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二(21)班坐拥47名大将,大将们波诡云谲的十六七八年生涯里,貌似还没出现过如此狼狈的转学生。
连同班主任大马猴都干在了讲台上。
而人群视线的焦点,颜值不详,性格……绝对不良。
他穿着简单的白t黑裤,身形修长挺拔,领口往上是一截白皙的脖颈,环着一圈紫得发黑的印子,跟才上完吊似的;
视线再往上些,薄薄的嘴唇破皮了、红黑的嘴角发着肿,而清瘦的脸颊上印着个五指分明的巴掌印,印子里还隐隐泛出血丝。
至于那飘逸的乌黑短发,更是被薅得乱成鸡窝。
“呃……这是转来我们学校的新同学,将要与我们度过接下来的近两年时光。”大马猴捏了截白粉笔在手心里,抠着上面的粉末。
他舒了口气:“——大家欢迎!”
满教室鸦雀无声,四十七名大将全都望着满是战斗痕迹的那张脸。
大马猴见他们不说话,登时来气了:“叫你们说话呢,拍个巴巴掌欢迎欢迎啊!”
新同学冷得能给企鹅一个家的眼神从左至右扫荡到每个同学身上。
顿时,四十七名大将完全同步地低下了头,违心地鼓掌,要死不活地:“欢迎欢迎,热烈欢迎……”
尾声往下走,挑战了个许多歌手现场都发挥不出来的完美“下行音”。
PERFECT!
大马猴松了口气,艰苦卓绝地侧过脸给了他个笑容,和蔼地说道:“那新同学做个自我介绍吧。”
“江淮。”
江淮说到这顿了下,目光穿透一尺厚的墙壁跟外头的父母对上,凭空对峙似的,不过只一秒他就挪回视线。
哼了一声,冷冷道:“别跟我有任何瓜葛。”
“……”班上的人瞬间全把头抬起来了。
连大马猴都笑了个趔趄,把手里那截白粉笔都挫骨扬灰了,“呃……他的意思大概是:不想给大家添麻烦。”
江淮斜了他一眼。
噗呲有电流顺着脊椎就冲上了脑门,大马猴僵硬地笑着:“快、快找个位置坐下吧。”
再跟这新同学说下去,他的假笑要劈了。
教室里的布局还是老传统,两人同桌,有事没事划个三八线什么的。
那显然是有一桌空着的。
江淮刚扫了一眼就找到自己的坟了,两手插兜地径直走到最后一排。
靠窗、靠里。
他妈的坐个座位还要先过个人!
这人还他妈支个脖子把他的脸看着……看锤子看,眼珠子给你抠出来捐给猴子!
江淮冷冷地曲指敲了下眼珠子的桌面:“让一下。”
眼珠子愣愣地看着他,僵硬得跟把老骨头似的起来,看得出空间狭小,他椅子后背是紧挨着后面墙壁的。
要想进去,江淮得支个长腿跨进去。
姿势滑稽不重要,重要的是两椅子中央这眼珠子放了顶高一摞书,他没落脚地儿。
滚你妈的。
他烦躁地抬起腿,踩着外头的椅子正中就往里进去了,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抬脚踢了下前桌卡进自己桌子里的椅背,烦躁地说:“往前,傻逼。”
“傻逼”默默地把椅子往前拉了拉。
于是江淮抬腿,膝盖顶着空课桌就往前挪了一小截距离。
终于坐舒坦了。
他想也没想就把两条手臂扔在桌上,额头压着把脸翘着埋了下去。
眼珠子默不作声地用校服袖子揩了揩椅子,小心翼翼地坐回去。
江淮是吧?
行,先记着:惹不起。
-
早上八点进的班,八点十分挂彩的新同学就上了校园墙。
被里三层外三层骂了个外焦里嫩香脆松软。
八点三十一段视频被千人留言。
视频内容发生在星期一也就是今天的早上七点四十分——还挺新鲜的。
事情是这样的。
早自习下课后保安室外打响了迎接新同学的第一枪。
但不幸熄火了,新同学才下车转身拔腿就跑,于是那辆彪悍的黑车毫不迟疑地就往前全速撞上去,新同学冷着眼被逼到了角落里。
新同学正欲起跳、踩着车头飞出去,副驾上体格彪悍的妇人推开车门下来就往他身上猛地砸了个皮包。
紧接着侧边壮硕的男人抬脚踹向新同学的脑门!
脚风十里飘香,但新同学太高了没踹到,锃亮的皮鞋擦过他的胸口。
保安立刻发自肺腑地感受到了使命的召唤,上前就要逮住那两个人。
但失败了,差点砸他脸上的户口本,分明诉说着这可怕的“三角关系”是何关系:
……打趴天下无敌手的儿子终究是在父母的钳制下进了学校。
老两口在楼梯上跑不利索,新同学于是进行了“二次革命”,可惜被他的生身父亲一脚踹翻摔到楼梯下,连滚六阶楼梯。
革命以失败告终。
新同学无奈跟着到了走廊外,已然全身负伤,但熊熊燃烧的心让他开启了第三次的挣扎——最终被四只手掐着前脖后颈硬拽到了(21)班门口。
英勇就义。
【1L:我操,这是亲爹亲妈!】
【9L:命真硬啊,是我早死在了第一阶段:让车给碾碎了。】
【76L:带劲儿啊,我愿封之为八中“带刺的玫瑰”。】
【250L:二十一班,迎接真神吧。】
-
第二节下课后是跑操时间,滴答滴答的跑操铃声响起的时候,大将们怨声载道地冲出了教室。
体育委员陈炜走到最后一排,不敢惹地小声说了句:“同学,跑操,不去要罚站!”
江淮凌乱的后脑勺朝着天,声音闷闷地传出来:“不去。”
陈炜:“……”
八中自从上学期某领导出去视察了某世界闻名的中学后,开始进行伟大的校园改革。
于是就出现了“计分”制度。
哪项指标没完成就扣分,扣的分折合成老师的工资——领导言:“学生不教,老师之过!”
于是为保钱包依旧鼓囊,班主任与老师结成同盟,心照不宣地向下施压。
在最末一环,班干部们便成了权力的集大成者。
当然,也是责任的担大成者。
所以他们怎么着也要努力完成指标,不惜任何代价。
“你,”陈炜清了清嗓子,一把从后拽住楚明清瘦的后颈。
楚明就是新同学心里的眼珠子,被拽住时他浑身抖了一下,慢慢转过脑袋来,小声:“体委。”
“去叫那尊瘟神下来跑操。”陈炜重重地推了他一下:“不然你死定了!”
楚明埋着头:“……哦。”
忙不迭地跑回教室,那尊神还在趴着睡觉。
楚明站在空荡的门口好一会儿,耳边是巨大的跑操铃声,他使劲地翻来覆去捏着手指,手指都捏得红一片白一片,脸颊因为天热也蒸得有些发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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