开她,脑袋醉沉沉的难以站稳,被反弹的力撞击,连连退了好几步,直至后背抵到了丹漆蟠龙柱,见公主又要偎过来,他淡淡飘来一句:“你不怕得罪袁家?”
萧子情脚步顿止,好笑地扬眉:“我堂堂公主,会怕你们不成?”
袁檀勉力维持着一丝清醒:“再加上谢家呢?”
“那又如何?”萧子情脸色微微变了,却强自镇定道,“我是君,谢袁两家是臣,君还会怕臣不成?”
袁檀轻笑,为她的愚蠢:“在这乱世之中,君不君,臣不臣,臣弑君之事时有发生,公主以为没有了世家大族的支持,你们萧家的皇位能维持多久?你为了自己的私欲,要挑起皇室和世家大族之间的矛盾吗?”
萧子情被他说中了痛处,羞颜娇色褪去,绝色的容颜笼了层阴郁。
袁檀一口气说完,一股闷沉沉的痛袭来,他皱着眉,顺着柱子滑坐下来,仰脸靠着柱子,深深的吸气。
萧子情披上红绡汗衫,再扭过头来一看,便怔住了,明眸里满是眷恋。
袁檀半靠着柱子,一袭宽衣白袖飘飘洒洒,颓唐如玉山之将崩。
萧子情轻轻在他身前跪下,手想摸他的脸,却被他闪开,她怅然若失,“袁郎,你可知,为了你,这世间的繁华富贵我都可以抛弃……”
“咳咳……”
凤隐被这肉麻的话惊到,一颗葡萄卡在嗓子眼,吞不下去,吐不出来,憋红了脸,止不住地咳。
萧子情突然噤声。
袁檀亦是神色一敛。
室内只闻掏心掏肺的咳嗽声。
华丽的寝殿里,纱幔如云般散来,随风飞舞,在淡淡橘色的烛火下,宛如妖魅舞动。
萧子情傻了,左右望了望,神色难掩恐慌:“来人,快来人啊!”
袁檀径自起身,缓行几步,一把掀开帐幔,咳嗽声戛然而止,地上只摆了一盏琉璃盘,盘内满是葡萄皮。
他落脚的地方离凤隐仅有咫尺之遥,沾染了女子脂粉香的雪白袍裾在她脸前摆荡,那香气很是呛人,凤隐用力憋着。
袁檀墨黑的瞳眸打了个转,视线恰好定在她的脸庞,醉蒙蒙的,眸底深处泛起轻浅的波澜。
凤隐心一跳,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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