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一日一日的劳作,水田里的水终于慢慢高涨,水稻绿油油,长势喜人。
贺清来去帮着苏伯伯打水运送,狐狸独自在田中清理着最后一片杂草。
越来越靠近前方的大山边缘,午后时分,山脉阴影垂落,遮住了亮眼的阳光。
狐狸热火朝天,系上了一件蓝色围腰。
远处是人们交谈的声音,姜娘子说:“小桃,记得回家打水!”。小姑娘啪嗒啪嗒从田埂上跑过,黄牛在不远处叫:“哞——”,热夏即将降临,蝉鸣不断。
狐狸难得出了一点汗,她直起身子擦擦,望向眼前的山林。这里的野草旺盛,有的已经高过狐狸脚背,随着水波,缓缓摇动。
狐狸正要弯腰,忽然,水面一阵细微的波荡,狐狸一顿——有什么带着点凉意的东西擦过她脚踝。
十分迅速,弱不可闻。
狐狸握紧了手里的草,她垂着眉眼,没事一般继续去拔田草。
刺溜,又是一次。
这次还传来一声嘶嘶笑语:“嘻嘻,狐狸——”
这一瞬间,人声远去,变成了薄薄的膜光。狐狸没听见一般,继续劳作。
水草晃动,一条细细的影子自在地游曳而过,这次她还在笑,带着点挑衅意味:“哟哟,狐狸,哟——!”
影子的笑声变了调,狐狸出手迅速,一把薅起,连带着手里的一把杂草,她定睛一看,原来手中活蹦乱跳的,是一条小青蛇。
青蛇细如一指,长不过二三寸,狐狸轻易挟在指尖,泰然自若。
可这小蛇,不知是不是吓破了胆,一个劲地挣扎,试图探着身子逃脱,口中嘶嘶不断。
狐狸瞳色彩一闪而逝,包裹此地的水膜顷刻破碎,贺清来从身后跑来,狐狸卷起一叶草裹住青蛇嚎叫不断的嘴,再一卷,裹进围裙。
“鞠衣姑娘,喝点水。”贺清来站在田埂上,将手里的竹筒递过来,狐狸含笑接过。
喝了水,贺清来去抱路边剩下的杂草:“鞠衣姑娘,你手里的也给我,我一起丢掉。”
狐狸垂眼:“我等下去丢,马上就好了。”
贺清来不疑有他,抱着草,走回去了。
狐狸清理完剩下的一点残余,默默走回去。
她坦然地在杂草下捏着这条不知好歹的小青蛇,一路上和经过的人群打招呼:“丁香姐,要帮你收拾杂草吗?”
包着蓝头巾的妇人笑着摇摇头:“不用的鞠衣姑娘,你快回去歇着吧。”
这妇人正是芮娘家的另一个邻居,姓谭名丁香,刚刚成亲不满一年,才十九岁;是个长相宁静柔和的女子,脸颊细白,素齿朱唇,姿态匀称高挑,狐狸的蓝色围裙也是从她这里买的,很便宜好用。
走过这田,便是陈家的田地,只是陈家的男人手脚勤快,水田打理地很洁净匀整,现在无人在此。
午后过半,大家都收拾了杂活,还得回家做些别的活计。
狐狸路过,终于到了贺清来的门前。
贺清来还没回来。
狐狸微微朝后看去,四下安静,无人经过。
她这次没有进院子,狐狸走到贺清来的后墙,一闪,跃入山林,瞬间就远离了村子。
林子里格外宁静,蝉鸣悠长,狐狸抽出手来,小青蛇咬着草,抬着两只细长的眼睛翻白眼。
杂草哗哗啦啦掉在脚下,狐狸好整以暇:“修炼了的小青蛇,你多大年岁?”
