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岭死了。
邪梦妖族大乱。
汹涌的河水拍打岸边，溅起的水花打湿她的裤脚。
白青溪一动不动盯着手里的拐杖，这是邪梦妖族象征权利的权杖，也是妖族与食梦鹿命运缔结的仪器。
悲戚的情绪油然而生，像是回到了父母离世的那一年。
养鹿仙人从远处走来，手里拿着一瓶水。
“真没想到...”仙人把瓶盖拧开，递给她，看着河对面的沙漠，感慨到，“江岭竟然用自己的生命打开妖界之门，邪梦妖族却在这时候起内讧，眼睁睁看着妖界之门关上，这不是浪费了江岭的命吗。”
虽是感慨，他的语气却轻松，像是解决了什么大麻烦一样。垂眸看她手上的拐杖，继续说到，“之前你计划潜入妖族内部，就是为了拿着把拐杖吧。我还在酒店外面记得跳脚，随便吓唬那个江亚，没过多久他就让我来银河镇的沙漠等着。原来妖界之门在这里，一切比想象中的顺利。”
白青溪握紧拳头，抬眸看过去。
沙漠很大，他们这个位置是看不到妖界之门现在的情况。
眼前浮现出江岭护她的画面，主动把权杖交到她手里，原来她的目的，他都知道。
又或者，他们的目的是一样的。
“他为什么要帮我们...”
养鹿仙人看了她一眼，眼神闪烁。
河水翻滚的声音占据了整个大脑，良久，似乎想通了，叹了口气，“他是在帮你，宁愿自己受伤......你呀，在人间生活这么久，怎么一点儿也不开窍。”
——就算你想要我的命，我也拱手奉上。
朦胧中，白青溪似乎抓住了什么，难以名状的情绪充盈她的脑袋，心脏又酸又涩。
“毁了这把拐杖，食梦鹿和邪梦妖族的命运缔结就解开了吧。他们的生死存亡无法影响你了。”养鹿仙人伸手要接过拐杖，被她拒绝。
“你知道这里面封印的鹿骨说谁的吗。”白青溪将拐杖收到一边，继续说到，“在食梦鹿被收编到仙界之前，食梦鹿一族和邪梦一族没有兵戈相见。俩族的长老违背祖训相爱，为了彰显真心及打消俩族顾虑，食梦鹿族族长将自己心脏附近的一块骨头剜出，放入这根权杖里面，定下同生死的契约。”
“没成想这只是一场虚情假意，邪梦族想要借此吞并食梦鹿的净化之力，最后食梦鹿一族不得不投靠仙界，在仙界的助力下将邪梦族驱赶至妖界。”
“高高在上的仙界到最后也只是想利用我族清除邪梦族，食梦鹿祖辈不愿牺牲全族性命，愿以自己的力量制衡邪梦妖族，却被流放到人间。仙界怕败坏名声不敢直接取了食梦鹿全族的性命，只能将食梦鹿全族的寿元缩减，等到食梦鹿全都死掉之后，邪梦妖族自然也就没了。”
养鹿仙人抱臂听着，这些事他都知道。见白青溪停下来，他抬眼看去，对上她的视线。
“仙人，在我帮助受到邪梦侵扰的人类完成净化之后，你接到的新任务就是清除我这只食梦鹿吧。”白青溪勾起嘴角。
消失了几天的养鹿仙人回来后就没再跟她提前那一纸合约。
养鹿仙人：“现在不需要了，妖族的少主已经死了，邪梦妖族只有族长的血脉才能成为制造邪梦的器皿，剩下的小妖不用多久就会自行散去。”
白青溪：“对于仙界，食梦鹿已经没用了，你把我留着不怕我倒反天罡。”
仙人无法反驳她的话，就像不能剖开的真心。
不知什么时候，天边乌云密布。
“仙人...既是仙人就应当断绝七情六欲。”白青溪眯着眼睛看了一眼朝某个方向飞去的乌云，“江岭身边的何年宇是邪梦妖族族长与人类女子的孩子，没了江岭，他们还有新的器皿。”
“即使只有我们拥有独一无二的净化之力，也并非没有对抗之策，仙界的天兵天将那么多，权利那么大。就为了图便利，就站在道德的高点要求我们全族以命抵命。”
“食梦鹿一族的并非惜命之辈，而是不甘心成为可以弃置的武器。我今天所做的，不是为了仙界，只是为了食梦鹿一族、为了人类平静、为了想要自由的朋友们。”
话音落下，一到白光从仙人身边闪过，他立刻施展仙术跟上去。
白光追上乌云的方向，隐约中看到一只透明的鹿，发着白光，比乌云好大，踩在乌云上。
鹿的心脏部位，白青溪双手合十紧闭双眼，乌黑的头发被风轻轻托起，犹如跳动的火焰，翩翩起舞。
在她面前飘着的拐杖破裂，刺眼的光沿着裂缝迸出来，不一会儿，拐杖四分五裂，只剩一根弯曲的骨头在原地。
白青溪睁开眼睛，双手打开，向前倾，似乎与骨头合为一体。
“不要！”养鹿仙人欲要阻止，却被弹开。
透明的鹿不断壮大，强行入侵的乌云被吞噬，发出惨烈的叫声。
慢慢地乌云消失，透明的鹿像烟花一样在空中炸裂，散落在人间各个角落。
——
江小天从梦中惊醒。
“你，你好，请问可以办理入住吗？”一个瘦瘦小小的女孩站在前台，大大的眼睛看着他，有些手足无措，“抱歉啊，打扰到你休息了。”
外面艳阳高照，酒店大厅里冷气十足，是很适合睡午觉的天气。
“请问有预定吗？请出示您的身份证。”江小天有些恍惚，不是没有睡醒，而是眼前的女孩很眼熟，像是就出现在他刚刚的梦里。
“有的。”女孩从帆布包里掏出身份证，报出一串号码。
江小天录入信息，盯着女孩的名字看了半天，“白...青溪...”
白青溪穿着宽松的黄色T恤，上面印着一只白色的鹿：“是。”
江小天被她的反应逗笑了，随意聊了起来，“你是安市人呀，看起来像未成年的小姑娘，所以看到身份证上的年纪有些惊讶。”
“哈？”白青溪没有感到冒昧，没来由地觉得眼前的男子有些亲切，“谢谢夸奖。看不出来吧，我已经是毕业好几年的大人了。只是最近失业了，来找朋友玩。”
“哦？”江小天将身份证还给她，笑到，“不知道能不能帮上你。”
拿了房卡，她歪头看他。
现在是旅游淡季又是工作日，晶非酒店的客人并不多，又是大中午，作为大堂经理的江小天很贴心地安排下级去休息，自己在前台守着。
抬手示意白青溪等一下，弯下身子在柜子里翻了翻，拿出一份崭新的传单。
“江氏集团招聘启示......”白青溪前后看了看传单，“工作地点在安市...”
江小天：“嗯，这是我们总公司的招聘，有适合的岗位可以投简历试试，那里的伙食可好了，厨师是我哥们儿。”
想了想，她把传单放进包里，笑到，“嗯，谢谢，我会好好考虑。”
正要继续打盹，旋转门外又走进一个人。
看人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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