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几日,顾宅闭门谢客,除了岁数最小的年年觉得憋闷,最憋闷的当属上官奇侯。
他在军营里便是个闲不住的性子,如今让他跟老和尚一般待在屋里,简直比让他被敌军捅一刀还难受。
所以,阿愿在后院发现满脸傻笑的上官奇侯带着年年骑在墙头上,准备翻墙溜出去玩,一点也不奇怪。
“大哥。”
阿愿站在墙下,无奈唤了一声。
上官奇侯跃下墙头的动作一顿,尴尬地回头看向墙下,才是深秋,阿愿便已披上了雪绒斗篷,今日天沉风急,不耐寒的小姑娘冻得鼻尖和耳垂都红红的。
“小愿,哈哈哈哈哈……”
被发现的少将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快下来吧。”
“好嘞。”
上官少将军在听妹妹话这件事算是楷模,当即抱着年年跳下了墙。
阿愿拿出帕子帮自家大哥拍了拍衣裳上的灰,数落道:“想出去玩就走正门,在自己家里翻什么墙?”
上官奇侯半尴尬半委屈道:“老弟不让,怕我惹祸,我又不像你和老顾,便是坐在屋里看书就能看上一日,我坐不住……”
阿愿是知道自家大哥的性子,让他这样闲待着确实比虱子痒还难受,她想了想道:“我记得昨日沈家递来了请帖,说是邀你赴宴,我去和文御说说,既是沈军师所邀,当不会有事,便让你去赴沈家的宴。”
“真的吗?”上官奇侯眼前一亮。
阿愿笑着点了点头。
沈家的请帖还邀请了顾偿,阿愿本想问问顾偿要不要一道去赴宴,回屋就见顾偿拿着一封信发呆,连她进屋都是后知后觉反应过来。
“我便不去了。”
顾偿听到阿愿的问话,下意识收起信,然后拿起手炉塞进小姑娘手里,抱着小姑娘坐在案边,用手帮她暖着通红的耳尖,“你要不要去沈府?沈郡主还特意写了一封请帖给你,邀请澄娘和年年一道去。”
阿愿微怔,摇头道:“不去了。”
在边塞还好,但在华京,以她的身份实在不该出现在小郡主身边,会给小郡主惹麻烦的。
阿愿瞥了眼顾偿收起的那封信上,又伸手戳了戳顾偿微皱的眉头,“是有什么事吗?”
顾偿一愣,没想到被小姑娘看出来了,笑道:“没事,明天要出去一趟,怕是不能陪你用晚饭了。我让澄娘盯着你,晚饭必须吃,不许不吃。”
“没有不吃,我只是不饿。”
阿愿笑着回应,她看得出顾偿有心事,但他不愿说,她也便不多问。
顾偿掂了掂怀中轻飘飘的小姑娘,暗暗一叹,将下巴放到小姑娘肩上,紧紧抱着这人,心中思索着该怎么让他的小姑娘长点肉,渐近冬日这人更不爱吃东西了。
翌日。
作为华京第一世家的沈家,每次设宴皆是宾客如云,更何况边塞历练三年的沈家大公子回京,这等接风宴华京世家子弟几乎聚了个齐。
小厮来报说上官家来人时,沈至行是亲自出府迎接的,不由让世家子弟暗惊这上官家好大的面子。
为了防止自家大哥再闯祸,这次是上官文御陪着人来的,上官奇侯傻呵呵地上前和沈至行打招呼,轮椅上的上官文御却没错过沈至行往上官奇侯身后看的一眼……
没看到想见的人,沈至行的眸子闪过一瞬落寞,但转瞬又打起精神和上官奇侯叙旧。
上官文御微微低眉,不由想:阿姐没来是对的。
可千算万算,阿愿算漏了沈栀意这个华京“小霸王”。
当沈栀意红着一双眼睛,带着高嬷嬷等一众丫鬟奴仆找上门的时候,开门的澄娘差点被这阵仗吓到,然后就见沈栀意哭唧唧地扑向阿愿,痛骂阿愿是“负心汉”,来了华京这么久,不去看她也就算了,她都按规矩亲自写请帖邀请阿愿来,这人居然都不来!
太过分了!!
澄娘看着沈栀意就是一阵脑壳疼,自来有雅宴请送的道理,哪里有硬逼着人去参加的?