小青蛇不服气,支支吾吾叫个不停,狐狸抽掉她嘴里的叶子,谁知这青蛇不死心,吐着信子,探颈去咬狐狸的手指。
只是这一招不管用,狐狸不避不闪,轻易就捏住那两个小小尖牙,小青蛇怎么用力都咬不下去。
“唔···你大约,修炼一百来年?”狐狸打量着青蛇的牙齿,微微思索,评价道:“但是不超过一百五十年。”
这算什么?青蛇越发羞愤,等狐狸松开她的牙,再不记得什么咬手指了,只是嘶嘶地吐口水,怒骂:“狐狸,你欺凌我!狐狸,你不要脸!狐狸,你有本事放我下来——嗯?!”
青蛇像个凡人一样怒骂,可没想到狐狸真的把她放下地,两指一松,丝毫没有辖制她的意思,于是她的怒骂最后变成了疑惑的声调。
她摆首,疑惑:“你耍什么奸计?”
可是狐狸心情很好,几百年的修行,这是她头一遭见到一样可以修炼的妖精;就和第一次见到人一样新奇。
她摆摆手:“走吧,以后看清楚,不要随便来招惹我。”
青蛇吐着信子,迟疑地游曳着后退,眼见狐狸没有动作,立即飞快地逃进草丛。可惜没长记性,远远怒骂:“死狐狸!”
狐狸歪头疑惑,狐狸不在意,狐狸回家。她很谨慎,站在山林边缘看一看——贺清来提着木桶走过木桥,正往家去。
待他进院子,狐狸才小心滑下山坡,蹑手蹑脚绕了一个圈子,溜进自家的院子。
刚进门,院子里没人在,狐狸解下围裙,随手拍打,晒在院子里新搭的竹竿上。
狐狸嘀咕:“又到哪里去玩了···一个也不在。”
话音刚落,便听一阵破空声,回头一瞧,墨团踉踉跄跄从远处飞来,上气不接下气落在墙头上,“大、大、大···大王···”
小鸟飞得太急,一下子卡住嗓子,一阵干呕后才结结巴巴道:“大、大王!去救小晏···”
狐狸一愣,急忙推门而出,白雀认命,又歪歪扭扭飞起来,像个被雨压低翅膀的燕子,踉跄飞落在狐狸肩膀上:“大王···小晏偷吃人家东西,让、让人给逮住啦!”
墨团声调哀戚,凄凉道:“他完啦!人家有一只大肥猫,他要变成猫嘴亡魂啦!”
狐狸哪敢耽误,脚步更快,恨不得飞奔:“是哪家?我去救!”
墨团指引着狐狸,这才发现是打谷场最西面的一家,背后挨着一片小树林,格外僻静。
场地上,梁庭的兄弟梁延正在那里晒陈粮,看见狐狸肩上落着一只小雀,匆匆跑过,不由得笑着喊:“鞠衣姐姐,你肩膀上那是哪里来的小雀?”
狐狸忙慌朝他看一眼,梁延才十一岁,很壮实的半大小子,除了能吃没有心眼,狐狸不在意他看见墨团,于是敷衍喊道:“我养的!”
梁延还想搭话,可是狐狸跑过,他不好追上来了。
狐狸气喘吁吁,肩上的白雀不住哀哀哭泣:“完啦···肯定进猫嘴了···让人家吃啦!”
这院子是个小院子,木门没关严实,狐狸谨慎地从缝隙里看进去,她鼻尖微动——是小晏的气息。
墨团用翅膀把自己团团围住,颤抖着不敢看,爪子在狐狸肩上抖啊抖。
预想中的场景没有出现,狐狸一愣——院子里,小石桌上一只大胖橘猫懒懒趴着;狐狸移动着视线,正中间搁着一叠小块的浅黄糕点,小晏正坐在盘子边上捧着糕点大吃特吃。
再往右边看,坐着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妇人,满头花白发被一根银簪子簪住,一身灰色的布衣,看起来倒很整洁利索。
忽然,老妇人转向了木门这边,狐狸下意识躲闪,谁知这老人瞳孔灰白,显然是看不见的。
木门吱呀,老人推推盘子:“好孩子,吃吧,不够吃还有。”
小晏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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