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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 热闹

小说:

离雁[七零]

作者:

湘水泽兰

分类:

穿越架空

南天贵无罪释放的消息,像一颗哑火的哑炮,在沉寂多时的矿工家属区里闷闷地炸开,没扬起多少尘土,却震得人心头发麻。

巷子口那棵老槐树底下,终日聚着些闲人,今日却格外安静。

南家对门的老赵攥着半拉韭菜合子,油汪汪的嘴角翕动着,一把拉住蹬三轮收废品的老头:“真……真放了?没……没那事儿?”

得到肯定的答复后,他喉结上下滚动,猛地拔高调门,像是要盖过什么不光彩的回音:“我就说嘛!老南家那小子,打小看他长大,根儿上就正!能干那缺德事?当初我就觉着不对劲!”

这话掷地有声,仿佛几个星期前,在厂区大会上跟着人群喊“严惩南天贵”,唾沫星子喷出老远的,是另一个披着他皮囊的鬼。

隔壁屋里,吴秀英正在纳鞋底,闻言嗤笑一声,针尖在厚布上利落地穿过:“马后炮放得震天响。当初南老蔫家的小峰烧得说胡话,想借你家三轮推去医院,是谁嚷嚷车胎瘪了,躲瘟神似的?”

老赵面皮紫胀,梗着脖子冲那声音来处吼:“老娘们家头发长见识短!那叫……那叫保持距离!懂不懂政治!”

“呸!”一个干瘪的蒜瓣从窗口精准飞出,砸在他后脑勺上,带着毫不掩饰的鄙夷。

看热闹的人渐渐围拢,多是些不用下矿的婆姨和老人。

交头接耳间,唏嘘感慨着“老天有眼”、“沉冤得雪”,言辞是滚烫的,熨帖着这突如其来的“喜讯”。

只是这熨帖底下,是否藏着几分当初冷眼旁观的凉薄,或是此刻急于撇清的慌乱,谁也说不清。

人心好比矿层深处的矿石,黑黢黢的,砸开了,也未必能看清内里的纹路。

锦上添花,总比雪中送炭来得容易,也热闹得多。

包兰芝正在自家小院那根锈迹斑斑的铁丝下晾衣服。

水淋淋的矿工服沉得像坠了石头,她踮着脚,用力抻平袖口的褶皱。

鹩哥的聒噪和邻居的议论顺着矮墙飘进来,她的手顿了一下,也只是顿了一下,随即“哐当”一声,将衣架狠狠挂上铁丝。

铁丝剧烈晃动,甩出几滴冰凉的水珠,砸在她洗得发白的解放鞋面上,洇开深色的斑点。

她没说话,嘴角那两道常年向下抿着的纹路,此刻更深了,像是用刻刀狠狠划过。

下午,家里的“热闹”便登门了。

打头阵的是矿区工会的李大姐,人未到,声先至,热情得有些夸张:“兰芝妹子!兰芝妹子!天大的喜事啊!”

她挎着印有“先进生产”的旧帆布包,手里拎着一网兜格外红艳的苹果,像个凯旋的将军闯进低矮的房门。

“天贵娃娃的事,平反了!恢复名誉!你看,我就说嘛,乌云它遮不住太阳!”李大姐把苹果往桌上一墩,自来熟地搬过小板凳坐下,一把攥住包兰芝粗糙的手,掌心汗湿温热,“这些日子,苦了你们了!组织上都看在眼里!有啥困难,跟大姐说!”