阿愿被沈栀意凶巴巴地“绑架”上马车时,都是一副哭笑不得的样子。
“郡主,并非我不想赴宴,实在是我身份卑微,硬凑到郡主身边,会连累郡主被人耻笑的。”
“不许叫我郡主,我们都这么熟了,叫我知知。”沈栀意霸道地挽着阿愿的胳膊道。
阿愿没办法,只得看向车厢中的高嬷嬷,求救道:“嬷嬷,您该知道我说的意思,我这种人常伴身侧对郡主的声誉不好。”
谁知往日对阿愿常怀戒备的高嬷嬷此刻笑脸和蔼,“愿小姐莫担心,也莫要这般说自己,老奴都和郡主解释过的,愿小姐的难处郡主都明明白白的。”
“对啊,”沈栀意不满地抱紧了阿愿的胳膊,“你不许再这么说自己,我今日和娘亲说好了,称病不去前院参加宴席,咱们在我的望舒院里玩,我知道你不想见那些夫人小姐们,说实话我也不想,我在华京待了这么久,再笨也知道她们嘴脸,见了你,少不了一顿捧高踩低、污言秽语,一个个坏得很……”
阿愿无奈,“我倒不是怕这些,只是……”
沈栀意眉头一蹙,凶巴巴道:“没有只是,你不许再说了,反正我今天就是绑也要把你绑家里去。”
等到了沈府,确如沈栀意所说,避开了前院宴席,小郡主拉着人直奔后院,令阿愿没想到是,沈夫人居然在望舒院中等她。
端庄优雅的美妇人坐在堂上,举手投足都是世家典范,看到自家没规矩的女儿蹦蹦跶跶地拉着人进屋,一副没出息的高兴模样,言如宁差点没气得扶额,然后目光落到阿愿身上,便是一愣。
阿愿穿着青绿罗裙,披着绒毛斗篷,木簪挽发,周身无华饰,素净得像一捧雪,却美得让言如宁这个见惯美人的世家夫人惊艳得久久回不过神来。
“怎么样?娘亲,我就说阿愿很美吧,你看了肯定会愣神。”
沈栀意没大没小地在发愣的言如宁眼前挥了挥手,取笑道。
言如宁回过神来,先是瞪了一眼要倒反天罡的小女儿,然后热情地拉过阿愿的手,一顿感谢阿愿当初在边塞对沈栀意的救命之恩,满眼都是对阿愿的喜欢。
一直到前院宴席上来人催,言如宁才恋恋不舍地松开了阿愿的手,嘱咐人好好在府中玩,什么都不用担心,最后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阿愿笑着回应,完全没想到沈夫人是这种性子,但看了看跳脱的沈栀意,又觉得很是合理。
“我娘亲喜欢美人。”
待人走后,沈栀意迫不及待地跟阿愿说小秘密,“我哥刚生下来的时候,产婆告诉是男孩儿,都把娘亲气哭了,所以三岁前我哥都是被我娘当女儿养的,他小时候穿过的花裙子我还留着呢,一会儿拿给你看……”
一只脚抬进望舒院的沈至行闻言险些被绊倒,动静颇大,惹得在屋檐下说话的阿愿和沈栀意齐齐看过去。
沈栀意挑眉,“哥,你不是在前院吗?来我的望舒院做什么?”
沈至行拎着一个食盒,望了一眼阿愿便低眉收回目光,心道:瘦了,是冬日到了,又不好好吃饭了吗?
“听母亲说你病了,拿了些你喜欢的吃食来。”
他站定在离屋檐几丈的位置,守着礼数没上去,立即有丫鬟接过食盒,再看向阿愿时,阿愿微微福身朝他行了一礼,算是打招呼。
沈至行颔首,眼中藏光,嘴角是笑,“多谢你来看知知,她整日闹着要去寻你,若是她给你添了麻烦,便告诉我,我来教训她。”
沈栀意听了,不服气道:“哥,我明明很乖。”
阿愿笑着看着沈栀意,点头道:“对,郡主很乖,沈军师言重了。”
回华京后,这是沈至行第一次见阿愿,便是这么远远地说上两句话,他也觉得欣喜,可惜不能多待。
前院是给他办的接风宴,他作为主角,不能长时间离席。
阿愿足足在沈府陪了沈栀意一日,幸亏澄娘和年年也来了,不然让阿愿陪着这位小祖宗上蹿下跳一天,以阿愿的身子骨是绝对受不了的,沈栀意见她累了,便安排了暖阁让她歇息。
等到阿愿一觉醒来,已至傍晚,望舒院已经没了三人的身影,再问守在暖阁外的丫鬟才知道三人去了沈府的藏书阁,说是小郡主突然想起自己的功课还没做完,明日上学先生还要考究,哭唧唧地去藏书阁补功课了。
沈家是书香世家,最重典籍,府中专门修建了藏书阁,好多宫中都没有的孤本都能在此处寻得。
阿愿赶到藏书阁时,就见沈栀意坐在二楼的书案前撒泼,高嬷嬷等人都哄着人,澄娘和年年则是一言难尽地瞧着沈栀意,年年还朝沈栀意做了一个羞羞的动作,被年年数落让沈栀意闹腾得更厉害了。
“怎么了?”
阿愿温软的声音传来,闹腾的沈栀意立即两眼发光地看向楼梯口,一见阿愿就扑了上去,半哭唧唧半撒娇道:“阿愿,先生留的功课太难了,我想去找哥哥帮我做,但她们都不让。”
被控诉的高嬷嬷等人满脸无奈,小郡主的功课就没几次是自己做的,之前被沈夫人发现,好生训斥了她们一顿。
做奴才的满是难处,却不能说。
阿愿看了一眼高嬷嬷等人的表情就大概猜到了□□,她任由沈栀意抱着,温柔地拍着背,“留什么功课?若是难,我陪你一起做,慢慢来就是,不能一遇到难处总想着找人求助,知知也是要长大的。”
沈栀意噘着嘴,抬头看向阿愿,“你怎么和娘亲说话一样?”
“好了,”阿愿笑了笑,牵起沈栀意的手走到书案边,“先做功课,跟我讲讲。”
阿愿的声音温温柔柔的,让沈栀意心中烦躁消减了不少,乖乖地坐在书案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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