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轻风在一帮老嬷嬷的折腾下,穿着薄如蝉翼的内衣,外头披了件衣裳,便专心候着殿下传召。
秋意寒气从窗户缝里钻进来,慢慢爬上全身。
她忍不住抖了抖,抱住胳膊。
从窗户看去,四周的宫灯在夜色里摇曳,陌生的景象在灯火晃动中叫她忍不住紧张起来。
马上,就要见到他了。
昨夜匆匆一瞥,到现在,似乎记忆都有些不真切了。
会不会一切都是一场梦?
她压下自己的胡思乱想,左右无聊,遂问道:“我有点紧张,太子殿下脾气好吗?”
“那自然…”高嬷嬷卡了壳,太子殿下可是出了名的冷酷,谁见了不双腿发抖,但她不能说,转而瞪眼道,“妄议主上是死罪!”
宋轻风缩了缩脖子,又问道:“殿下瞧着年岁不大,听说未满十八岁,怎么看起来有些暮色沉沉?”
“死罪!”
“太子殿下眼下的红痣,是天生的吗?问这个该不会也是死罪吧?”
高嬷嬷瞪眼厉声道:“死…你问这个做什么?”
终于得到的不是死罪了,宋轻风也懒得想啥借口,只是扣手指道:“左右无事,问了玩玩罢了。”
哪知说完这句,高嬷嬷面色愈发凶狠,周围几个嬷嬷的脸色也都变了。
“这是顶顶的死罪!!”几人异口同声地道。
宋轻风一时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高嬷嬷脸色黑如乌鸦,堪比锅底,手指邦邦地点着桌案道:“绝不可再说那两个字,犯了太子殿下的名讳!你爹没告诉过你吗?”
说着想到她爹是宁安侯,几个嬷嬷忍不住都摇了摇头,他是京里出了名的混不拧,指望他不如指望一头猪。
何况他们哪里想到过女儿有一日竟能与太子有什么交集,自然更不会提。
果然宋轻风一脸迷茫,并不知太子殿下的名讳。
还是高嬷嬷道:“你是伺候殿下的人,这点上头要比别人格外留意。”
在她拐弯抹角的叙述里,宋轻风好一会才搞明白,原来是“问了玩玩”里头的“玩玩”二字犯了忌讳。
原来他的名字叫玩玩。
或者玩完?
倒是很特别。
不知过了多久,有小太监来报,说是太子殿下已经起驾准备回来了。
屋内几个嬷嬷加一个宋轻风具都一惊。
众人又将宋轻风拽过去按在梳妆台前,仔细理了理发饰和衣裳,好不容易又从她的手腕处发现一根发丝,狠狠地捏掉了。
宋轻风看着镜子里的人,肤若凝脂,面生红晕,满头精美的金玉发饰,实实在在美得叫她自己都有些移不开目光。
原来人靠衣装马靠鞍,果然如此!
几个嬷嬷围着她一顿夸赞,更是将她夸得天上有地上无一般。
她听着忍不住眉开眼笑,一个劲抚着落在耳边的发丝。
折腾了好一会,听门支呀一声又开了。
宋轻风一瞧,进来的却是个高高细细长脚虾似的太监。
那长脚虾眼风一扫,就瞧见了她。
不等发话,高嬷嬷已大喜一步上前道:“顺意公公,姑娘已经收拾妥当了。”
长脚虾顺意点头道:“宋姑娘请跟奴婢来吧,几位嬷嬷也一并跟着伺候吧。”
“哎。”几人眉开眼笑,这可是太子殿下第一回召人,少不得得些赏赐,更是长脸的事。
宋轻风踏出屋子,一股冷风冰块似地贴着皮肤。
她摸了摸胳膊上的鸡皮疙瘩,将脖子又往里缩了缩。
夜早就黑了彻底,好在四处转角挂着明晃晃的宫灯,顺意也提着一盏在前头引路。
几人步子迈得虽小,走起来却又轻又快,脚步声沙沙地响在四周,如羽毛拂过她的心间,痒痒的,又心中发颤。
她只是埋头,一路跳踩着石板的缝隙跟着,大步迈过几级台阶,轻轻跳过两个高门槛,路经一盆盆正含苞盛开的花盆。
屋内又暖又香。
顺意突然停了脚步,指着不远处道:“姑娘在这里等着就是了。”
宋轻风立马停住,这才瞧见屋子的角落里一张雕花床榻,床上浅红色的被褥瞧起来崭新又柔软。
床幔是轻纱,拂在两边。
她埋头挪着小步,一点点走到床边,坐了下来。
“啪”地一声,吓了一跳,发现几人已经出门了,门关了起来。
宋轻风听了好一会,才确认屋内只有自己一人。
屋角燃着两只蜡烛,屋内的光线是昏暗又朦胧的,可屋内的一切,却又极是齐整光亮。
这屋内的一物一器,都不打眼,却极讲究,她原以为宁安侯府夫人住的屋子,就是世上顶好的,没成想与这里比起来,简直称得上寒酸。
好一会,她才放开呼吸,发现这屋内的味道陌生又浓烈。
不一会就将她熏得晕晕然。
宋轻风笔挺地坐了半晌,腰都坐得酸了,屋内外还是毫无动静。
看来今夜是不成了。
所有的紧张慢慢消弭,困意却渐渐上涌。
一夜未眠,又在院子里站了一日,紧绷的一根弦终于松了下来。
她摸了摸身下的被褥,太过崭新洁净,没舍得碰,索性抱起双臂靠着床背打盹。
不知如何睡着了,正自朦胧间,却听“啪”地一声轻响,门开了。
宋轻风惊醒过来,一下子直起身,头上金玉发钗叮当作响。
眼见进来的是一个胖胖的身体,她心中一凉,好一会才发现是全福。
全福见她睡眼惺忪,一双黑眼睛里头的困意还未消散,一时无语道:“快醒醒,太子殿下召你了。”
宋轻风“啊”了一声,这才反应过来,原来这张床竟不是备着两人用的。
只是让她在此候着的。
那铺这么干净好看的被褥做什么。
她只好起身,理了理被她弄皱的床铺,跟着全福又转移地方。
这回全福是空着手,没有拧灯笼,一路瞧不清楚,他只是操着手在前熟门熟路地小步快走。
宋轻风提着裙摆小跑才勉强跟上,不一时,就到了一个门前。
全福顿了顿,转头看了她一眼,而后在门口躬身低声道:“太子殿下,人到了。”
里头一点声音也没有,全福却已转身与她道:“快进去吧。”
“啊。”宋轻风硬着头皮打开门,双目一扫,一眼瞧见左手边的太师椅上正松散地坐着一个人。
月色自窗边撒进来,撒在铺陈开的白色长袍的尾端,如皑皑白霜。
那人一手抚在椅边,一手捏着一枚白玉般的东西。
一灯如豆,燃在桌边,他整个人都在阴影里,烛火与月华,只打在了他修长的手指,和面前的一盘黑白棋子上。
就如泼墨一般,浓重的黑影里,几点雪白,静存在天地之间。
宋轻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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