包兰芝默默抽回手,拿起炕上的鞋底,锥子扎过厚布,发出沉闷的“噗”声:“没啥困难,习惯了。”

李大姐脸上的笑容僵了瞬,立刻又活络开:“你看你,还是这么要强!矿上领导研究了,考虑到你们家实际情况,特批给南雁一个招工指标,后勤处,轻省!姑娘家,稳当最要紧。”

这是橄榄枝,也是补偿。

包兰芝抬起眼皮,浑浊的目光在李大姐脸上停留片刻:“谢组织惦记。雁子初中还没念完,不急,过两年再说。”

她心里清楚,有些便宜,沾了骨头软,她不能为了一个指标,就让女儿矮人一截,让家里刚挺起的腰杆再弯下去。

李大姐又絮絮叨叨说了许多“向前看”、“日子会好起来”的宽心话,最终心满意足地走了,留下那兜红得刺眼的苹果,在昏暗的屋里散发着不合时宜的甜香。

包兰芝看着那苹果,只觉得堵心。

接着来的是和南天贵一个班组的老莫。

他搓着手,站在门槛外,像根被钉住的木桩,黝黑的脸上混杂着局促与羞愧:“包婶……我、我来看看……”

他手里空着,却比提着千斤重担还沉。

“那天……天贵哥出事那天,他给了我一包烟,让我替他顶一会儿……我……林恩华他们逼我……我孬种!我不是人!我对不起天贵哥!”老莫的声音哽住,抬手狠狠抹了把脸,指缝间有水光闪动。

包兰芝停下锥子,静静看着他。

这个丈夫一手带出来的徒弟,没少在家里吃饭,她和秉义都拿他当半个儿看待。

但他是怎么回报的?

他当初那份证词,字字如刀,几乎将天贵推向绝境。

此刻看着他涕泪交加的模样,包兰芝心里没有宽恕,只有一片被反复踩踏后的冷硬。

“过去了。你也有老有小要顾。”

老莫猛地抬头,难以置信地看着她平静无波的脸,嘴唇哆嗦着,但什么也说不出来,只好朝着屋里方向,深深弯下腰,鞠了一躬,脚步踉跄地消失在门外,背影佝偻得像瞬间被抽走了脊梁。

人来人往,像走马灯。

有当初落井下石,此刻讪讪说着“误会一场”的;有纯粹瞧热闹,拐弯抹角打听“赔了多少补偿”的;也有一两个真心替他们高兴,偷偷往南雁手里塞两个还温乎鸡蛋的老姐妹。

包兰芝一律用那张宛若风干橘皮的脸和简短的“嗯”、“啊”、“费心了”挡了回去。

她像个耐心的观潮人,看着各色浪头在她这片小小的沙滩上涌来又退去。

而最高的一波浪,是吴梦母女掀起的。

母女俩在低矮的院门外踟蹰了半晌,吴梦母亲脸上红白交错,心里进行着激烈的斗争,既拉不下脸面,又害怕被南家记恨,影响女儿乃至自家的风评,最终硬着头皮扬声:“兰芝妹子在家不?”

包兰芝闻声出来,一见是她,脸色瞬间沉下,目光冷飕飕的。

当初吴梦在学校如何带头孤立、欺辱南雁,她这当妈的岂会不知?

“哟,吴主任啊,什么风把您这大忙人吹来了?”包兰芝的语气里带着罕见的讥诮。

吴梦母亲脸上堆起尴尬的笑,一把将缩在身后的女儿拽到身前,力道大得让吴梦踉跄了一下,“这孩子!不懂事!以前都是她瞎胡闹,听风就是雨!快,给你南雁妹妹赔不是!”

吴梦低着头,声音含在喉咙里,脸上火辣辣的:“对……对不起……”

她感到屈辱,却又不敢反抗母亲,只能将头埋得更低。

南雁正弯腰收晾干的衣服,闻言,动作没有丝毫停顿,连眼皮都未曾抬一下,仿佛她们只是两团扰人的空气。

这种彻底的漠视,比任何激烈的斥责都更让吴梦难堪。

她死死咬着下唇,眼圈红了。

母女俩最终在包兰芝不咸不淡的“小孩子家打闹,过去就过去了”的话语中,灰溜溜地转身,像打了败仗的逃兵。

包兰芝盯着她们的背影,直到消失在巷口,才轻轻啐了一口:“势利眼!”

心里那口憋了许久的恶气,总算吐出了一些。

日头西斜,将天边烧成一片凄艳的橘红时,最后一批,也是最出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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