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忙拉到西山那个村口,我这小侄女去送东西。”常叔对着一个拉牛车的伙计道,说着又塞了些车马费。
静安听说村子不远,本想自己走过去,但常叔铁了心找人送,没办法便坐上牛车,摇摇晃晃地出发了。
牛车后座硬邦邦的,静安侧了身子,不小心碰到车上的货物,是软的,似乎是面粉。
车夫见静安挪动,关心地问怎么了。
“没事叔,刚刚你这袋子似乎有点歪,我扶了一下,怕压到。”
车夫乐呵呵表示没事:“那是面粉不怕压,没事,娃娃你放心吧哈,西山庄子定的,我给他们送过去就行。”
“西山庄子?”静安第一次听到这个地方,不由有些好奇。
“咳咳。”车夫似乎有些尴尬,粗糙地解释道:“西山是天家的地,有贵人将山里的旧房翻新建了庄子,成了游玩的地方。”
静安心觉奇怪,面上还是笑着应下,顺便夸车夫大叔懂得真多。
两人一路唠嗑,很快到了村口,静安从牛车上跳下来,对着车夫道谢。
“不用不用,咱们黄昏时还在这个村口碰头,我再给你拉回城里,我先上山啦。”
“好嘞谢谢叔,拜拜,路上小心呐。”
静安顺着车夫指的方向往村里走去,她并非因为可黎婶与常人不同的行为才注意到她,而是因为可黎婶身上淡淡的苦味,那是一种草药熏香。母亲早年精神不好,睡不着时,会到太医院找一些草药,睡前烧一点,但烧的时间长了,衣服便会沾上淡淡的苦味。
这似乎是母亲家乡的土法子,来了吴州后,静安向很多人询问过,但包括医馆大夫和常叔本人都表示没有听过这种方法。
但那天,静安在可黎婶身上闻到了。
思及此,静安加快了脚步。
村里阡陌相交,静安顺着方向走,但来来往往房屋众多,静安一时间找不准是哪个,便找路人询问。
“打扰一下,叔请问可黎婶家是哪里?”
路人神色不自然地打量静安一眼,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随后用戏谑的语气回:“村口最西那户,在土坡后面临水那个小院就是。不过你今天找她可得等等,里面热闹着呢,哈哈哈。”
静安没有在意路人不怀好意的眼神,淡然道谢后顺着路线过去,房屋距离村子中心很远,几乎到了边缘,静安翻过土坡,才勉强看到一个冒气的烟囱。
走近是一处简单的院子,爬墙藤蔓已经老化,细密的线攀附在外墙,门是敞开的,静安抬手敲了敲,没人回应,犹豫半晌,最终小心翼翼地迈进院子。
不大的小院密密麻麻摆放着草药,侧边的小厨房咕嘟咕嘟,似乎在煮什么东西。
静安往堂屋走去,隐隐约约听到哭声,静安伸头往里看,堂屋摆放着几张小床,木凳长桌凌乱地摆放在一起,怎么看都不像能住人的样子。
“我是真的没有办法了,呜呜呜呜……”屋里又传来隐隐约约的哭声,随后便见可黎婶从房内走出,和静安撞了个正着。
可黎婶明显有些吃惊,静安急忙开口解释:“您好,我是思源药铺的伙计,您叫我静安就行,前几天您在铺子定的药材到了,怕您急用,常叔做主替您送来了。”说着将后背的大包取下,放在木桌上,解开布条,露出整齐的草药包。
“真是有心了,是我不好,忙得很,也没来得及去取。”
可黎婶拿起药材单子,冲着静安微微一笑:“辛苦了,你先喝口茶,我去里屋给你取钱,麻烦你稍等。”
说着便擦擦手匆匆往里走,静安坐在屋内木凳上,望着干干净净的室内,只有几张桌子和药炉,稀稀拉拉放着破抹布和药罐子,各类药味充斥在这狭窄的空间,让人不禁皱眉。
静安坐立难安,想起身转转,突然从隔间探出一个毛茸茸的脑壳来,那个脑壳用布包的严实,看不清脸,只露出亮晶晶的眼睛,好似含了水。她看着静安歪了歪脑袋,然后举起一根棍,不对,是被布包住的胳膊,冲静安打招呼。
静安好奇地往隔间走,就快看清那个孩子的时候,可黎婶叫住了她。
“姑娘,别往那里去!白丫头,你怎么又跑出来,小心我打断你的腿。”
那孩子笑嘻嘻地往回缩,两只眼睛圆溜溜地盯着静安,似乎有些可怜。
可黎婶随手将钱袋放到桌子上,气势汹汹地走过来,作势就要打,那孩子捂住脑袋一溜烟没影了。
“婶子,这是?”静安疑惑地问。
可黎婶随手将里屋门关上,解释道:“西庄里的孩子,得了怕人的水痘,会传染,又怕她乱抓,给她拿草药包起来扔屋里了。可这孩子实在皮实,头疼。”
静安好奇地往里看,正想继续开口问点什么,内门里传来扑通一声。
接着是叮叮当当陶罐碎裂的声音,可黎婶神色一慌,急忙向里跑去,静安不明所以,但还是跟了上去。
越往内屋走,药味越浓,烟雾缭绕中还夹杂着一丝血腥气。
屋内一个女人披头散发地坐在地上,装药的罐子碎了一地,碎片扎进女人的大腿,她却浑然不知,只是沉默地流泪。
可黎婶上去急忙将人扶起来,静安在一旁将倒地的架子和药罐收拾好,不知是触动了女人哪根神经,她突然抓住可黎婶的胳膊,近乎哀求道:“求你了,帮帮我吧,妞妞不能被卖到西山庄子去。”
可黎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但又极其无奈:“肚子的事听天由命,秦广王来了也帮不了你。”
说着便要把人拉回床上躺着,可那女人不听,突然挣扎了起来,近乎哀号道:“都说你可以的,说你以前可以把女胎转成男胎的,我知道我没钱买你的转胎药,但我保证赵老爷收了孩子会把钱给我的,到时候我一定能把钱还上。求你了婶子。”
说着她扑通跪了下来,鲜血顺着膝盖和碎陶片的连接处滑了出来,静安一时间分不清碎裂的是陶片还是那女人的骨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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