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天雪地,明净的河岸旁,矮楼圆顶比天上的月亮还要圆。
在回家的路上,塔塔手腕间挎着篮子,仰头看着天空出神。
笼罩在小镇上方的云离得很近,油粉画画出的渐变色彩,泼在天空这张深蓝色的幕布上。能看到云在流动,就像是飘起来的雾,逐渐移向像是挂在矮塔顶上的破碎月亮。
冬天的白日很短,就在她出门买菜的功夫,天都已经快暗下来了,没有风,今年冬天的雪落在脸上,很安静,安静的令塔塔忘记了自己正在做什么。
“塔塔,塔塔~你怎么又在发呆了。”
塔塔无时无刻都能出神,小脑袋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可能有的人发呆看起来傻乎乎,但是塔塔发呆,就像是会回到森林里去的精灵一样,可惜的是这个镇子不是童话镇,她也没有能够不被冻坏的魔法。
冬妮娅摇摇头,继续大声的喊她。
“塔塔~”
明明刚刚还是一起不紧不慢的往前走,但是塔塔忽然停下了脚步,又一次进入了自己的小世界里,冬妮娅都快要走到家门口了,才发现队伍里本该走在她旁边的另一个小萝卜头,消失不见了。
在那一瞬间,担心是一定会有的,但是熟知塔塔的冬妮娅,却很快从担心变成了无奈,和其他兄弟说了一声去找塔塔,就沿路返回。
等她闲庭信步的走了过来,果不其然,就看到塔塔不知在想什么一样站在原地,一双漂亮的棕色眼睛一眨不眨。
画面太美了,但是……
冬妮娅走过来,无情朝着塔塔喊到。
“阿贾克斯回来啦!”
哥哥阿贾克斯对于塔塔来说就是个人型闹钟,可以打断她任何的奇妙梦境。
塔塔挂着浅棕色长睫毛的眼皮动了动。
回到了正常的世界里,她展露笑容,惊喜的问冬妮娅。
“哥哥,回来了吗!”
对于这样的消息,她总是确信无疑,还不等冬妮娅解释,塔塔就欢快的像只麻雀一样蹦跳着,朝着家的方向跑了过去。
她用手抓着挎篮,柳枝编成的篮子倾斜成了45度,在塔塔奔跑的途中,里面颠簸出了一个土豆,惊吓了路边正在舔着爪子的猫咪。
长而蓬松的黑色卷发高高扬起在全力奔跑的人身后,跑过集市,跑过街道,跑过石桥……
带着笑脸的人畅快的奔跑。
塔塔还没有跑到家里,远远的就看到从小镇外面走回来的人。
模糊的轮廓逐渐清晰,从风雪里走回来的人,长靴踩在松软的雪地上,脖子上的围巾随着镇子外的风雪向后飘摇,少年人的个头还未拉长,但是已经是个骄傲的坚如钢铁的人。
“哥哥!”
塔塔在哥哥惊讶的目光中,极冲过去,然后高高跳起,跳往阿贾克斯下意识张开的手臂里。
扑了个满怀,塔塔用她的脸蛋蹭着,他这几日被风吹的有些粗糙的脸颊,然后心满意足的搂着他的脖子笑出了声音来。
“你还在笑,多危险呀,这雪里埋了石头,我万一接不住你就惨了。”
哥哥总是过分担心,但是塔塔很享受哥哥有时候的唠叨,她被放在地上,仰头看着达达利亚的目光里像是放了星星。
“哥哥你最近去了哪里了,你看起来好累啊,有吃晚饭吗?”
少年达达利亚此时还没有达达利亚这个名字,但是塔塔知道,她知道阿贾克斯未来会是达达利亚,也知道他会长成一个,一头扎在腥风血雨里的人。
但是有一点永远不会变,他是那个把快在孤寂的雪林里饿死的她,千里迢迢背回家的人。
那段归程称不上顺遂,因为两个人都食不果腹,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回到家以后,塔塔被哥哥的母亲安抚着,而她能够听到,在隔壁的房间里,大声训斥着哥哥的声音。
并不是因为不想收留她,而是独独针对达达利亚又一次离家,还给镇子里惹了大麻烦。
那个时候,塔塔就用脏兮兮的脚丫踩在地面上,在众人出乎意料之下推开了隔壁的房门。
“对不起,但是他救了我,若是他没有去雪林里的话,我现在应该已经死了,可能是饿死了,也有可能,是被野兽吃了,我不知道,但是,但是能,能请您允许我代替他接受你的责罚吗?”
这是塔塔那么多天里,说的唯一一串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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