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年12月1日的清晨,与往常并无不同。
初冬的阳光透过兰兴文海高铁站巨大的弧形玻璃穹顶,洒下稀薄而冷淡的光辉,将宏大的候车大厅切割成明暗交织的图景。小张站在他所熟悉的“速捷”便利店里,耳边是这座城市庞大交通枢纽永不停歇的背景音:行李箱轮子与大理石地面摩擦产生的嗡鸣,如同遥远的蜂群;广播里字正腔圆、循环播放的车次信息与安全提示;还有那数千名旅客汇聚成的、低沉的、充满期待的嘈杂人声。
他刚为一对带着孩子的年轻夫妇结完账,接过他们递来的纸币,手指熟练地在收银机上敲打。柜台外面,是井然有序流动着的人生片段,是无数个奔向不同目的的短暂交汇。他打了个小小的哈欠,想着今天下班后要去街角那家新开的面馆试试招牌牛肉面。生活就像站台上那列准时抵达的动车,沿着既定的轨道,平稳而乏味地向前滑行。
上午9点19分。
变故的种子在这一刻,于无人察觉的阴影中悄然萌发。
在小张视线所及的范围内,至少发生了三起看似微不足道、实则精心策划的“意外”。一名坐在离便利店门口约十五米远休息区的、穿着灰色风衣的中年男子,在起身似乎准备前往检票口时,他放在脚边的一个看起来质量不错的运动背包的侧袋,不知为何松开了。
一个用厚实黑色塑料袋包裹得严严实实的、约五百毫升容量的硬质塑料瓶,从里面滑落出来,“啪”地一声轻响,并非重重砸地,而是恰好磕在了不锈钢座椅腿坚硬的直角边缘上。那声音太轻微了,瞬间就被候车大厅的喧嚣所吞没。瓶身出现了一道不易察觉的裂纹。
几乎是在同一时刻,在大厅中央区域,靠近一个大型盆栽和垃圾桶的位置,一个被“粗心旅客”遗弃的深蓝色帆布旅行袋,其底部似乎开始渗出不明液体,缓慢地浸润了下方一小块浅色的地毯。
而在更远一些的另一个候车区,一个喝了一半的、五百毫升装的“运动饮料”瓶被人群踢倒,瓶盖松动,里面的液体无声地流淌出来,在光洁的地面上蔓延开一小片湿痕。
没有人注意到这些细节。灰色的风衣男子迅速俯身,似乎是想捡起瓶子,但他的手在空中停顿了一下,随即像是改变了主意,只是将背包拉链拉好,然后头也不回地、步伐略快地混入了正在检票的人流,转瞬消失(直接卡点上车)。那个深蓝色的帆布包和倒地的饮料瓶,依旧静静地待在原地,如同被遗弃的孤儿。
小张对此一无所知。他正低头检查着香烟柜台的库存,心里盘算着是否需要申请补货。他甚至有点抱怨那个灰色风衣男座位附近的地面似乎有点反光,可能是洒了水,想着等会儿空闲了得去拖一下,免得有顾客滑倒惹来麻烦。
9点26分53秒。无形的恶魔开始挣脱束缚。
最初,是一股极其微弱的、若有若无的气味,像是不小心放过头的苹果或者梨子,带着一丝令人不快的甜腻,开始在大厅的空气里弥漫。它太淡了,淡到几乎可以被认为是某种劣质空气清新剂的味道,或者是哪个孩子打翻了果汁杯,又或者仅仅是人群拥挤带来的复杂体味中的一种。小张抽了抽鼻子,并没有特别在意。
但咳嗽声开始响起。起初是一声,两声,来自不同的方向,像是偶然被口水呛到。然而,这咳嗽声并未停止,反而像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激起了越来越多的涟漪。很快,咳嗽声变得密集、连贯,从压抑的、试图保持礼貌的清嗓,迅速演变为无法控制的、剧烈的、仿佛要把肺都咳出来的痉挛性干呕和呛咳。
小张终于抬起了头,疑惑地望向声音最集中的方向——正是那个灰色风衣男之前坐过的区域。眼前的景象让他瞬间愣住了。刚才还好好坐在那里的几个人,此刻情况明显不对。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先生,手里的报纸掉在地上,双手死死掐住自己的喉咙,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青紫,身体从座椅上滑落,倒在地毯上开始不受控制地抽搐。他旁边一位穿着职业套装的年轻女性,正弯着腰,剧烈地呕吐着,眼泪鼻涕糊了满脸。还有几个人,则在拼命地揉着眼睛,仿佛里面进了什么极其刺激的东西。
“怎么回事?”有人惊恐地叫了出来。
“空气!是空气有问题!”另一个声音尖叫着,带着无法掩饰的恐惧。
那丝淡淡的“烂水果”味似乎变得清晰了一些。而与此同时,从小张注意到的那几处液体泄漏点——灰色风衣男的座位下、中央区域的帆布包周围、以及远处那摊“运动饮料”渍附近——开始散发出另一种更为明显、更具刺激性的气味:一种类似于大蒜和芥末混合在一起的、辛辣刺鼻的味道。这味道钻进鼻腔,带来一种火辣辣的不适感。
恐慌如同野火般骤然燃起,并以惊人的速度蔓延开来。人群瞬间失去了秩序,求生的本能压垮了理智。人们像被惊散的羊群,从座位上跳起来,盲目地冲向他们认为安全的方向——出口、检票口,或者仅仅是远离那些倒下的和散发出怪味的地方。哭喊声、尖叫声、咳嗽声、身体碰撞声、行李箱翻倒声……各种声音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片混乱不堪的、令人心悸的噪音海洋。
“毒气!是毒气!快跑啊!”不知是谁用尽最后力气发出一声嘶吼,这声音如同最终判决,彻底击碎了所有人残存的侥幸心理。
小张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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